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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怀素衣衫不整,赤着双足,一看就知是刚刚穿上衣服,而纪若尘又伏地不动,半身赤裸,刚刚发生过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论年纪位阶,都是紫阳真人居长,他随即沉声问道:“若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若尘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师父……弟子冤枉!”
“冤枉?!”怀素怒视着纪若尘,喝道:“你破窗而入,强行非礼于我,还好说冤枉?”
“怀素!”玉玄真人又喝了一声,止住了她的话,然后道:“诸位真人在此,未有允许,哪有你说话之处?你且出去,等此间事了,我自会寻你。”
怀素愕然,犹自道:“可是……”
玉玄真人又喝了一声“出去!”,显然已有些动了真怒。
怀素脸色惨白,再不敢多言,只得退出浴房。怀素心中万般委屈,自己惨遭非礼不说,诸真人询问当时情形,竟然分毫没有向她征询之意,只是问那淫贼,甚至还不让她在场。这事非黑白,还不是由得那淫贼去胡说吗?
怀素平时颇得玉玄真人喜爱,此刻骤逢大变,又受天大委屈,一路飞奔回房,闭门而坐,不动不语。
怀素走后,浴房中一片寂静。紫云真人叹息一声,取出一个黑玉小瓶,道:“若尘腰椎已断,待我先替他续骨生肌,再行询问吧!”
说罢,紫云真人打开黑玉小瓶,滴了三滴碧色药液在纪若尘腰上。药滴甫一沾身,立刻渗入肌肤,同时纪若尘通体皆碧,腰上更是腾起浓浓白雾。眨眼功夫,纪若尘就从地上爬起。他一时间又想向诸位真人见礼,又想先理好衣裳,弄了个手忙脚乱。
真人们也不催促,待他整衣见礼已毕,紫阳真人方道:“若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夜入丹元宫女弟子浴房,又何以惊扰诸位真人清修,给我细细道来!”
纪若尘跪倒在地,道:“弟子实在是被歹人陷害,因为有性命之忧,这才斗胆惊扰诸位真人……”
当下他将如何见那男子捕捉小兽,那男子对他所说的话,以及如何陷害他,将他掷入丹元宫女弟子浴房都一五一十地道出。纪若尘口齿伶俐,讲得绘声绘色,尤其不忘将那男子的两张面容都道了出来,还将那男子的话复述得一字不差。他知道要洗刷自身清白,抓出真凶,这些都是最关键之处。何况此次飞来之灾中,他差点就死在怀素手下,虽然最终逃过一劫,但也被她踏断腰椎,活罪可是受得不小。此仇如何能够不报?且他想得长远,先前已经被人暗算过一箭,此番又遭人陷害,如果不抓出凶手来,以后恐怕得时时小心,处处提防。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好在纪若尘初次遇袭后,真人赐了他两件法宝,其一就是项中所佩的一颗珍珠。珍珠形状普通,却是经由先天阳火淬炼而成,一旦捏碎,八位真人身边的一颗铜铃即会鸣响示警。而另一样则是顾守真真人绘于他背心处的一个三洞飞玄阵。此阵有吊魂锁魄之奇效,一旦纪若尘遇害,此阵可保他一刻之内魂魄不散。待真人齐至时,以他们的通玄手段,自不难将纪若尘魂魄归窍。而且下手杀害纪若尘之人也难逃追查。
纪若尘不知道那男子是否看破了他身上的三洞飞玄阵,才没有动手杀他。
诸真人又反复询问了几次后,紫云真人温言安慰了纪若尘几句,让他不必担忧,先回去安心修道。
待纪若尘离去后,紫阳真人皱眉道:“此事着实有些蹊跷,还请各位共同议议。”
片刻之后,八位真人即在太上道德宫云烟阁中安坐。玉玄真人首先道:“依若尘所言,那男子所捉的乃是一头九线云狸。此狸多有所见,并无多少特殊之处,实不知那人捉来何用。”
紫云真人插道:“玉玄真人所言不差,九线云狸既不能入药,也不能炼器,实在是不堪大用。”
玉玄真人面色一寒,狠狠地盯了紫云真人一眼,重重哼了一声。紫云真人只作未见。
太微真人道:“九线云狸也就罢了,不过若尘说在那人身上看到两张面孔,依若尘描述,前一张我道德宗中并无此人,后一张倒与伯阳师侄十分相似。但伯阳师侄刚刚正与我弈棋,怎可能分身至丹元宫中陷害若尘?”
紫阳真人道:“依太微真人之意,此乃若尘编出来的故事了?”
太微真人道:“若尘倒是从不曾向我们说过谎,只是一来此事突如其来,未免太巧;二来那人又不下手杀害若尘,若说他能够看破守真真人布下的三洞飞玄阵,也有些难以置信。三来我看若尘望向怀素的眼神实在是炽热之极,当中怕是有些不妥。”
太隐真人哼了一声,道:“如依你所言,若尘又怎会分毫不错地说出俯仰两宜大法来?此法要上清境界真元才能施展,在座真人当中,可没人传过他这门道法吧?”
太微真人道:“若尘灵觉是极佳的,然则俯仰两宜大法幻相下即是本相,若尘所说的本相是伯阳师侄,这又怎么可能?他道藏读得颇多,偶尔看到大法的修炼之法,也不是全无可能。”
太隐真人冷道:“俯仰两宜大法就只能有一重幻相吗?我们几个老东西抱残守缺,不思进取,无法将俯仰两宜大法推陈出新,难道别人就一定做不到?依我看,若尘所言非但是真,而且这人处心积虑潜伏我宗多年,必有大图谋。我宗若不改变广招门徒局面,那今后还不知有多少人会混了进来。至于若尘爱看哪个女子,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又理它作甚?”
太微真人双眉倒竖,立时就要发作。
紫阳真人见了,咳嗽一声,插道:“两位真人不必争执。依我看,那人既然能修出两重幻相,将若尘骗了过去,我们在当场又没寻到任何蛛丝马迹,那急切之间肯定寻不出他来,此事不妨先放一放。至于广招门徒一事,乃是我宗前代祖师所遗古法,改动也有不妥。其实混进一二妖邪也不打紧,反正我宗历年来安插在别派别宗的人也有不少,一进一出,乃合天道。当前时局不稳,我宗两桩大事,第一件自然是紫微掌教顺利飞升,这第二件就是佑护若尘,直至他羽化飞升那一日。这两件大事若是成了,我宗领袖天下,自是当仁不让。所以其它小事都可暂放一边。若尘血气方刚,不要说此次乃是受人陷害,就是真犯了什么错,我看也不打紧。玉玄真人,回头你须得好生叮嘱怀素,让她务要守口如瓶,今晚之事不能透了一字出去。”
玉玄真人若有所思,点头应了。
太隐真人冷笑一声,离座而起,道:“我怎就不知领袖天下能有什么好处,值得这般处心积虑?大道盛极而衰,我宗纵慑服了天下,又能守得几年?”
说罢,他袍袖一拂,自行离去。诸真人都有些尴尬,皆默然离去。
月色之下,纪若尘心事重重,急匆匆地向太常宫行去。他腰骨断后初合,此刻已行动如常,仅仅是有些隐痛而已。紫云真人之药,灵验如斯。
此时前方云生雾起,含烟迎面行来。
纪若尘当即停下脚步,疑惑问道:“含烟?你不是正在闭关清修吗?”
含烟在纪若尘面前盈盈立定,浅笑道:“我刚刚出关,出来走走,就遇上了若尘师兄。”
纪若尘笑道:“这么巧啊……”只是他刚刚受过惊,笑得实有些勉强。
含烟嘴角唇边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轻地道:“天下巧事本多。想这丹元宫如此之大,若尘师兄迷了路后,刚好走到女弟子居处,这又是何等巧法?”
说罢,她与纪若尘擦肩而过,悄然远去,那一片烟云,渐与夜雾融为一体。
纪若尘立于原地,只如被一盆冰水淋过。
章十二 天恸 上
蜀地多灵秀。在中央一片千里沃野周围,也不知有多少灵山秀水。
巍巍青城,虽与西玄山同列洞天福地,然则山清水灵,云雾缭绕,又与西玄山苍茫雄浑大有不同。传说中青城山中有仙人出没,只是谷深山险,虫兽众多,那些寻常百姓哪有此等本领进山寻访仙踪?纵是有那一二艺高胆大的,进了青城山后,也都是皆无音讯。一来二去,青城山周围百姓就不敢再妄入深山,逢年过节时分,祭祀者也日渐多了起来。只是有祭山神土地的,有祭游仙散人的,也有祭山魈鬼魅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青城山周既然仙道之风日盛,也就出了许多游走的和尚道士,皆自称有大法力,愿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愚夫迂妇们难知真伪,见了那相貌堂堂的,心下就先信了三分,与些辛苦铜钱,好换回一些心安。
这年入冬时分,青城山忽然铅云汇聚,狂风大作,随后一声霹雳,声传数百里。有那住在山脚、入山砍柴的樵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