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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僵持,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然瞬间明白,这个人是来刺杀朱楼主的,堂而皇之、不可阻挡。剑气流动,剑锋对处是两个人,持剑者蓦然手腕一动,剑刃横拍向凤栖梧,就在这一刹那,左亭太师椅后的六个锦衣少年齐刷刷六道剑光破空而来,凤栖梧掌中又是一颗珍珠弹出,将来人剑身击开数寸,内力激荡,珍珠反弹出五亭之外,凤栖梧也借势向后一退,锦衣少年欺上,六团白影将来人围在中间,然而那奇异耀目的金剑到处,锦衣少年手中的长剑竟脆如干草般被切断,“嚓嚓”几声,断剑掉落在地上,便有几个少年被金剑所伤,血流如注。
一时之间,桥侧与湖畔剑道中人具都凝神屏息,只见那人势如猛虎,剑剑致敌,锦衣少年人数虽多,却是来几个又伤几个,不仅因其剑招凶猛,更因那无坚不摧的金宝剑而渐渐力不能敌,桥畔有剑客拔剑而上,五亭中凤栖梧亦广袖一拂,要亲自去接此人剑招,势动一瞬,众人却觉头顶有人影疾闪,似一道流星般划入五亭战圈,“啪”的一响,一把普普通通的折扇,竟在半空中抵住了金剑,快到极处的拆招成了凝然不动的对峙,两人的衣角飘舞而起,孟晓天优雅地一笑:“伏羲龙皇,今日五亭剑会,还真是没有白来。”
“伏羲龙皇剑?”玉簟秋忍不住脱口而出,人群中发出“啊”的一声,数百道目光一齐聚集在那泛着光华的宝剑身上,只见是剑身通透、剑脊流光,如有盘龙附于其中,只观其气息,便与寻常宝剑不同。那人地冷笑了一声:“倒是识货,只不过,太不识相。”
孟晓天的折扇仍与伏羲龙皇剑相抵,悠然道:“你在这易楼的地盘,又是易楼所主持的剑会中刺杀易楼楼主,究竟是谁比较不识相一点?”他手中一加力,过了片刻,那人手臂一震,伏羲龙皇剑便与折扇分开。孟晓天退开几步,向凤栖梧微笑道:“易楼自己的事,还请凤夫人处理吧。
凤栖梧晗首,先向桥侧众人道:“有人相扰,比剑暂停,诸位请于画舫中继续论剑,待桥上事毕之后,再屑战。”众人听她如此说,知道是私下恩怨,虽有好奇之心,却也不再直直地围观,只是时时瞥上一眼,面上仍是谈剑。
五亭中,凤栖梧走到来人面前,森然道:“抬起脸来。”那人沉沉地道:“凤夫人,你见到伏羲龙皇剑该高兴才是,何必故作不识?”
凤栖梧盯着他:“龙皇剑你自不要想带出此地,只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朱楼主?”那人道:“我杀他,且要用龙皇剑杀,这是他该糟的报应,就像挨了那‘裂斩拳’一样。”
孟晓天不望了一眼朱楼主,只见他坐在椅中凝望刺杀者,那双久已失神的目中,瞬间有利光一现。
凤栖梧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楼主……”那人不答,只是道:“凤夫人,你也该好好想一想,若不是朱楼主行事不义,易楼又怎会陷入今日之局?”
“住口!”凤栖梧喝道。无论如何,在这风过传声的五亭桥中,她不能让人说出这种话。
“你……”不知何时,玉簟秋已走到了凤栖梧身后,她突然道,“你能不能抬起头来?”那人没有动,握住龙皇剑的手不觉收紧。孟晓天站在一旁,忽然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凡是让他一下子想不起来的人,都不会是他亲近的人。甚至于只见过一面。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玉簟秋与凤栖梧不同,她始终都是柔韧而又温婉的,那带着命令口吻的话也变得如同温柔的抚慰。凤栖梧便没淤说话,她知道只要一张口,就算她不想,也会让杀气充满整座五亭桥。
那人又沉默了很久,在玉簟秋的注视中,低声道:“今天能再见到玉夫人一面,我也不算是遗憾了。”他慢慢伸手摘下精钢笠,抬起的那张脸满是风沙之,还有刻到皮肤里的悲哀和伤痛,触目惊心。
“……梁剑!”五亭桥之畔,楚玉声认出了那个人,吃惊地望向叶听涛。不仅是她,五亭桥中的所有人也都认出了那个人,短短半月未见,他仿佛突然老了十岁,易楼八煞之一的“银环”梁剑,此刻他并没有用那对家传的银环,而是手持着伏羲龙皇剑,站在离朱楼主三丈的地方。
“……果然是你。”凤栖梧严厉的神已然归于平静,但也殊无笑意。
“梁剑,你怎会变成这个样子?……孙莹呢?”玉簟秋不顾那哨滴着鲜血的龙皇剑,向梁剑走近。梁剑望着她,悲痛之按捺不住,遍染了脸颊:“孙莹死了。在到浣纱谷的第二天,伤势发作,没人救得了她。”他的瞳孔中有惨烈的画面浮沉,“浣纱谷主被请来了易楼,没有人救孙莹。”那一刹那,凤栖梧的脸上终于有触动的神,她的手在袖中捏紧,无声。离他们较近的一处画舫之上,魏小娇也听到了这句话,她一下住了,原本的笑容在唇边僵硬。
“……她死了?”玉簟秋喃喃地道,脸微微发白。她耳边回响起凤栖梧在那的话语:“若不是朱楼主的命太过重要,我也不会出此下策……”,那个时候,孙莹还活着吗?五亭微风中,玉簟秋有些失神。
“孙莹死了,只能怪她受了和朱楼主一样的伤,她也是,为救朱楼主而死的。”凤栖梧打断了那些绵绵回忆,明丽的声音冰冷无情,“对易楼子弟来说,这是无上的荣幸,你何故要行刺杀,又如何会得到这伏羲龙皇剑?”
梁剑的神有些紧绷,狠狠地盯着凤栖梧:“无上的荣幸?凤夫人,你愿为朱楼主而死,不代表所有人都愿意,我们入楼时都押上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就是为了在离开的时候能证明自己还活着,倘若是为血搏杀,我们绝不会庸言,可是……你却视孙莹的命为草芥,为了那个活死人……”
“住口!”活死人三个字,如同一把锤子敲击在凤栖梧身上,她勃然大怒,忘记了压低声音,桥侧众人纷纷回头去看五亭桥,玉簟秋见势不妙,忙道:“先别动怒,3ǔ。cōm孙莹之事我们的确有不是,况且梁剑素日为人并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什么别的事情,不妨先听他说下去。”她向亭中的锦衣少年一示意,便有一排人墙将五亭围了起来,档回桥外之人的目光。
凤栖梧沉着脸一声不吭,梁剑眼中有泪光泛起,嘴角抽动:“孙莹受伤的这几年,不管你派什么任务给她,她从来都不推却,如今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我没能保护得了她,是我的无能,不配与她长相厮守,可是我今天来此,娶不是因为这个。”他因为激动而深深吸了口气,亭中之人知道他即将说出重要的事情,都屏息不语。亭外,楚玉声与叶听涛亦凝神倾听,孟晓天望见了他们,折扇停了一停。
“易楼中人都知道,在当初入楼之时必须抵押给楼主一件东西,为了能将之赎回,就要努力搏杀,努力活下去……”他说这话时,身旁几个挺立着的锦衣少年麻木的眼神中有了一丝颤动,“我抵押的,是我父亲梁铮的下落,我在易楼卖命的这些年,朱楼主必须派人追查这个消息,在我离开时告诉我答案,可是,就在我带着孙莹的尸身离开浣纱谷,往易楼回来的路上……我见到了我父亲。”
玉簟秋道:“你见到了你父亲,这不是好事?”
梁剑摇了摇头:“不是好事,如果我早知道会这样,我宁可永远找不到他,永远不加入易楼……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和他的马倒在一条道旁,身边放着一把用布包着的剑……那时我并没有立刻认出他,毕竟,他在我儿时就已经失踪了。我因为孙莹的死而心中伤痛,亦不忍看路人如此死去,就把他救醒过来。他告诉我说,他了三年的时间,终于在燕子坞参合庄找到了这把剑……伏羲龙皇剑。”梁剑望了一眼手中散发光华的剑身,神复杂,“那个时候,我还是没有认出他,褥觉他已经伤了心脉,活不了多久……他说,他这么拼命,是因为他的儿子在别人手里,如果不找剑,他的儿子就会被杀死,我问他是什么人这么做的,他说,是江南第一楼的楼主……”
玉簟秋吃了一惊:“他说的儿子,就是你?”太师椅中,朱楼主始终沉默着,枯瘦苍白的脸没有表情。
“是啊……就是我,梁铮只有一个儿子,当然是我……可是当他说出江南第一楼的时候,我只是心中一硌愣,觉得有些不对,我竟然还是没有认出他……在他临死前,因为感激我救他,对我说了他的名字,他说除了我,十七年来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他叫梁铮。说完这句话,他就死了。”亭中一片寂静,亭外芜杂的谈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