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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心婉起身,走向房门口,伸出的手搭在门把上停了片刻,忽然回头望着心瑶,说道:“我想,那第三者应该是个成熟的大男人,而不是大男孩,对吧?”
说完,转动门把,她走出了房间。
韩心瑶目送她的身影消失,随着房门的合拢,她的情绪又陷入一片迷惘、恍惚之中。
午餐,韩母做了一整桌她的拿手好菜。
韩父笑呵呵地招呼伟群道:“你们应该常常回来,人多,饭吃起来世会特别香。”
“好啊!”伟群满脸的笑。“干脆,我们每天来妈这儿搭伙好了。”
“搭你个头!”心婉狠狠地敲了伟群一记。“有你这个像是饿死鬼投胎的大胃王在,妈不累坏才怪!”
“不会累!哪会累呢?”韩母笑吟吟地说:“我就是喜欢煮煮切切,只要你们都吃得开开心心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大家兴高采烈地吃着、谈着,只有心瑶像个木偶似的,精神恍惚地听着他们的笑语声,没有插过一句话,自始至终呆呆地捧着饭碗,眼睛瞪视着碗里的饭,筷子却伸在酱油碟子里猛夹。
“心瑶!”伟群首先发现她的异状。“你在夹什么?”
心瑶猛然地一惊,张大眼睛望着大家,这才发现餐桌边一双双的大眼睛全望向她。
她慌忙放下了碗筷,“我吃不下了,我临时有点事情,得出去一下。”
顾不得满桌子惊异的眼光,她奔入房间,拿起桌上的皮包就往门外冲去。
“心瑶!”韩母嚷着:“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看个朋友!”嚷完,心瑶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随着她的声音消逝,满桌子的人面面相观,完全处于状况外。
冲出大门后,韩心瑶这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已飘下雨丝。
五月的天气,果然还是多变的!
她没有叫车,只是用皮包遮住头顶,沿着人行道往前跑去,没多久,那幢别致的圆形大厦已映入眼帘。
她踌躇地站在对街,看着已经变换数次的红绿灯。
忽然,有把雨伞遮在她头上,一道熟悉的男性嗓音跟着在耳畔响起:“谢谢你肯出来。”
她大惊,抬头一看,竟是那双熟悉的眼眸。
“你……”她怔着、
“艺舲大厅里人太多,我坐不住,就到楼下来等,刚才远远就看见你了。怎么不撑把伞呢?”何慕文的眼里充满关怀与温柔。“你已经很瘦了,可禁不起伤风感冒。”
他紧盯着她的深邃目光里,有两簇光芒在闪耀,让她迷惑。
“如果我不来,难道你真要在雨中等一天?”
“嗯。”他诚恳的说:“你没有让我失望!”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她喃喃的说。
“不!别说……”他很快地打断她,“让我存着一丝希望,好吗?”
心瑶睁大眼睛望着他。
难道他已经知道她跟怀哲订婚的事?
她沉默不语,只是深深地望着他。
“什么都不要去想,让我们好好地度过今天,好吗?”
他轻轻地环住了她肩,将她带过马路,往他停车的方向走去。
“我要好好请你吃一顿,你实在不能再瘦下去了。”他似笑非笑地说:“我猜,你这位从时光隧道里走出来的仕女,一定习惯于吃中国菜,对吗?”
心瑶被他这么一逗,终于嫣然地笑开了。
“好难得,居然笑了。”他赞叹,“希望你今天一直保持着这笑容。”
他开心地望了她一眼,为她开了车门,等她上了车后,自己才绕到驾驶座那边,跨进车里。
纷飞两丝模糊了视线,他启动雨刷,将细碎的水珠一扫而空,放眼看去,净是一片雨中世界。
“这种天气,只有一个地方最适合观雨、听雨。”慕文说。
“什么地方?”
“雨轩。”
“雨轩?”她用困惑的双眸看着他。“是茶艺馆吗?”
“不。”他笑着说:“是我家,‘雨轩’是我父亲给它取的名字,很奇怪的名字,是不是?不过,我有信心它不会让你失望,如果听雨听腻了,我还收集了许多原版唱片,入夜后更可以眺望整个台北夜景。怎样?肯不肯接受我的邀请?”
她笑了。“你的说服力很强,让人很向往,但是这样冒昧地打扰你的家人,我觉得不是很妥当。”
“我爸爸去南部开会了。”他仍紧盯着她看,“这总该没问题了吧?”
她望着他诚恳而深思的脸,终于轻轻地开口:“你都这么说了,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他的眼睛立刻覆上一层动人的光彩,兴奋地笑着说:“你在车子里等一下,我拨个电话给叶嫂,告诉她,我们要上山。”
“嗯。”她应允,转头向窗外。
雨丝滴滴打在车窗上,像小溪似的沿着玻璃窗往下流,犹如一首清唱诗歌般,缓缓地流入她的心灵深处。
“好了,我们现在就上山吧!”他打完电话,车子驶上了雨丝交错的街道。
“雨轩”坐落于阳明山的仰德大道上,车子经过士林后便进入了山区,没多久,便驶进路边一条窄窄的小径,经过一排带着南国风韵的槟榔树后,终于停在一个镂花的黑色大铁门前。
铁门旁嵌着块古色古香,上面刻着“雨轩”两字的木牌,看起来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
慕文按了喇叭,一条牧羊犬立即窜了出来,攀上了铁栅,兴奋地吠叫个不停。
“不许叫!莱西,赶快进去!”他探出车窗,威喝了一声。
那条狗听了主人的命令,居然真的柔顺地退回到花木扶疏的院子里。
不久,一个装束整洁的老妇人撑了把伞,挂着温暖的笑脸迎了出来,打开铁门。
“叶嫂,谢谢你。”他说着,一边将车子开进院落里。
一进了铁门内,心瑶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一片翠绿色的梅园,郁郁清幽的林立在大院子里,铁炮百合沿着由大石块誧成的小径,飘散着淡淡幽香,顺着小径走去,尽头处有一幢红砖的洋房建筑,隐隐约约的深掩在绿荫里,给人一种“庭院深深”的感觉。
尚未从惊奇、眩惑中恢复,车门被打开了,叶嫂撑着伞,迎向她。
“你先跟叶嫂进去,我将车子开到车库里去。”
她被叶嫂的伞接了去,走在石块的小径上,绕了几个弯,终于清楚看到了那幢两层楼的红砖建筑,而方才的牧羊犬莱西正站在门边,闪着一对晶亮的眼珠,对着她拚命摇尾巴。
心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的头,而它似乎知道这是主人的朋友,喉咙不时地发出低鸣。
注意力由莱西身上移开,她进到屋里,宽敞的大客厅铺着灰黑相间、闪闪发亮的大理石,上面摆放着黑色的牛皮大沙发椅,占据整面墙的古董架上,摆放着古色古香的瓷制花瓶、细瓷茶具以及一些小巧玲珑、叫不出名字的古物。
另一面雪白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意境缥缈的水彩画,她被它所吸引,不禁往前跨了几步,驻足于那幅画前。
“你也喜欢这幅画,对吧?”不知何时,慕文已静静的站在她身边,眼里绽放着光芒。
“它不也一样吸引你吗?”她明澈的双眸望着他,脸上满是笑容。
慕文看着她,“你一定饿坏了,对不对?先解决这件民生大事,然后,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先填饱肚子再说。”
他拉着她穿过一个圆形拱门,来到饭厅,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饭香菜香飘满整个房间。
“真抱歉,没准备什么好菜。”叶嫂从厨房里走出来,双手湿漉漉的,直往那条系在腰上的围裙揉擦。“这山上什么都好,就是买东西不方便些。”
“哪儿的话,已经很麻烦你了。”心瑶又轻又柔的说。
“不麻烦!不麻烦!”叶嫂露着慈祥的笑容说:“我最喜欢有客人来,韩小姐是慕文第一位带回家里的女客人,结果我却只弄了些寒酸的菜,还请韩小姐多包涵。”
红霞染上心瑶的粉颊,她微笑不语。
慕文则侧头看着她那微红的双颊、光亮的双眸,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这一切,叶嫂都看在眼里。
“你们一定饿了,赶快吃饭吧!自己动手,别客气。”叶嫂亲切地招待,对他们一笑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叶嫂是家里的一个远房亲戚,早年丧夫,没有一儿半女的,她对我,就像对待自己的小孩一样,我可说是她一手带大的。”慕文拿起筷子,挟了一个狮子头,放入心瑶的碗里,“这是叶嫂的拿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