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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凤眸微睁:“龙晃云是否震怒,我不知道。”
“我们会小心的。”
放松下来,似乎特别容易入睡。裴止天睁眼时,窗外已满天星斗。
懒洋洋支起身,不觉得肚饿,只是全身仍有股懒劲未散去,让人只想蜷在被窝里不想动。
没点灯。纤手拉过床边的厚裘裹了,慢慢探足摸黑找着鞋,下床。移步到窗边,优雅若仙。
凉凉的夜意,少少浸入衣里来,让人竟觉得似乎有点醉了。
好悠闲的日子,感觉有些浪费。若是以往,她该会燃灯念书或是思考事件。像这样放任思绪走动,真是一种浪费。
夜虫鸣叫着。夜的浅凉让她不愿动。
夜,什么也看不见,仅朦胧的深浅黑暗勾勒出远近的景物。好像……整个人溶于这其间,也变成了这暗黑的一分子。
感觉……好美,好惬意。
绝美的唇,缓缓弯出朵笑来,素手抚过唇边扶向窗棂,一下子笑意由凤眼向全身扩散。整张脸,整个人,明艳起来,突兀的,整个像被烘托似的,在暗夜中完完整整被衬出来,迷人得让周遭灰涩得难以入眼。
流转眸光视线定在圆内暗中某一点。笑容,仍美艳地悬在唇边,没有隐去。
浑厚的男低音,掺着少许沙哑,好听地响起:“挺好看的。”逐渐,高大而强健的身形也在暗夜中一点一滴清晰起来。
梦幻般,两个聚光体隔着扇窗对视。
“上次就忘了问,你说什么很好看?”裴止天噙着笑问,没有动,保持原姿。
“你。”龙晃云直视她,“虽说你很厉害,但不可置否,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不知为何,她只觉心跳正自加速,美眸仍是不肯躲避地与他对视:“谁言厉害女人丑鄙?”
“我。”他大言不惭,狂妄道:“厉害的女人往往锋芒毕露便遮掉了其美貌上的优点,而你却充分躲开这个缺点。让人被你容颜迷惑的同时忘了提防你。”
“王爷抬举,一向如此直言不讳而仍受世间女子爱慕,因地位还是财气才艺?”她笑容缓扩大,不自觉歪了歪头,任未束的青丝滑落胸前。
他的笑意也在加深。一步步走向她:“地位、财气让一个男人可以得到所有为地位、财富而生的女人。而我龙晃云还是较欣赏看中我的才气的女人。”
她仍昂着头,娇颜吹弹可破似的柔弱无比:“男人真是奇怪而又贪婪,吃在碗里还看着锅里,有了为财的女人,为何还要强求真心只爱你的女人?倘若真有此样的女人,若她求你为她独善其身,你又如何?要她还是要求财女?”
薄唇笑意不减,低头凝她:“女人也是贪婪而又奇怪的动物,要求自己的男人有钱、完美,又要他忠于她一个人。闻止天由裴梦从小辅佐大,而裴梦乃前朝一大怪杰,你充分继承了他的想法,又如何看待此事?”
琥珀色的眸子流转,醉人如星辰,樱唇边的笑更为艳容强添数笔,美丽的柳眉微垂:“君可比拟当朝第一奇男子,优点可数,缺点无数,狂妄自大,君以为会有女人忍受得了吗?”
低沉的笑溢出,柔了整张脸的冷峻:“裴止天,你能吗?”
察觉几乎仰断的后颈被整只温暖的大手兜住,她舒服地叹口气:“龙晃云,你又想欺凌弱女子吗?”放心地将后脑的重量交于他。
龙晃云又是低笑:“谁是弱女子?在哪儿?”他忍笑道,“我没有欺负她啊。”
忍不住,裴止天娇唇溢出笑声:“真是罪过,我竟害得最需要保持形象的镇南王说笑了,该死呢。”
他的手扶正她的头:“让一下,我进去再和你说。”
她又是低叫:“哎呀!王爷要私闯闺房了!”让开娇小的身子。她其实不矮,真的不矮,在北方她都属于较高的女子,可一和龙晃云相比,就愣是会变成他身侧的蚂蚁。没办法,龙晃云的身高太夸张了。
龙晃云利落地跃入屋内:“少胡扯了。”一把拥过她,抚上她面颊的手几尽怜惜,“噍,冰成这样,到床上去,我还有事和你说。”
“哎呀。”她刚要再低叫,唇猛地被堵住。
用他的唇。
闪电般地啄触,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
“再乱说话,我可不保证改变来这里的初衷。”他押着她到床边,钩了张凳落座。
她乖乖爬上床,不再多吭声。这个孟浪的男人!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女人呀,传出去,以后谁敢要她。忍不住,幽怨地一眼瞪过去。
他很无辜地耸肩,黑暗中都无法让辨别那脸上可恶的笑:“说到镇南王,我是来问你,你要报复我到什么程度?”
裹紧被子,她昂昂下巴:“你知道啦。”浅笑又止,“其实大部分人都希望有股力量将南疆平定下来。”
“你们怎么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我想看你会气到什么程度。”
龙晃云摇摇头:“我派人探察过汪洋,他当镖师可惜了。”
“那就是他的事了。”她轻垂下头,企图看清躲于被子下的手指,“我只是穿根线,让他当回良民。”
“七彩云天有不少仇家,若他当了镖师又能怎么样?”他伸手,玩着她垂下的发,发质柔软滑顺得令他心中暗许,以后一定要找有这种发质的女人。
裴止天倒没想到过这一点:“那继续打杀下去?”
“还不如让他诈死。”
“两百多人怎么诈死?”
“那你说该如何?”他抱着手端坐椅上。
她咬着下唇,微眯凤眸:“你的意思仍是要他为官府办事?”
他点头:“我可以让他统令兵士,驻守边城。”
“他只愿清静过下半生呢?”她反驳,“哪有人一辈子想打杀不止的。”
他耸肩:“那随他喽,我倒只欣赏他领兵的果断。”
她只是沉思:“这得问他。”抬起头,“你怎么和他摊牌?”
他看一下其他地方:“到你们和七彩云天杠上,我恢复身份后,我会问他的意见。他是个领军的人才。”
“男人,英雄惜英雄的怪物。”她皱皱鼻子。
他亲昵地揪一下她的耳:“女人,老是不愿把自己的东西捐出的怪物。”
她竟有些撒娇了:“不行啊!”
“行。”他似乎很容易被她逗笑,“那你呢?被本王招安?”
“不告诉你。”看向窗外,惊觉天已微亮,忙伸手推他,“喂,你该走了,王爷,天一亮被人看见可不好。”
他闻言爽朗大笑:“哎呀,恶女子利用完人就赶人了。”
她脸红道:“说那么难听,你才利用人,快走啦。”
他替她拉拢滑落的被褥,低头与她额顶额:“留下来,嗯?止天。”
感受他的鼻息,她不敢看他的眼:“你快走啦!”
他笑了,飞快吻她一下:“别走。”闪身离去。
她捂着唇,呆呆坐床上,半晌才吐舌:“才怪!”吃她豆腐就以为她会听他的?门儿都没有!
她与汪洋他们一齐用早餐。
甘泉头也不抬地大口大口喝粥:“止天,你今天心情特别好?”
倒是裴止天淡然抬起头瞄她一眼:“哦。”又垂下头,慢慢吹凉勺中的粥才入口。
江海嚼着肉块:“昨夜你屋里有人?”
裴止天再抬头,褐眸印上江海的故作自然状:“你以为是谁?”
汪洋放下杯子:“昨夜有兄弟发现有人在府外接应,天微亮后回去的地方是七彩云天。”
“唔,你们以为我做了什么?”心里有些发笑,静静用好早餐,“我要到城中一趟,今天还有几位官爷要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轻起身,冷不防地开口,“甘泉,好像你昨天一夜没回房哦。”
“呃!”甘泉当场被呛住。
江海横瞪过去,脸色立即拉了下来。
裴止天微挑着眉,心情极佳地上街去喽。
第三章
停晚。
王府张灯结彩,王爷大开府门,与登门的义士们商论武技,共同讨论如何对付南疆周围的土匪群。
前院比枪论剑。
一抹不起眼的身影悄悄退回后堂。不久,两条人影也悄悄跟随。
摘下管家的帽子,随意搁在亭中桌上。裴止天深吸一口气,实在有些受不了那种热闹的场合。
一个人从墙头跃下,无声息的,却刻意放开气息:“怎么你不在前院?”
回头,看到来人,裴止天才吐口气,坐到椅上,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我喜欢安静地思考些事。”
龙晃云步入亭中,坐在她对面,拿起茶杯,没出声。
而裴止天眉头微颦,突然开口:“他们没有到你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