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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韫嘴角微扬,确定四周再无外人后,微微压低了声音平静的道:“我想向北面走私军粮,自然需要人帮我盘算一下收成。”
听到这句赤luo裸的回话,纵使罗福再如何玩世不恭也不由得变了面色。而谢玄也是猛然一惊,手中的鱼竿竟是徒然掉落,滑入了湖水之中。
鱼钩上的鱼食再也没有了束缚,不知被哪只鱼儿偷偷的吃进肚去,惊起水下一抹小小的波澜,到得湖面上变成一泓涟漪。
春风中带了些远处栀子花的味道,温柔的散落在人的鼻尖,让人浑身懒洋洋的,很是舒服。
谢道韫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似乎方才那惊世骇俗的言语,并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小娘子虽有士族身份,但这种玩笑还是不要乱开的好。”不知过了多久,罗福才能说出话来,两排白牙依旧接触着空气,只是嗓音有些不自然的沙哑。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谢道韫微微回头,只将一个侧脸展露在罗福的眼中,而那依旧稚嫩的美丽容颜之上,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手中的鱼竿似乎沉了沉,谢道韫眉毛一挑,不慌不忙的收线提杆,只听得哗啦一声水响,鱼钩上已挂了一只草鱼来。
若是放到平时,小谢玄必然已经欢快了拍起小手,而罗福也该笑嘻嘻的拍上两句马屁。但如今,三人之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赞叹,只有鱼儿的奋力垂死挣扎,牵动着鱼线的声音。
谢道韫随手将鱼竿一甩,让那只一斤有余的草鱼向罗福怀中荡去。罗福沉默着用左手握住鱼腹,拇指与食指在上面不轻不重的捏着,又熟练的用右手将鱼儿口中的鱼钩取出,随手将其扔到一旁的盛装了水的木桶中去了。
鱼儿以为自己得了自由,有些欢快的在木桶中游着,吐起泡泡来。
游船的船身微微动了动,左侧传来几声听不清的呼喝。谢道韫朝不远处的岸边望了望,将鱼竿放到一旁,起身笑道;“看来我那郗弓师父要去打猎了,咱们账房先生可愿意同去?”
罗福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半晌才拱手答了一句“安敢不从”。
谢道韫并没有唤谢玄,但后者在看着二人的背影后,有些莫名其妙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悻悻然的跟了上去。
“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吧。”谢玄在心中如此想着。
郗弓以及另外的八名护卫,原本就没有上游船,只是在岸旁跟着游船遛马。游船在江中停下,他们便也将十余匹马拴在了树上,自行坐在树旁休息。此时见游船放下一只小舟向岸边来,就知道是有人要同来打猎了。
郗弓的目力是极好的,远远的看见小舟上的人影攒动时便站起身来,向着自家那十余匹马走去。待得小舟靠岸,换了一身紧身短打的谢道韫和谢玄跳到岸上时,郗弓已经面无表情的牵来了两匹小马,交到谢道韫和谢玄的手中。
“弟弟这回摔了可别哭鼻子。”谢道韫笑着说了谢玄一句,一踩马镫,利落的翻身上马。
“谁哭过啊”被揭了老底,谢玄不免脸色通红,好在身旁的护卫们都没有笑他的,只是罗福满脸诧异的看着这姐弟二人。
郗路也从游船上一道过来的,见罗福目瞪口呆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呵我们家小主子可不是那些病怏怏的士族子弟,不单单是骑射,就连拳脚上的功夫也是一流那就说我们韫儿小娘子,四五个汉子都休想近了她的身。”
谢道韫此时正从郗弓手中接过了弓箭,她将箭筒在身后背了,右手持弓向罗福这边打马过来,又向着旁边的护卫一挥手,道:“给咱们的账房先生牵匹马过来。”
罗福看着领命而去的那名护卫,不由得面色一红,向谢道韫道:“小娘子,小人不会骑马啊”
谢道韫早就猜到了此点,毕竟如今的马匹贵得很,普通百姓都买不起,更何况是他这么个贫民。她笑了笑,摊手道:“那怎么办?是让郗路抱着你,还是让我郗弓师父抱着你?”
罗福看了看五大三粗的郗路,又看了看冷冰冰的站在一旁的郗弓,干咽了一口吐沫,忽而露出一口白牙,冲着谢道韫笑道:“小娘子您抱我不成嘛?”
未若柳絮因风起 第八章 三枝箭
第八章 三枝箭
感谢紫砂煲的慷慨打赏拱手~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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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罗福那个可爱的请求,谢道韫只能笑着回一句: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没有理会被郗路丢到自己马上的罗福,谢道韫牵着马缰,一夹马腹,当先便向着密林深处冲去了。谢玄紧随其后,郗弓冷漠的打了个手势,带着那八名护卫打马上前,在旁边拱卫着。
这河畔的密林中真的没有什么大型的猎物,否则的话,郗弓说什么也不会让谢道韫姐弟二人来凑热闹。众人唰唰唰的射了几箭,射到的多是野鸡、獐子之类的小东西。
谢玄不怎么会射箭,只是拿着一张轻巧的小弓胡乱射着玩。谢道韫倒是射下了两只獐子,却也觉得有些疲累的。
她的骑术并不怎么好,尤其是这种骑射的功夫,一面要把持着坐骑的平衡,一面又要在动态中瞄准,实在是太过耗费心神。虽说只射下两只猎物,但谢道韫开弓射出的共有十余枝箭,只不过,从谢道韫箭下跳脱升天的猎物们,最终都死在了郗弓冰冷的箭下。
在旁观看的郗路抱着膀子笑了笑,发现自己的这位兄弟这么多年来,箭术竟是一直都没有放下,不觉有些欣慰。
罗福却是呆得无聊,最开始呆在马背上,靠坐在郗路怀中却是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郗路是个爱男风的,把自己生剥活吃了。想将身子往前些又怕自己掉下去,想往后些又怕离郗路太近,颠簸多久他就难受了多久,连带着郗路也被他前前后后的弄得不爽,索性只留右手握着马缰,左手一收,抱住罗福的腰肢。
罗福大汗,整个身子仿佛木头似的不敢动弹,谢道韫偶尔回头去瞧,发现他们两个这么一对儿真没有什么美感……
游猎的有些累了,众人便寻了一个溪流处歇息。谢道韫没有下马,向着刚刚逃脱出郗路怀抱的罗福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跟自己过来。
罗福摸着鼻子苦笑,觉得自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好一个惊心动魄。
一旁的谢玄迟疑了一下,最终也打马跟了上来。郗弓冷眼向这面看了看,没有说什么。
“方才跟你说的事情,考虑的如何了?”行至一片无人的地界,谢道韫停了马匹,手中玩弄着那张她已用熟了的弓。
罗福苦笑了一下,摇头道:“小人真是不明白,小娘子你又不缺钱,怎么会想做这种事情。”
“钱财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
罗福极为难得的皱了皱眉,颇有些认真的道:“那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小娘子可知道,若非北方那些蛮族,我们汉人如今又何必偏安于此一隅?当年永嘉之乱,虽然你我不曾亲临,但小娘子家中必定也有先人在那时死于非命。此为家国之耻,此为亡国之恨,小娘子身为士族,怎么可以为了谋求利益,就与虎谋皮呢?”
谢玄听了这段话,不由自主的点头,目光殷切的看向谢道韫。
谢道韫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无箭的弓身轻拉了,又松手,弓弦打压着空气,发出“噌”的一声。
“那又如何呢?”谢道韫的话语很轻,很温柔,“在我眼中,没有什么汉人与胡人的分别,有的只是生人与死人的分别罢了。我只知道,死人已经死了,他们无论如何都活不过来,而活人,总要活下去,要么活的更差,要么活的更好。”谢道韫没有叹息,可是却将那声声的叹息揉进了一字一句里。罗福静静的听着,似乎就感受到了那生死无常的慨叹,感受到了那生死之间本就不分明的界限。这种追思,让罗福心中原有的那股对胡人的仇视都疲软下去。
罗福心中一凛,急忙醒过神来,皱眉道:“小娘子在哪里听得的如此蛊惑人心的言论?生死是天人大道,我罗福虽然读过几年书,却也不敢妄参。天道如何我虽不懂,但我知道,人异于禽兽者几何?唯义之一字耳。更何况小娘子只为了自己的私利就向要里通外国,可知若是真的做出此举,有多少汉人百姓会遭殃?会多少汉人会死于胡人的屠刀之下?”
谢玄听得罗福说出此举之弊病,不由得心中一颤,满目担忧的看向谢道韫。
谢道韫微微一笑,也不生气,柔声道:“这么说来,咱们的账房先生是不肯了?”
罗福冷笑一声,道:“我罗福虽然不是什么大贤大圣,但也知道,为胡人卖命、出卖汉人江山的事情,我们汉人是不做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