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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是如何发现的?我们隐藏的足够隐蔽了。”有一名护卫有些不解的问出了声。
谢道韫摊手笑道:“藏匿的东西都是我交给你们的,难道我还能不知道么?”
“这么说来,”那护卫明显有些不服气,“小娘子您是蒙的?”
谢道韫摇头道:“不是蒙的。但是只要我走近这里,就可以感觉到你们的气息。唔,应该说,是一种感觉吧。”
“这,这怎么可能?”
“真的可能。”谢道韫点头道:“只要你们到了我这个程度,黑夜就已经不黑了。”
有些发酸的话,却让这些护卫们听得肃然起敬。他们深知自家小娘子的能力,而对于这一点,他们从来都是引以为傲的。
“出发吧,这些事情,回来再说。”郗路发了话,对谢道韫点了点头。
相比于众护卫,最为了解谢道韫能力的人,便应当是郗路了。他不仅仅知道谢道韫在武艺上的造诣,还清楚她在书画、诗文上的天才程度,更知道她私卖军粮的胆魄。
保护着这样的小娘子,郗路没来由的有几分自豪,可隐隐约约的,他又觉得有些害怕,有些恐慌。因为他不大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小娘子这样全才的人,他更加害怕天妒英才的事情发生。譬如甘罗,譬如王弼,哪一个不是才华横溢,却又英年早逝?
从小看着谢道韫长大,郗路对她的感情早就不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虽然谢道韫那一声一声的“路叔”总是让他担当不起,但打心眼儿里,他早已将谢道韫当成是自己的子侄疼。
一行八人毫无声息的出府,以谢道韫为首,在漆黑一片的街道上呈锋矢型行走着。郗路紧跟在谢道韫的左后方,以保证自己随时可以出手保护。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烟花巷,晋陵的烟花巷在城内的东南角,从顾府想要去那里,明月桥便是必经之地。
这时候的画舫还不怎么流行,否则入夜的明月桥边必然也会是一派盎然之意,但如今,除了明月无声水东流之外,整个明月桥头再也没有了其它的什么声音。
在桥头的一处漆黑的巷子里,郗路向着身后挥了挥手,其后的六个人就那样有些突兀的遁入黑暗之中,看不见身形,也再无声息。
“查过了,因为中正官快到晋陵了,所以顾祯这几日不敢在外面过夜,三更末的时候,都会走这条路回府。”郗路在谢道韫身边低声解释着。
三更是从十一点开始,三更末便是一点左右了。
谢道韫点了点头,知道距三更末应该用不上半个小时。
她走进了一片极深的阴影里,有些慵懒的斜靠在后面的木板上,这是店铺落锁后的最后一道防护。两只胳膊抱在胸前,谢道韫就开始闭目养神。
她忽然觉得,若是自己前世的师父处在自己现在这个境地的话,他一定会吊儿郎当的为自己点上一根味道极冲的烟,在黑夜里缓缓的吸着,而那烟光,便会随着他的动作而变得明亮或淡薄,一闪又一闪,带了些惶惶然的落寞。
怎么又忽然想起了他?
谢道韫自嘲的笑了笑,发现自己还是改不了以前的老毛病,每次执行任务时潜伏在黑暗之中等待时,头脑都会胡思乱想起来。
自己前世出事之前,便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想必那个时候,他就早已死了吧。
是啊,死了吧。
胸口莫名其妙的疼了起来,谢道韫大力的吸了一口空气,微凉的气息涌进胸膛,让疼痛舒缓了一些。
手里没有烟,否则的话,总有种像他一样吸烟的冲动。
有些用力的将后背靠在木板上,让身子放松的更加舒服,脑袋微垂,仿似睡着了一般。
谢道韫不知道,她如今的动作,落在那六名护卫的眼里,是如何的令人赞叹。他们为了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都极力的将自己的身子扭曲成十分难受的样子,可谢道韫那么施施然的一站,竟仿似和黑夜融为了一体,不费任何力气。
人比人气死人啊。
零星的萧鼓琴瑟之音,偶尔跟着夜风中传来,选夹杂着男男女女酒后的喧闹,愈加显得此处的静谧逼人。
秋蝉有气无力的叫着,仿佛是被忽然吹至的凉风惊了一下,叫声暂停了那么三四秒,而后又戚戚然的叫了起来。
月被云遮,四周更加漆黑下来。
就这样在黑夜中,谢道韫一行人静谧的等待了一刻钟,才听到远处牛车行驶时所产生的吱吱嘎嘎的声音。
牛车里的人哼唱着放浪的调子,声音却因为舌头打着卷而混沌不清,除了驾车的人还有几分清醒之外,其他跟在牛车旁的仆从护卫们,都喝得晕晕乎乎,脚步有些发飘,不知这半晚的癫狂耗了他们多少体力。事实上,就连那个驾车的人,都在强行保持着自己的清醒,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见他那因为困倦而不住点下的脑袋。
牛车驶上明月桥,桥上无明月,水中亦无明月,只有被浓云遮住的月光,极为无力的向外散耗着。
有仆从行走的身形一顿,下一刻就冲到了桥边,扶着横栏向下呕吐着,在黑夜里发出难听的干呕声,以及难闻的酸腐味道。
牛车里的人笑骂了几声,戏谑的嘲讽着,声音在黑夜里悠悠荡荡,传出很远。
车中人自然是顾祯,虽然被无忧公派人责骂了一会,但却行乐依旧,毫不耽搁。
“所以我说,这种事情,总不可能等着别人来做。”谢道韫在心中自言自语着,
恶有恶报这句话,她并非不相信,只是她有些不清楚,这种恶报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降落到恶人的身上。若是等到自己的气消了,他的恶报再来,那跟自己还会有什么关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可惜,收网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些。
“对不起了,”谢道韫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幕,“您这笔生意,我抢了。”
——
(回哈尔滨啦,影子这短暂的假期,就这样飞快的结束了,无奈~这章是昨天码好的,估计发的时候,影子还在火车上晃荡那!)
未若柳絮因风起 第四十五章 动手时
感谢风樱翠铃的打赏拍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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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世家子弟的脑筋应当都是不错的。但凡事总有例外;很明显;顾祯就是顾家的例外。
若是他聪明一点;总不至于在谢道韫对他虎视耽眈时轻易的“抛头露面”;大半夜的时候出来耍玩。当然了;这里面有没有旁人的怂恿;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论怎么说;他今夜出来了;而且还愚蠢的将自己暴露在了敌人面前;若是谢道韫此时不动手;怕是都有些对不起他。
有这么一句话;魔术师最好的观众是醉酒的人;相应的;打手们最好的敌人也是醉酒的人。
当顾祯的牛车进入巷口后;隐藏已久的护卫们并没有轻举妄动;他们都沉默的隐藏在黑暗中;静静的注视着将要入瓮的猎物;以及那位倚靠在油铺落锁的大门前;阴影中的女子。又或者;换做女孩儿才更为妥贴。
谢道韫半睁着眼睛;沉默的看着那辆吱吱嘎嘎的牛车;并没有太过着急的下达进攻的命令。
埋伏永远是一个口袋;而统领所要做的;就是判断应当何时将口袋的入口封死。这是个精细的判断;不可过早;亦不能太晚。
谢道韫并没有着急;只是有些享受这等待的过程。这样的夜让她想起了太多的东西;太多快要忘记却又太过熟悉的记忆。
远处;不知谁家的孩子正在夜啼;又好像有小毛贼翻进了谁家的篱笆院儿;将院子里的鸡惊吓得一阵扑腾。
谢道韫忽然意识到;空气里不会再有火药的味道;也不会再有装了消声器的枪械射击时的闷声;更不会再有耳边通讯器里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唯一让他熟悉的;或许只会有那几千年都不曾改变的血腥的味道;散漫在夜色里的微甜。
牛车的辙印在黑夜的道路上看不清明;只有木头摩擦的声音在耳边不住的响动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谢道韫皱了皱眉头;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提前动作。
随着黑夜中这有些突兀的脆响;六道身影从巷子的两旁呼啸着现身;干净利落;不带分毫花哨的动手;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将牛车旁的护卫;以及驾车之人都打晕过去。
整个动作期间;那些酒醉到麻木的护卫仆从们;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得及叫出声;这些所谓的训练有素的顾家家兵;如同鹌鹑一般;极为轻易的就已经丢盔弃甲。而牛车里的顾祯;连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不知晓。
一直藏身于一旁的郗路微微叹了口气。对于六名护卫的动作他是极为满意的;只是小娘子的动作指令未免下的早了些。
‘毕竟还是个孩子;性子不免急躁了些。‘郗路这样想着。
就在郗路的这个想法在脑中刚刚闪现的时候;谢道韫就已经闪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