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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瞪着西撒,良久没有吭气。
“艾伦,答应我好吗?”西撒静静地望着艾伦,眼里满是柔情。
“西撒,你应该娶一个模特儿。” 艾伦淡淡地说道。
“艾伦,你说到哪里去了!”西撒不解的扬起了眉毛。
“难道不是吗?球员——尤其是国际巨星的妻子大都是模特儿,要不就是花瓶。
“他们喜欢花瓶,但是我偏偏喜欢你,你是知道的!”西撒急了。
“但是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
“你说什么傻话!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西撒激动得眼睛发红。
艾伦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西撒的手腕。在西撒的手腕上有一道清晰的伤痕。虽然这些年来,随着岁月的流逝,原本丑陋的伤痕已经渐渐淡去了许多,现在看来,只是一道狭长的暗红色伤疤而已。但是,艾伦依然很抗拒看这道伤痕,因为它时刻提醒着她,使她一再回忆起那个西撒为了她而割腕自杀的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夜晚。
“艾伦,你倒是说话呀!”西撒看见艾伦不支声,肆无忌惮地抓住艾伦的肩膀,摇晃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爱艾伦,艾伦还是说他不适合她。他很迷惑,难道艾伦不是爱他的吗?既然有了爱,还有什么问题?
艾伦收回自己的心思。她望着自己的丈夫,西撒稚气的眼里满是不解与气愤。她叹了口气,“西撒,你理想的妻子是一个美丽的花瓶。她只要乖乖地跟在你身后,做一个时尚、听话的妻子就好了。给你生个孩子,为你打点行头,有闲心的时候当当封面女郎……而……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这种女人。”
“我根本不需要你成为那种女人。那种没大脑的女人我会喜欢吗?艾伦,你一点都不了解我!”西撒苦恼地叫起了冤。
“我不了解你?也许吧,” 艾伦的眼神变得很遥远,“你知道那些小报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是跳上枝头的灰姑娘,一夜之间,从一个平凡的中国女人变成了你——伟大的‘罗马角斗士’西撒·贝蒂尼的太太,从此,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将伴随着我,许多人都认为我是一个幸运的女人。我想,几乎所有的罗马球迷都认为,我有义务、也有责任乖乖地跟在你身后,做一个传统的妻子,好好照顾他们的英雄。至于我给人们茶余饭后津津有味的谈论话题少之又少,他们只好无奈地叹气了——西撒,你知不知道,这样给我的压力很大,既然我不是封面女郎,我就必须让你吃好、睡好,你是球迷们心目中的皇帝。”
“人家怎么想是人家的事,你那么在意干什么!”西撒嘶吼着。
“但我还是必须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西撒,我不想当一个碌碌无为的家庭主妇,每天只是静静地等待丈夫的归来。现在,你很爱我,但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当你面对着一个容颜老去、肥胖乏味的主妇,你会怎么想?西撒,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连我自己都厌恶自己。”
“艾伦,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
“当一个人的一辈子还没有走过大半的时候,谁也没有资格许下这样的诺言!”
“艾伦!”西撒用力捶着茶几,茶几上的中式功夫茶茶具被震得了零当嘟地响。
艾伦摆摆手,制止住西撒,“你还不明白吗?出去工作对于我来说不是压力,而是动力,最起码,它可以时刻告诉我,我——艾伦还是一个很有用的人。”
“难道为我当妻子的压力就这么大吗?比你那个每个周末都要加班的工作还要压力大?艾伦,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难道、难道你心里还装着那个娘娘腔的人妖?”
艾伦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西撒说的“娘娘腔的人妖”是指安德鲁,她急了,也用力地一拍桌子,全然不顾自己的手掌疼得热辣辣的,“你怎么老爱把话题转到安德鲁身上?你就不能认真地替我想想吗?如果一天到晚地呆在家里,我会很寂寞的,我会崩溃的!”
“一天到晚地面对那个娘娘腔的男人你就不会崩溃吗?我想不到你的品味竟然这么差!”西撒不知好歹地胡乱说了一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了起来。
艾伦给了西撒一个耳光。西撒蒙了,他本能地捂住脸颊,“你、你居然为了那个男人打我?!”他腾地站了起来,褐色的眼睛里满是愤怒的火焰。
艾伦气急败坏地跺着脚,“西撒·贝蒂尼,我真是看错你了!”她猛地呜咽着夺路而逃。
“跑吧,你终究还是会回来的!”西撒在她身后冷冷地说着。
艾伦停住了脚步。她背对着西撒,西撒看不见她的脸。像在做梦一般,她的声音袅袅地飘了过来:“难道,我真的到了没有地方可以去的地步了?”
艾伦缥缈迷惑的声音很轻,但是却重重地捶在了西撒的心上。刹那间,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了,“我太过分了,对了,我太过分了!我怎么可以这样和艾伦宝贝儿说气话?!”西撒在心中不停地责备着自己。
“艾伦……”他叫了起来,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向艾伦道歉了。
听到西撒的声音,艾伦忽然像一只兔子般地向门外跑去,西撒跟着她要追出去,但是,厚重的胡枕木大厂在他面前重重地合上了。
怔怔地,西撒望着深色的大门,他想拉开门,但是,手臂好像有千斤重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的心中一片混乱,“艾伦说我不了解她,没有为她想一下,可是,我正是为她着想,才不想让她出去工作的啊!”西撒自言自语,脑袋里糊里糊涂的。
他整个人都乱了,半晌,才想起应该拉开门把自己的老婆追回来。他拉开沉重的大门,哪里还有艾伦的影子?
西撒沮丧地回到客厅里,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艾伦到底会到哪里去。如果是以前,艾伦最有可能去找的人只能是安娜·蒙特罗——她的大学同学兼好友,但是,现在安娜正在中国守着她那个英俊的丈夫,快快乐乐、有滋有味地过着日子呢!她也可能去找彼得·萨雷诺,曾几何时,彼得家的龙凤胎喜欢艾伦到了几乎把她当妈妈的地步,一个劲地埋怨他们的父亲为什么让西撒叔叔捷足先登了,可是,彼得已经退役了,现在在英国当教练,艾伦就算想找他也找不到。自己的父亲雅尼那儿呢?西撒的老父最近在米兰的足球学校发掘新的足球天才……那艾伦还能去找谁?西撒努力地想着。
翻来覆去地想,西撒的脑海中有了一串名单。他坐在电话前,挨个地打电话,但是,得到的答复却是千篇一律的:对不起,您的太太不在我这里。慢慢地,西撒发现,他刚才打电话的对象,不是他的队友就是他的熟人,没有多少是艾伦自己真正的好友。难道,我真的一直都没有好好为艾伦宝贝儿想想吗?西撒的背后隐隐地冒出了冷汗。
刹那间,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艾伦为了他,的确牺牲了很多很多。他的思绪不由得飞到了在罗马近郊弗拉斯卡提的葡萄酒节上,真正爱上艾伦的那一刻。他永远忘不了艾伦说她的志向是环游世界时,她脸上那意气风发的表情。正是因为这个表情,西撒爱上了艾伦,一发不可收拾。西撒他忘了,自己所爱的艾伦是一个向往自由、想做就去做的女人。这个女人为了他,留在了一片自己不熟悉的土地上,没有什么朋友,只为了自己深爱着的人,而努力地生活着,扮演着快乐妻子的角色……艾伦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可是他居然要剥夺艾伦仅存的自由,让她像笼中鸟一般的生活!西撒实在想象不出,困在笼子里面的艾伦是什么样的……
“唉,我真混!” 西撒狠狠地捶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他转身向屋外跑去,他要去找自己的妻子回来,告诉她:“宝贝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我只爱你一个!”
艾伦可怜巴巴地坐在罗马竞技场旁边的长椅上。夜色浓了,灯光静静地射在竞技场上,使古老的竞技场显得虚无飘渺。由于不是旅游季节,竞技场附近人不算多,艾伦呆呆地坐着,忽然感到很害怕,她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可是,她能找谁呢?安娜?彼得?谁也不在这里。刚才,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听到妈妈的声音,她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难道告诉自己的妈妈她的女儿刚刚和丈夫吵了架,现在一个人跑了出来吗?这只会徒曾母亲的担心而已。
艾伦很悲哀地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她的朋友大多数是西撒的队友和熟人,突然跑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