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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你可曾见过姓展的?”
鲁胖子惶然四顾,边紧张的道:“我没见过,但听他们描述过姓展的模样,大概就是你
说的这个样子,你先前提起,因为我的注意力全摆在刑堂那些人的身上了,一时没朝别处
想,直到方才你说那人似是带伤,又好像风尘仆仆才赶了长路回来,我始猛的警觉是那姓展
的……他可不是今晚上才赶回来的?而且上头亦曾隐约表示过曾经沿途拦截过他,他身上带
伤,就更贴合了,再加上他的形状、特征、气质,各般一印证,不是姓展的又会是谁?!”
谢宝善惊惧的道:“难怪我们都不认识他,难怪他既非老太婆的左右,也不是刑堂的所
属,却有这等行事的权力,这小子乃是老太婆的新宠啊……”
鲁胖子也沉不住气了,他迫切的道:“事情不妙,这姓展的老辣机敏,精刁无比,今晚
上他才赶回来,就直趋‘大金楼’,关着门和老婆子密谈了很久,我们刚把这消息传报上
去、还不知上头怎么处理,他居然已经又展开行动,摸到你头上来了!”
谢宝善惶恐的道:“这家伙可真难缠得紧,只怕我们应付不了他,鲁胖子,你要马上和
上头联络,看看有什么法子替我们遮拦遮拦,他若再找到我,我就撑不住啦……”
鲁胖子瞪着谢宝善,音调里充满疑虑的道:“那人如果确是展若尘,他既对你生了疑
心,从而找到你,就有他的依据和打算。你要摆脱他便不大可能,但他却如此轻易的放过了
你,谢老二,这其中必然有诈!”
谢宝善颇为不服的道:“有什么诈责姓展的固然刁滑,我谢某人可也不是省油之灯,他
对我只是起疑而已,随他怎么盘询查问,我只来个一推六二五,死不承认,他又奈我之何!
鲁胖子,你不用自己吓唬自己,若是姓展的真有你所说那么个精法,他岂会放过我?早抓了
我去把我生剥了!”
连连摇头,鲁胖子道:“越是这样,越透着不妥,谢老二,你安知这不是他的狡计诡
谋,来一个欲擒故纵!”
嘿嘿冷笑,谢宝善道:“欲擒故纵?他如若有凭有据,大可下手拿人,又何须耗费恁般
功夫多此一举?他这么做,事实上又有什么收获?”
鲁胖子一边伸头四处查视,一边气急败坏的道:“在姓展的看来,你只不过是条小鱼,
他擒了你并不算有什么收获,反而打草惊蛇,当然他就明着放你一马,再由你的行迹牵引出
更多的人来,谢老二,你别不服气,就是眼前,我们就已处在极端的危 3ǔ。cōm险中了!”
谢宝善怒道:“鲁胖子,你别把那姓展的看成了再世神佛,这么个法力无边法,他也只
是个毛人而已,你说我们眼下已处在极端的危 3ǔ。cōm险中,我倒要请问,这危在哪里,险又在何
处?简直庸人自扰,可笑之至!”
霍然起身,鲁胖子神色凝重的道:“我不同你抬杠,谢老二,我们个人的安危并不足
虑,却要以整个大局为重,为今之计,你已不宜再行现身,就在我这里暂且隐匿一时,待我
向上头请示过后,再做定夺!”
谢宝善也觉得事情严重了,他怵然道:“我说,呃,鲁胖子,可会真有你讲的这么个麻
烦法?咱们再琢磨琢磨——”
一挥手,鲁胖子厉色道:“不必琢磨了,我判断的不会有错,你就在这里给我呆着,我
立时前去向上头请示机宜,在我回来之前,你千万不可妄动!”
打了个寒噤,谢宝善急忙点头:“我就在这里等你,鲁胖子,你可得快点,早去早回
哪。”
风云阁 扫校
柳残阳《霜月刀》
第二十六章 请君入瓮
于是,鲁胖子先自粮袋堆顶上伸出头来张望了一下,才又将木梯搭下去,移动着他肥胖
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沿着梯子落地。站稳了,鲁胖子又朝上面轻嘘了一声,谢宝善赶紧把梯
子抽回去,这时,鲁胖子方始急匆匆的溜出门外。
直等鲁胖子离开了一会,展若尘才轻悄得像一片羽絮般由气窗的横缘上飘落。他的动作
是那么柔静,那么细微,甚至不搅起一丝风,不扬起半粒尘,刻他站在谢宝善的背后了,这
位司帐先生犹自惜然不察的坐在那里犯心思呢。像是生怕惊着了对方,展若尘没有开口说
话,他只是凑近过来,在谢宝善的后颈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愁眉苦脸的谢宝善,约莫是叫忧虑把感应也磨钝了,他并未体会到这口热气来得有些怪
异与突兀,缩缩脑袋,他仅是漫不经意的用手轻轻挥拂一似是在赶走一只苍蝇。
摇摇头,展若尘又极为尔雅的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然后,他尽量扮出一张和善的笑
脸,准备面对这个可能受不起惊吓的朋友。
谢宝善骤而扭头回视,蒙胧的灯光下,当他看清了背后赫然有一个——而且看清了那人
是展若尘的时候,他的一张干黄面孔便立时歪扯到不像他的了;展若尘一面微笑着,一面不
禁暗自诧异,他想不出是什么理由,会令一个人的五官容貌在瞬息间发生这等巨大的变化。
喉头响起粗浊的“呼嗜”声,似是一口浓痰上下不得的卡在谢宝善气管里,灯光晕暗,分不
出他的脸色是青白呢抑或灰黄,但是,从他那几欲凸出眼眶的两只眼珠子来看,则必不会是
原来的神形乃可断言了。
展若尘面对着谢宝善,十分和悦又轻柔的道:“放轻松点,谢朋友,莫要紧张,你这副
神态令我相当不安。”
干瘪的皮肉与皮肉上的纹褶全绞合成一团了,谢宝善这时的尊范叫人看了便不免兴起一
种怪诞离奇的感觉,仿佛整张脸全变得模糊,重叠或是挤压般的模糊……展若尘悄声道:
“我们才见过,还记得么?我的样子虽不好看,但愿不至于使你吃惊到把持不住的程
度……”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谢宝善颤巍巍的用手指着展若尘,嘴唇和舌头全在哆嗦:“你……
你……你……你是……怎么……来……来的?”
展若尘道。
“实不相瞒,是跟着你来的,也就是说,你领着我来的。”
猛掴了自己一记耳光,谢宝善悔恨得混身发抖:一我该死……我该死……我真该
死……”
展若尘忙道:“别打得这么重,谢朋友,表达对本身行为有所怨悔的方式很多,你这样
做,是比较浮浅无聊的一种行为。”
咬着牙,谢宝善呼吸迫促。,胸部起伏急剧,他的声音迸出齿逢:“你,你果是那展若
尘?”
展若尘谦虚的道:“正是在下!”
闭闭眼,谢宝善似是竭力在抑制自己的情绪,他又瞪着展若尘,阴阴的道。
“你已跟来多久了?”
展若尘道:“没有一会。”
眼中闪过一片光彩——那是一种冀求侥幸的光彩,谢宝善正待开口,展若尘已笑吟吟的
接着道:“但是,已足够听到你和你那位伴当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于是,谢宝善双眸中那抹光彩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满眼的绝望,盈瞳的沮丧!
展若尘以右手拇指朝顶上气窗的方向一点,安详的道:“我就在那里,居高临下,刚好
可以听到二位的交谈;二位约莫太过专注,心无旁骛,是以没有发觉我也在参与盛会。”
喉咙里像掖进一把沙砾,谢宝善讲话的嗓调都变得粗哑了:“姓展的……你好刁奸……
但你别把算盘敲得太如意,我,我会推诿干净,任什么也不承认!”
展若尘淡淡一笑道:“这无关重要,谢朋友,我们会有法了叫你从实召来,尤其是我在
逼人吐实的这门学问上,更具心得,和我的手段比较,‘金家楼’的刑堂诸君,只能算是业
余。”
干干的吞咽着口水,谢宝善艰辛的道:“你,你没有证据,他们不会听信你一面之
词……”
轻捏着鼻梁,展若尘道:“谢朋友,你很天真,但我仍希望你有机会印证一下……看看
我这‘一面之词’所能发生的效果。”
顿了顿,他又深沉的道:“不妨明着告诉你,谢朋友,我之所见所闻,便与楼主——就
是你们口中那个‘老太婆’,‘老婆子’——她亲临其境的情况是一样!”
谢宝善眼珠子乱转,他忽又戒惧的道:“我间你,你为什么只待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才
现身?”
展若尘笑道:“蠢问题,我不止要拿你一人,更不止连那鲁胖子一起拿下,我要等鲁胖
子引来他的联络者,然后,顺着线往上吊,把你们连根挖尽!”
双手握拳,谢宝善挫得满口牙都在“咯崩”响:“好歹毒啊……姓展的,你那狠辣犹胜
过豺狼虎豹!”
展若尘平静的道:“对于数典忘祖,大逆不道的谋叛者而言,这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
人之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