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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进去。”涪湄摇摇头,在咏翔心中,她“应该”在日本才对。
“为什么?”家珍更疑惑了。“如果你在意上个礼拜天旗津的事情,我可以跟你保证,秦咏翔早就原谅你了。”
“我知道。”涪湄心虚地点头,她早就知道这事儿了。
“那就走啊!”家珍径自拉着她的手,就要带她往Good书城走。
“不行!我……”涪湄挣开她的手后总算吐实了。“我骗他说我现在人在日本。”虽然知道不应该和家珍说,但她还是说了。
听了这句话的家珍蓦然回首,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以一种她读不懂的眼神打量着她。
“对不起。”
即使涪湄诚挚地道歉,家珍还是保持沉默。
这种漠然让她难过,也让她不解。
“家珍,我……”她终于忍不住将藏于心中的困扰说出口:“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咏翔。”
“黄涪湄小姐,麻烦你在管我的闲事之前,先管好你自己。”家珍以她从未见过的严厉口吻说道:“我想你欠秦咏翔一个解释,去向他道歉吧。”
“对不起,家珍……我做不到。”涪湄摇摇头,这会破坏她在咏翔心目中的形象。
家珍再度转过身去,口气顿时变得如平常般自然轻松。
“总之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他,随你喽。”
“家珍,等一下!”一股勇气又让涪湄唤住了她。
“什么事?”家珍已经显出不耐烦的神情了。
“为什么要帮我?”涪湄不懂,她不是家珍的情敌吗?一般女人遇到这种打击对手的机会都不会轻易放过,为何家珍不趁机对咏翔揭穿她的谎言?
家珍踌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
“……因为你看艾玫的书。”
“什么?”涪湄没听清楚。
“我说只剩二十三天了,你要好自为之。”
家珍重提这期限后转身快步离去。凝视她背影的涪湄还是不懂她眼眸中闪烁的光芒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流浪的云:我要回台湾了。
小飞侠:是喔,怎不在日本多玩一会?
流浪的云:没什么好玩的,都错过了。
小飞侠:……说的也是,那会到小港机场吗?我去接你。流浪的云:家珍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小飞侠:家珍和我说什么?
流浪的云:没事就好,我大概会到中正机场,然后会去绿岛吧。
小飞侠:绿岛好象没有网路耶!
流浪的云:对啊,不过没办法,一定得去。
小飞侠:嗯,保持联络喔,记得打电话给我。
流浪的云:拜拜。
离开聊天室后的涪湄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虽然家珍没有对咏翔说出真相,她还是惴惴不安。
干脆把这段感情断了,才不会伤神……
荧幕上又出现“艾玫留言版”的字样,她一咬牙留了一首诗。
留言人:流浪的云
留言主题:For小飞侠
留言内容: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晚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徐志摩、偶然”
看到这篇留言的咏翔心情只有“错愕”两字可以形容。到底发生什么事啦?在几分钟前涪湄不是还和他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留了这篇长诗?要他忘掉……忘掉什么?忘掉她给他的那份“特别”的待遇吗?
不行,他不要忘掉,即使她是一片流浪的云,他相信她还是有可能会流浪回来的……
第八章
从来不曾发觉,流浪是会让人感到如此寂寞的事情呢……涪湄在绿岛东侧的凉亭里等待日出时想。在晨曦照射下,有名的“睡美人与哈巴狗”岩仿佛活了起来,屏气凝神聆听风中夹杂的微音,似乎真会听到几声“汪汪”。
可惜这种景致只有她独享,因为围绕在凉亭的旅客都不是她认识的人,使她想找人讨论心得也无从开口。
到绿岛已经将近一个星期了。在这段期间内,涪湄远离了网路,每每走到电话旁想拨咏翔的手机号码,总在天人交战一番后选择挂上。
她原本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很快淡忘掉他的,但绿岛的海却逼她面对内心最深层的回忆……只要一见到那海,即使明知道那和高雄的海不同,她还是会忍不住缅怀起在中山大学防波堤上的那个夜晚,咏翔在笑语里淡化了她的悲伤。
真是自讨苦吃!早知道就不要来绿岛了,位于内陆的南投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南投有网路,她会因为手痒而上网,一样达不到目的。
唉,科技干嘛这样进步,让人与人间的沟通无远弗届!
“太阳出来了!”
听到其他旅客的叫声,涪湄将视线投向东方的天空,果然见到浑圆饱满的红日一跃而上,彻夜等待的疲惫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可惜没带相机来,否则她一定要拍几张留念,顺便寄一张到Good书城给咏翔……这时她才发觉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着那张会员卡,没有将它任意遗置在背包的角落。
看看手表,现在快早上六点了,咏翔或许已经去晨跑了,就算拨他的手机也不会有人接吧……涪湄叹了口气,此刻她最希望与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的人是咏翔呵。
“走吧,回去补眠。”
等太阳完全升起后,凉亭里的人潮一哄而散,涪湄也跟着他们的脚步离开了,但她哪有睡觉的心情呢?
突然好想回台湾、好想上网,把这个星期的旅行日记都寄给咏翔看。
“家珍,她为什么不联络了?”
又到了星期天,等家珍一到Good书城,咏翔就开始对她碎碎念。
虽然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家珍还是不理他,径自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开始浏览,嘴边还一边回应道:
“不知道。”
“家珍,她是不是讨厌我?”咏翔蹙眉问道,他应该没什么让涪湄讨厌的地方啊。
“不知道。”家珍还是一样的答案。
“家珍,她到底喜不喜欢我?”这个问题才是咏翔最感困扰的,他原本以为涪湄是喜欢他的呢。
“不知道。”家珍这回连头都懒得抬了,直接懒洋洋地回答。
“家珍……”
正当咏翔要提出下一个问题时,家珍对他伸长了手。
“干嘛?”
“收咨询费。”
“喂,你又没给我答案!”咏翔立刻拒绝,她只有说“不知道”三个字耶,怎么好意思向他收钱?!
“那你还问。”家珍耸耸肩膀,她的耳朵已经快要长茧了。知道自己理亏的咏翔没有继续说下去,沉默了一会后转移话题:“家珍,期限还有几天?”
“什么期限?”
“你订下我的期限啊!”
家珍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望向天花板,仿佛用力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他:“喔,那个停止计算了。”
“啊?”咏翔又纳闷了,这个期限一开始不就是她提的吗?
“诱因消失,计划改变,报告完毕,谢谢观赏。”家珍回答得简单扼要。“又秦咏翔先生,我俩今生无缘,但愿来世……”“还好。”咏翔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什么还好?”家珍将视线转向他的脸。
“家珍,说正经的,你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啊?”咏翔觉得很好奇。
“干嘛,你要堵他吗?”
“不是,我要写信去谢谢他,因为他是个圣人,拯救全世界的男性同胞免于恐惧的危险中……”
咏翔的语音未落,家珍的怒吼就在耳畔响起:
“秦咏翔,看我壬生狼斋藤一的恶即斩!”
然后Good书城里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杀……
和家珍的胡闹只能暂时抒解沮丧的情绪,当咏翔回到家、看到桌上的电脑和数据机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涪湄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理他?只不过是去绿岛一趟,何必在留言版上贴那种恩断义绝的诗指名给他呢?
唉!
依循固有的习惯,咏翔还是开机了,再将数据机的插头接上。
等Outlook收信收完后他才看收信匣,发现里面有一封署名“流浪的云”寄的信。
是涪湄吗?他赶紧用滑鼠点了一下,开始品味信件的内容。
寄件者:流浪的云
收件者:小飞侠
主旨:绿岛,一周间(上)
错过了快船的时间,我在富冈渔港遇到好心的渔夫让我搭便船前往绿岛。在甲板处将视线投向远方,台东的山峦随着船逐渐行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模糊,而那一阵阵略带咸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