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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太放松自己,不小心睡着的话,侍女们就会拿外衣来替她盖上,所以绝不能有一刻的疏忽。最伤神的是换衣服时,她借口说:“我父亲教育我凡事不要假借他人之手。”等自己先穿上小袖(穿袖便服)和上衣之后,再让侍女们帮她穿上直衣(贵族男子平时所穿的服装,形似袍。)。
“自己穿衣服?怎么会是贵族的教育方式呢?”
侍女们找不到帮忙的机会,都觉得很不甘心。不时的找机会接近绮罗,让绮罗觉得生不如死。
这个夏天特别热,绮罗很想露出臂膀,再套件薄衣。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只能整整齐齐的穿着夏天的直衣。
“年纪这么轻,却那么中规中炬的。”
侍女们都觉得不满,绮罗可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已经热昏头了,站着怕中暑昏倒,静静坐着又会出一身汗,痛苦到极点。
也许是在右大臣家耗了太多不能告人的精神,上了殿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用明朗活泼的态度与人相处了。
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叹大气,或是喃喃自语的说:“啊——好累呀!”在家里紧绷的神经,好象到了宫里就松弛了似的。哈欠连连,不断打起瞌睡来。不知道为啥,同伴们和其它殿上的人,都很暧昧的笑着说:“太频繁了吧!”
“年轻又是新婚,难免控制不住。可是不能太过呀,不然到壮年就枯竭啦!”
“所以人家说开始要节制,中期再放肆去做。最有情趣的时候是在婚后二、三年后呢!现在才在入口,不要太过度才好唷!哈……”
都是一些绮罗听不懂的话。不过,绮罗觉得一定是跟自己结婚有关的话,脸还是莫名的红了起来。
“才不是呢!我还在学习阶段……”绮罗一边敷衍着一边为那些听不懂的话感到焦躁,精神上的压力愈来愈重。愈来愈觉得结婚是件很辛苦的事,父亲常说“结婚是人生的坟墓”,现在她深有同感了。
结婚是自己决定的事,精神上的压力只能说是自作自受了。可是,另一个烦恼却不是怪自己自作自受就能解决的。
“绮罗,送信去右大臣家的人,带回函回来了。”
小百合拿来三公主写的信。打开一看,三公主用平实毫无特色的字写着:
“听说你头痛不能来,是吗?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卷很稀有的画卷,想跟你一起看的,好失望噢!
赶快好起来,到我家来。
给绮罗
妻子笔“
绮罗叹了一口气,把信摆在一边。
“还是那么天真、稚气,微笑跃然纸上的一封信。”
在绮罗许可下读完信的小百合,也感叹的说:“的确是……”
绮罗的另一个烦恼就是新婚妻子-三公主。一个没有心机,无比天真的公主。
新婚第三天——当然没有任何新婚行为——的晚上,她才看清楚三公主的长相。一点都不像十五岁,怎么看都像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声音、语调、动作都很稚气。
《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好可爱,一定要好好待她。》
绮罗下定决心。像娃娃一样的公主,看到漂亮的绮罗十分喜欢似的。一开口跟她说话,她就显得很高兴。
“你不讨厌跟我结婚吗?”绮罗问。
公主轻轻摇摇头,很害羞的说:“不会呀,绮罗好漂亮。”
“美浓说,有了夫婿就不可以再玩娃娃了,不然会被骂太孩子气。真的不可以玩了吗?”三公主皱着眉头,悲哀的说。
就像绮罗有个小百合一样,美浓也是三公主的心腹侍女。
看到她这么孩子气,绮罗忍不住噗嗤一笑说:“没关系呀,我陪你一起玩。对了,我知道一个手艺很好的玩偶师傅,我帮你订做一个。”
绮罗马上订做了一个很漂亮的娃娃,送给三公主。
花好大的劲终于促完这场婚事,可是不知道绮罗会不会喜欢女儿?会不会因为女儿太稚气而减少对她的爱?一直很担心的右大臣,看到绮罗一结婚就送给女儿礼物,高兴得泪流满面,在宫中大肆宣传。
暗中希望绮罗的婚姻不会顺利的宫中侍女,都拉长了脸说:
“一结婚就装出一付很天真的样子,跟绮罗要娃娃,夺去绮罗的心,好可恶!”
三公主不时的抱抱娃娃,或将它靠在脸颊上摩擦,很开心的说:“绮罗真好!”
在一旁伺候的美浓说:“有这么体贴的夫婿,公主真幸福呀!”
公主马上点点头,回头看着绮罗无邪地笑说:“绮罗好体贴,我好幸福。”
看到公主的笑容,绮罗的心如针剌般的疼痛。无论如何,自己算是欺骗了公主。现在还好,等她再大一点,大概就会想要小孩了。可是,绮罗不能给公主小孩。
《结婚对象同是女人的话,出云神仙和如来神仙都不会赐给我们小孩子吧?》
再过几年,就会被指指点点说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想到这一点,绮罗就觉得很抱歉,心情很沉重。
这份歉疚感带给绮罗的压力,胜过担心女儿身份暴露的恐惧。
为了自己的任性,可能会带给无辜的公主不幸。
《对不起,三公主。不过,我绝不会对你不忠的——虽然根本不可能不忠。但我会尽力让大家觉得我最爱的人是你。》
绮罗在心中,暗自合掌。
夜晚在寝室里,她就说一些宫内发生的事,直到三公主睡着后自己再睡。早上在公主醒来之前起床,再帮公主盖好被子,过着很规律的结婚生活(至少绮罗自认为是如此)。
尽管宫中有很多侍女诱惑,绮罗也未被吸引过(即使被吸引也做不了什么)。每天按时到右大臣家,只有生理期会回自己家休养。
在宫中值夜班的时候,也会很勤快的送信给公主。
听说有美丽的布料,就买给三公主。听说有很好的琴,就买来送给公主。世人和右大臣对绮罗与三公主之间的恩爱,丝毫没有怀疑。可是,绮罗还是无法消除心中的歉疚感。
要逃离这种罪恶感,唯一的方法就是离婚。但是,现在已经是身不由己了。当初为了对皇上的一份反抗心理,以及因为父亲反对而睹气结婚,现在想起来,真为自己的轻率后悔万分。
“啊,累死人了,烦死人了,快做不下去了。”
“可是,在宫中不是可以喘口气吗?”
“在宫中可以喘口气的话,就不会这么困扰疲惫了。”
绮罗咬着牙,发出呻吟似的抱怨。
小百合的母亲传授的梅子汤起了效用,第二天绮罗就进宫去了。
“嗨!绮罗。”
权中将看到绮罗,走过来打招呼。
“你真是体弱多病呀,一个月究竟有几天卧病在床呀?”
右大臣家的二女婿权中将,自从跟绮罗成为连襟之后,跟绮罗说话都是一付很亲热的样子。可是,就是因为他在皇上面前造谣,逼得绮罗走上结婚一途。绮罗非常痛恨他,总是对他冷言冷语。
“体弱多病是遗传的。”很冷淡的应一句,就上殿去了。
一上殿,皇上好象老早等着他似的,马上召唤他去。
绮罗带着些许疲惫,在御前伺候着。
“只是头痛吧?好了吗?”皇上面无表情的说。
绮罗也垂下眼睑,轻声的说:“是的。大概是天候不顺引起的机能失调吧?真的很对不起。”
一瞬间沉默了下来,绮罗倒抽了一口气。
好象又要发生在跟前一样的状况了。才刚这么想,皇上开口了。
“机能失调的原因还有很多吧?听说你忙得没有时间休息呢!”
果然又开始了,绮罗强撑起精神。提醒自己,说话要小心些。皇上随时都可能找出话柄,调侃她的婚姻。
“你脸色不太好呢!”
“是的。”
“三公主没看护你吗?”
“我是在自己家休养的……”
“说的也是。至少在生病时是该回家住住,不然你每天往右大臣家跑,关白左大臣也很寂寞的。”
“…是的。”
“在宫中也是时间一到就立刻退出。一群擅长乐器的人聚在一起想合奏一曲,派人去找你,却已经走了。人数凑不齐,好几次只好取消,大家都觉得很扫兴。”
“…很抱歉!”
“新婚之初,的确很难用心在公务上。但像你这样还真少呢!”
“宰相中将他们也都埋怨,你最近变得很不合群。我在一旁也看得难过,结婚了也不该这么重色轻友呀!”
“……”
被这样接二连三的质问,绮罗只有不断说“抱歉”,随便皇上去数落了。无论说什么,意思都会被扭曲,沉默才是上策。
不久,皇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