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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话中有话,我悬个粗人,听不懂也不愿猜弦外之音。请坐。”他拖出小方桌下的长凳请对方坐,自己也在对面坐下:“北人屠拒绝跟你们走,对你们并无损失,你们北行的计划中,本来就没有他。”
“殷兄,问题不在有否损失,而在威信是否受损。”擒龙客识趣地隔桌落坐,表示不会突然用擒龙爪突袭:“北人屠食言背信,损害了咱们的威信……”
“何必呢!是你们逼他食言背信的。禹秋田从鬼门关内把他拉回阳世,你们却怂恿他向禹秋田动刀。北人屠一代杀星,固然不是好东西,但直肠直肚恩怨分明,责怪他是不公平的。”他仗义执言,为北人屠的行为辩护:“他还没正式成为你们的人呢!你老兄的要求也太过份了。”
“不谈他,谈你。”擒龙客摆脱于己不利的话题:“明天咱们要动身,以至诚邀你老兄同行。殷兄,你曾经是一代之雄,昔年何等风光?窝在这里赚十文八文混口食,这种日子不好过吧,是吗?”
“过去了的,永远不会再回来。”他的话居然含有哲理:“往昔的大力神已经被江湖淘汰了,我一点也不留恋昔年的风光。”
“老兄,你要明白处境,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已经成为天长堡掳人屠杀罪案的证人,祝堡主会让你……”
“他不会让我活,势必灭口,那是一定的,这本来就是大豪大霸的惯伎。所以,我怕他,我这间店不要了,远走高飞避祸逃灾,天下大得很呢!”
“我说过,保命唯一的途径是反击……”
“抱歉,以卵击石,智者不为,我认了。”
“殷兄,逃避解决不了难题,跟着我……”
“你就可以让我同享富贵,平步登天?我对平安活着十分满意,可不想刀头舔血再过玩命的生涯。不要再谈了,你请吧!”
他下逐客令,暗中默默行功待变。
“阁下,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擒龙客变了脸,倏然推桌而起:“咱们邀你,是瞧得起你……”
“你狗屁!”他忍无可忍,拍桌怒叫:“北人屠说得不错,你一点也没有武林朋友的风骨,你只是一个浪得虚名的人渣,一个狗屁不如的混蛋。不要威胁我;你肚子里那点点诡计,有些什么牛黄马宝,我全知道,我大力神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人渣,你威胁不了我的。阁下,你给我滚出去!”
门口人影乍现,传出一声轻咳。
“他不滚,我来要他滚。”堵在房门口的禹秋田说:“要不了一天半天,他就露出狰狞面目,他们用这种胁迫手段,不知坑害了多少人。依我看,毙了他斩草除根,必定是一场大功德。”
擒龙客以为对付得了大力神,却对禹秋田深怀戒心,凭禹秋田对八表狂生时所表露的身手,足以让他绝顶高手心中懔懔。
“算了,让他走。”大力神不愿在自己的店中打打杀杀,强忍怒火避免冲突:“他们住在站房的爪牙一拥而至,我这家店岂不遭殃?”
“明天最好没有人向在下撒野。”禹秋田让至一旁沉声说:“我保证撒野的人来,个死一个。尤其是那个什么八表狂生,他最好离开我远一点。”
捻龙客冷冷一笑,一言不发出室走了。
***
鸡鸣早看天,这是旅客们的金科玉律,一早赶路以免路上耽搁错过了宿头。两家小店与站房前,伙计们热心地帮助旅客套坐骑。
禹秋田的坐骑,昨晚不知何时系回原处,连店东主大力神,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牵回来的。
禹秋田也在晓色朦胧中套马上鞍,对面的八表狂生与擒龙客,监视着店伙准备,在一旁袖手旁观,目光不时凶狠地向禹秋田死瞪。
“虹剑电梭五个女人,也不时留意各方的动静。
擒龙客不敢找禹秋田挑衅,找上了北人屠。
“褚老兄,你决定不服咱们走?”擒龙客向正将马包系妥的北人屠问。
“对,我害怕。”北人屠冷冷地回答。
“你不是要北上大同寻友吗?”
“以后再说,暂时丢开。”北人屠指指禹秋田:“在下要与禹小兄弟南行,先离开是非地再说。”
“如果在下强制你跟随……”
“你最好不要。”北人屠扪了扪刀把:“我目下是禹小兄弟的随从,你得问他肯不肯。”
“呵呵!我当然不肯。”禹秋田怪笑:“我对损害禹某权益的事十分重视,为争一文钱也会不惜打破头争回公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今天我认栽被抢走一文钱而不计较,下次必定连行囊也被人抢光了。姓黄的,你要向我的权益挑战?”
“目下北行事忙,无暇与阁下计较。”擒龙客口气一软:“不久之后,咱们江湖上见。”
“很好,我相信不会让你等得太久。”
“是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擒龙客咬牙说,与八表狂生去扳马鞍上马。
虹剑电梭五女也准备上马登程,八表狂生两人已先向北匆匆就道。
在站房借宿的八骑士,动身时只有六个人。
大力神一早已向店伙交代清楚,把店让给店伙,声称今后不再回来了,带了鞍具行囊出店,店伙已经替他牵来一匹颇为雄骏的黄骠,依依不舍替他备鞍。
6
三仙女九个人,也在邻店前治行装,也一面工作一面留意这一面的动静,大概她们都有偷偷窥伺的坏习惯,曾经被禹秋田逮住了一次。
穿蓝骑装的针神张淑贞,今天换穿青绸劲装。三仙女中她最为自负,对禹秋田的敌意也最深,所以上次禹秋田遁走之后,猜想禹秋田是神秘复仇客,而她表示不怕复仇客报复。今天,她脸上仍露出敌意。
三位仙女的注意力,皆集中在不远处套马的禹秋田身上。
幻剑飞虹李春营的眼神最为复杂,不时幻发奇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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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剑电梭等八表狂生与擒龙客去远,终于忍不住向禹秋田走去。
她的四位忠心耿耿随从,两面一分跃然欲动。
邻店的三仙女一打手式,泰然自若向这一面移动,摆出看热闹的姿态。旁人无法了解她们将有何举动,或者出了事她们要帮谁。
“我们的账以后再算。”虹剑电梭脸上并无明显的怒意,却有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说,你到底是禹秋田还是禹春山?”
“我这种小人物,经常要逃祸避灾,易名是江湖朋友的惯伎,有十个八个假名的英雄好汉多得很呢!你又何必计较春山或秋田?”禹秋田面对艳如桃李,风韵压群芳的美丽女人,谈笑自若神态轻松。
一个对人无所求胸怀磊落的人,谈笑自若是十分正常的,你不奉承别人,怎能奢望获得别人的好处?
“那……日后我怎能找得到你?”’
“那是你的难题,你必须费心找呀!樊大小姐,你最好算清到底是谁欠谁的债,再找我还不算迟,单方面声称是债主,找到我也只是空欢喜一场而已。”’
“反正你赖不掉债的。你比八表狂生高明,连擒龙客也再三克制自己的行动,不愿冒险和你相搏,举目江湖,有你这种成就的人并不多。”
“夸奖夸奖,我感到受宠若惊。”
“不要嬉皮笑脸。”虹剑电梭受不了他轻松玩世的态度,要冒火了:“怪的是你居然没混出众所皆知的绰号,你到底在江湖鬼混,目的是什么?要利不求名?”
“呵呵!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了众所周知的绰号,成为江湖名人,你就可以轻而易举找到我了,你那些追逐在裙下的护花使者,就会像猎犬一样……”
“该死的!”虹剑电梭受不了啦!娇叱声中,愤怒地突然扣指疾弹。
一缕罡风破空电射,远在丈外发指,决不是唬人的虚招,也决不是打情骂俏的可爱手法。
禹秋田恰好抬手,啪一声马鞭杆突然折断。
这是一根精雕的马鞭,尺半长的鞭杆用黄杨木制成,雕了花草图案,缠有一段段美观的丝线,弹性韧性极佳,竟然被丈外袭来的指劲,击便折。
“好厉害的穿心指。”禹秋田跳出丈外,招头苦笑:“你这位高贵淑女,想不到如此阴毒,一而再用绝学向我突下毒手,天知道你到底伤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你走吧!我不愿再看到你。”
“我是债主,我有权用任何手段讨债。”虹剑电梭恼羞成怒,但也暗暗心惊:“我有事,不想和你胡缠,以后再说,你给我牢牢地记住,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再缠下去,她就追不上八表狂生了,恨恨地回到坐骑旁,愤然上马走了,临行狠狠地死瞪了禹秋田一眼,眼神极为凌厉。
“主人,你得严加提防这个阴毒的女人。”北人屠神色不安:“你该一劳永逸的。”
“她为人并不太坏。”禹秋田苦笑。
“对你却坏得根,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