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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性听了,不禁暗喜。他起初还以为是六箱白银,如今听说都是黄金,怎不叫他心花怒放呢?
可是,在表面上,他故意装作无动于衷,喜怒不形于色的洋子。他随口说道:“本宫约有僧人五千六百名左右。”
其实,只有五千个和尚,普性妄生贪心,多说了六百名,这好比过去地国某些部落里的军官,虚报兵额,冒领军饷,乘机贪污,以便中饱私囊。
刘统佩服地说道:“到底禅师道行玄妙,真能克算阴阳,未卜先知,在下恰巧带来五万六千两黄金,每名十两,烦劳你平均分派。”
普性合十道:“多谢檀越布施。”
刘统道:“还有,在下再想捐些香油。”
普性听到刘统再要捐款,不由喜出望外,合十道:“阿弥陀佛……”他接着起身,从墙架亡拣出一本捐簿。
他只顾把捐薄拿在手里,并不急于递给刘统,一边搭着虚架子,似乎对于刘统捐或不捐都无所谓,另一方面他正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刘统已经洞悉其奸,心里暗笑,但故意着急地说道:“禅师,你让在下看看,别人在捐簿上捐多少钱?”
他的反应极为普性欢迎,所谓正中下怀。
普性道:“依照本宫的规律,捐款是随缘乐助,不计多寡,可是,过去前来本宫捐助的都是各部落王公大臣,达官富商,为人极为四海,他们看在佛的面上,采取功德无量,往往就是一写百万两银,并不当它一回事。百万两银不是小数,但对本宫来言,那也算不了什么,因为我们司空见惯,眼眶子看得大了。如今檀越慨然自愿捐助,一为令堂大人消灾延寿,二为贤伉俪增福添丁,三为解除檀越过去生意上的罪孽,我佛一定会开例保佑,所以捐助数字倒也不便含糊。”
刘统笑道:“这一点,在下省得,只要菩萨保佑我们;消灾延寿,增福添丁,解除罪孽,在下愿意多捐些钱。”
普性听了,不禁眉飞色舞,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一边走了过来,双手将捐簿必恭必敬地递给刘统,一边又从墙架上取了文房三宝——笔墨砚,并以剩余茶水作为磨墨之用。
刘统接过捐簿,翻开过目,查看捐款最多的是谁。他从头页翻到末页,看到最少的金额是二十万两银子,最多是捐款二百万两。他看过之后,随即与其旁坐的妻低声耳语一番,似乎在商量什么。
普性站立旁边,拿着笔等候着,虽然听不清楚这对夫妇之间的私谈,但推想起来,他们一定是在斟酌捐款的数目。他看到刘妻点点头。他心里暗喜,想道:“捐款与其内人商量一下,足见他们夫妻和睦,凡事有商有量,这是正常的。”一忽儿,他又看到那刘妻突然摇头。
他心里有些发愁,暗想道:“不对头,事情弄僵了,这女人小器。”
果然,过了一会,刘统把那捐簿退还给普性。
这使普性吃了一惊,拉长着脸说道:“怎么,檀越不想捐款吗?”
刘统道:“要捐的。”
普性道:“要捐,怎么把捐簿还给了贫僧?”
刘统道:“因为在下不想把贱名写在捐簿上。”
普性道:“为什么?”
刘统道:“因为,因为不怕你禅师见笑,在下是个粗人,只识得几个眼头字,但不会写字,……要在下写字,简直是要我的性命了。”
普性道:“尊夫人写也可以。”
刘统道:“不瞒你禅师说,她连几个眼头字也不识得。”
普性抓抓头皮,说道:“那么,檀越想捐多少?”
刘统伸手在身边摸索,摸出一叠银票来,随手点一点数目,共计十张,每张一百万两银子,接着,他毫不在乎地道:“禅师,这里一千万两银子,都是钱庄本票,以无名氏身份捐款,区区之数,请勿嫌少。”
他说着,把银票塞在普性的手里。
普性料不到那财主竟然捐了那么多银子,都是义丰和永亨两家钱庄开出来的本票,起初蓦地一惊,继之以喜,因他素知义丰永亨在中洲渝郡,信用卓著,有这些本票在手,比现银还要靠得住。顿时他眉花眼笑,笑得合不拢嘴,但忽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忘形,于是立即双手合十道:“多谢,多谢!这倒是巨额捐款。既然出钱施主不会写字,贫僧就代替檀越写吧!”他说着,握笔掭墨,把这数目写在捐簿上。
刘统道:“不过,在下有一要求。”
普性道:“檀越尽管吩咐。”
刘统道:“在下拟请贵寺为亡父拜七七四十九天梁皇忏。”
普性欣然道:“欢迎,欢迎,但不知要用多少僧人?”
刘统道:“五千六百个。”
普性道:“五千六百个僧人,那么多?”
刘统道:“如果禅师嫌多,那么三千个吧!”
普性道:“也太多,依贫僧看来,一千个只多不少……不过费用不得了。”
刘统道:“大约多少费用?”
普性暗想:照一般的估计,大约十五万两银子足够了,如今这位洋盘施主进门,我们何不狮子大开口,敲他一次竹杠?于是道:“你是本宫大招寺的大施主,身份与众不同,四十九天梁皇忏费用理应特别便宜……估计……最公道的估计,约计一百五十万两左右。”
刘统道:“这数目不大,确是公道,依你一百五十万两吧!”
普性听到对方答应得这样爽气,顿感非常后悔,暗恨自己心不够狠,以致说得太少。
他当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于是又补充道:“不过梁皇忏之后,檀越还须打个千人斋,方称功德圆满。”
刘统笑道:“可以,在下就凭你禅师闲话一句。”
普性合十道:“阿弥陀佛!千人斋的费用约需五十万两银子。”
刘统道:“好的,梁皇忏与千僧斋合计二百万两……不过,现在,在下身边只有银票一百万两,至于短少的数目容后派人到渝郡去拿来再付,这样行吗?”
普性道:“没有关系,随便檀越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梁皇忏几时开始?”
刘统道:“明天好不好?”
普性想了一想,终于答应了。
刘统道:“在下拟在贵宫打扰四十九天,但不知宫外有无民间清静房屋可租?租金多寡不论。”
普性道:“何必租赁民间房屋,奉寺下院有许多客房,随时接待各地施主。那处十分清洁,环境幽静,如檀越不嫌待慢,就请暂时屈驾。”
刘统道:“那好极了,多谢禅师照顾。”
普性道:“檀越你说要放堂,是否明天举行?”
刘统闻言,连忙又与其妻低声耳语。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私话,普性乃是方外之人,当然不好意思去听。停了一会儿,刘统道:“在下已与贱内商量妥当,放堂之举准定在梁皇忏功德圆满后举行。”
普性心想:“横竖他们住在本寺下院客房,迟早放堂,都是一样。”于是他连声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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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家巨佛的禅房里,普性把自己与大施主刘统捐款,放堂,拜梁皇忏以及斋僧的详细情形作了报告。
玉版大师听了,非常欢喜,道:“刘统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财神,但美中不足,机会恰巧碰在魔帅来找麻烦的时候,只怕有碍佛事。”
普性道:“大概不要紧,刚才我也想到那个问题,但因这是一笔大生意,我怎舍得放弃?
所以梁皇忏,我只答应千名僧人……其实我们只要动员二三百名就能敷衍过去,其他的人手可以随时抽调出来,对付魔国的侵犯。”
玉版大师道:“现在我们讨论如何应付魔帅的公文。”
普性道:“今天我要安排明天的佛事,没有工夫了,我想还是明天再讨论吧!”因此,这样紧急的事情,又被搁置了一天。
次日又发动千僧大做佛事。
在禅房里,玉版大师召见普性。
普性把二份公文送呈玉版大师过目,并将前后经过讲述一遍。
玉版大师问道:“脱脱丑名四扬,本是油里滑的佛门败类,本教谁敢把他搭救,有否查出?”
普性道:“本教区内,四至八道,无不细查,但查不出是准救走这油花和尚。”
玉版大师道:“你派谁去查的?”
普性道:“了能,了悟,玄通,玄真……他们运用法眼,查了三天,非常彻底。”
玉版大师道,“那么,本教如何向魔帅交代呢?”
普性道:“这是件荤不荤,素不素的事情,非常辣手,照实情,本教绝对无人敢把脱脱救来窝藏,我敢十拿九稳地说:魔帅装我们的榫头,这根本是捕风捉影,无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