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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仲又点点头,重复地道:“入地……入地……入地!”
钱太君道:“老身……不明白,是否叫我自杀,进入幽冥地府?可否请你讲得清楚些?”
濮仲摇了摇头,意思是“入地并非叫她自杀,进入幽冥地府。”
这时钱太君心乱如麻,却误会濮仲摇头是卖关子,不肯说出“入地”的真意,于是不加考虑,说道,“濮爷!伸出你的手来。”
濮仲遵命,伸出右手。
钱太君从身边拿出一粒天钻,重十克拉左右。光彩耀目,若论当时的市价,最少可值黄金十万两,她把它放在濮仲的手心里,轻声道:“区区微物,千祈晒纳!”
濮仲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天钻,心里明明白白:那是值钱的东西。他一边把那粒天钻纳入自己的衣袋里,一边嘴里低声道:“多谢太君!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入……入地……入地国人间……快,快,越快越好!”
钱太君笑道:“老身一时心窍失灵,没有想到那处,倒给你沾了便宜,不过,区区之数,算不了什么,买你一句话,值得,值得!”
濮仲得了这意外之财,心中甚喜,嘴里也陪着笑道:“许多事情都是这样的,不说穿,就值钱,等到说穿了,一钱不值……不过,太君!事情也不简单……把你的耳朵凑过来。”
他神秘地在钱太君的耳边说下几句话,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她却连连点头不已。
且说云中龙与山侠救了女博士姜芸儿,骑着快马,马不停蹄,向南方大道奔驰,不到三个时辰之后,他们已经离开南渡县的境界,进入信威县。
正当午时,他们到达信威县城外的驿站,于是下马进膳休息。
现在乘此空档,补叙云中龙和山侠如何救走芸儿。
原来南渡县的山侠与云中龙都接到大夫子的暗语通知,叫他们护送一位青布束发的女子——女博士姜芸儿,送到天斗县驿站为止,此女约在三日之内可到南渡,因此,二位散人早已分别在当地水陆驿站等候,但等来等去,已经过了三天,并未见到青布束发的女子到来,他们觉得奇怪。
到了第四天早晨,“山侠看到大江上游,驶来一只快船,停泊江边,但那船上,除了走下中年大汉和年轻书生之外,并无别的女客搭船,就感到非常失望,终于离开堤岸,另到别处找寻。
不久,山侠得到眼线报告,说水上君子与南渡霸主郎刚等在横街广场打斗,又知道那年轻书中原来是女扮男装,同时,云中龙也探得这个消息,所以,他们都起了疑心,不约而同地来到横街广场,察看究竟。
山侠在广场看到正在打斗的水上君子,原来就是刚才从江边船上走下来的中年大汉,于是他就告诉云中龙,说明那女扮男装的年轻书生可能就是女博士姜芸儿。
可是广场附近,并无青布束发的女子。
那时,他们又看到许多郎府的门客正在街坊各门各户大举搜寻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因此,他们不看打斗,就专心注意那些门客搜查的情况。
未几,郎府的门客在马寡妇家里搜出了一个女子,果然是青布束发。
门客们大声叫喊道:“那雌儿已在马寡妇的家里搜到了!”
他们捉住芸儿的双手,硬拖强拉地走向斗场,以便把她交给钱太君,听候发落。
山侠向云中龙作了一个眼色,后者点头会意。他们从人丛中越众而出,冲近郎府门客,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山侠用拳,云中龙用腿,分别把剃刀客和剪刀客击倒踢伤,至于其他打手,武功平庸,更加不堪山云二位散人的双剑一击,有的被剑刺伤,有的武器被击脱手,不久都已四散逃走。芸儿只听到山侠低声道:“芳草遮牛角,疏篱露马蹄……姑娘快跟我们走吧!”
芸儿一听暗语,知道来人乃是前来接应的朋友,心中大喜,于是她就跟随着他们,退到横街旁边,早有山云二人在事前约定的随从们,牵着三匹马儿迎将上来。他们把缠绳和马鞭递给山侠,芸儿以及云中龙,服侍三人上马,向着南方大道驰去之后,就退散开去,挤入群众丛中,隐没身形,以免被郎府打手交出寻仇。
至于那书生和书童怎会在中途拦击郎刚和蝎娘子呢?
原来那书生就是女扮男装的花儿杜珍,书童乃中散人艾武是也。他们奉了艾大散人之命,从陆路兼赶到南渡县,由于走的都是捷径,所以还比水上君子的船早到了半个时辰,看看时间还早,就到当地“近者悦,远者来”的悦来酒馆去吃早饭,同时特别点了一味全国著名的龙鲤佐餐,以饱口福。
艾武和杜珍吃好早餐,喝了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正想会钞走路,忽见几个绅士从酒馆楼梯走了上来,他们也不等待小二前去招呼,拣了空位就坐,一面嘴里淡论着横街打斗的情况。
“水上君子武功了得,力战郎家的几个门客,胜任愉快。”一个穿着黄色长袍的绅士道。
“据说有几个门客已被他打伤。”另一个穿蓝色长袍的绅士道。
艾武听到他们谈到“水上君子”,他记得这名字,自己的父亲曾经提到过.他想起来了,父亲这样说:“……刚才我看到那汉子,水手打扮,好像是水上君子姬一红……”
因此,他就向杜珍抛了一个眼色,一边竖起耳朵继续静听那几个绅士谈话。
“喂,老某,他们到底为什么打……”坐在旁边,身穿青布大褂的绅士还没有把话讲完,店小二已经凑上去高声问道:“大爷们,饮什么茶?”
“一壶单抢双旗,一壶铁罗汉。”
“是,大爷。”小二应了一声,就去泡茶。
“喂!你们听到吗?那钱太君老淫婆的嘴巴不干净,她竟然敢说犯上叛逆,罪大恶极的话,我去告发,让她吃些苦头……”黄袍绅士道.“暂缓!我们先向她敲一笔竹杠,然后见机行事。”蓝袍绅士抢着道。
“喂,喂!老某,我问呀,到底他们为什么打斗?”那穿着青布大褂的绅土又追问道。
“听说是为了一个假扮男装的女子。”蓝袍绅士道。
杜珍和艾武听得了那句话,心里就已明白,那女子一定是芸儿无疑,于是他们也不再听下去,立即吩咐小二结单,付清了饭钱,走下酒馆楼梯,急步奔向横街广场。
他们到达现场,恰巧在云中龙和山侠保护着芸儿,骑马向南方疾驰而去的时候,所以他们也不理会那边姬一红力斗钱太君母子婆媳的事情,就迳自展开飞行术在后追赶山云等人。
过了一会,郎刚夫妇也骑着快马去追。
云中龙,芸儿和山侠是第一组,他们纵马驰骋,速度极快,好像逃命。
第二组是艾武和杜珍,他们没有坐骑,只凭飞行术,短程奔冲,速度虽快,但不适宜于长途追赶。
郎刚与蝎娘子是第三组,目的在于追捕女博士,而且志在必得,所以他们马上加鞭,去势甚疾。
那三组人马出发的时间相差不久。
第一组的坐骑都是良驹,中上之材,步大力劲,走势凌厉,但由于芸儿究竟是女流之辈,虽谙骑术,可惜缺乏长途驰骋的实际经验,那就阻碍了山侠和云中龙的前进速度。
第二组的艾杜两人飞行术都很佳妙,可是时间稍久,体力受到了限制,进度也渐渐降低。
第三组的郎刚夫妇乃是有钱之人,买得起龙种坐骑,他们的两匹马儿体健质高,气势雄伟,前窜后劲,俱皆上乘,更兼郎刚与蝎娘子又都精于骑术,马上身手十分高明。所以,各组的出发时间虽有先后,但前进的速度却是彼消此长。
三者比较之下,形成了第一组与第二组的距离渐渐放长,而第二组与第三组的距离则恰正相反——逐渐缩短。
不久,在汪埠地方,第三组终于迫着了第二组。
第三组人物根本不认识第二组的书生和书童,反过来说,第二组的人物对于第三组的郎刚夫妇也是陌生的。
不但如此,二三两组人物又互不知道彼此之间的任务。
当郎刚夫妇追到汪埠附近,望见前面火路中央的书生和书童正在施展飞行术,向前纵腾的时候.他们高声叫喊道:“小子们让路,马儿来了,快让路!”
杜珍听到后面有人大叫:“小子们,让路……”心里有气,她就对艾武道:“喂!武,后面有人正在叫喊小子们让路.我们让不让路?”
艾武道:“珍姐,不要生事,我们让路。”
既然艾武肯让路,杜珍也就不想多事,连忙跟着艾武飞身纵向路旁,留出中间余地,让那两匹马儿过去。
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