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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接箭之人必是花儿杜珍无疑,因芸儿虽稍谙武功,但手无接箭之力。阴使阳差,杜珍无形中救了芸儿的性命,真所谓生死有命,不可强也。
这时,艾朋也已赶到现场,知道了这情况,非常愤怒,立即从马旁挂囊中取出一枚烈火弹,随手抛向树林,只听到轰然一声,火弹爆裂,林木立即起火,火势猛烈,顷刻蔓延开去。
他暗想:“尾坡三邪可能见到自己一击不中,知道来人的本领了得,早已逃之天天。”
;可惜,他们虽能逃走,但树林中的巢穴已被一场无情之火烧得精光,可见害人反害己,枉作小人。他们失去了巢穴,本国难以立足,于是挺而走险,投奔地国人间去了,但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那时,艾氏父子等早已纵马冲刺,驰过了尾坡,未几,他们平安地到达了大渡口。
月影横斜,时在寅卯之间,天色未明,但大渡口的街道上,已有三百六十行人物往来,他们大多数是做买卖的,准备早市交易。
这儿,环境比小渡口更为复杂,上由仙佛神圣,达官贵人,下至牛鬼蛇神,贩夫走卒,乌龟贼强盗,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那时,杜珍已经挽着芸儿,跳下马车。艾朋吩咐艾青到街边食档上去采购干粮,又叫艾武把四匹马儿牵去饮水喂料。
当时,芸儿又用青布遮发,并向艾大散人父子连声道谢沿途护送,接着她对杜珍接箭救命的恩情,也再三致谢。
大渡口岸旁的铁栏杆上坐着一个大汉,面目清秀,水手打扮,他时时用尖锐的目光向芸儿打量。
艾朋已经注意到这大汉的眼光似乎有些异样。他略加思索,心里明白了,就向芸儿递一个眼色,低声道:“芸儿姑娘,那汉子可能是接应之人,你要注意……”接着,他又对杜珍道:“花儿,我们走!”他一边说,一边挥手走开,所谓挥手,表示道别,同时,杜珍向芸儿说了一声:“珍重!”之后,也跟随着艾朋走了。
果然,坐在铁栏杆上的大汉,见到芸儿独自立在路旁,就跳下栏杆,缓步走近她的身边,轻声地问道:“姑娘!你尊姓?”
芸儿答道:“小女子是太公的后人。”
接着芸儿问道,“请问壮士高姓大名?”
那大汉答道:“在下的远祖是文王,小名万绿丛中……风正帆悬。”
芸儿道:“原来是本国著名的水上君子,姬一红散人……湖平岸阔。”
大汉点头道:“浪得虚名,实不敢当。请姜姑娘随我来!”
芸儿跟着水上君子走到大渡江岸边,跳上了一艘停泊在那儿的中型快船,船上早有六名水手侍候,等到芸儿进入船舱休息,姬一红吩咐开舵。
于是众水手立即动手解缆,刺篙,划桨,摇槽,悬帆,并由水上君子亲自把舵,顺风顺水,行船的速度甚快,直向大渡江下流驶去。
且说艾朋领着杜珍离开芸儿之后,其实他们并未走远。他只在附近巷口隐没了形迹,眼睛却向外盯着芸儿和那大汉的一举一动。
他们等到芸儿的船离岸之后,连忙从巷口走出,重复回到原处。不久,艾青带着许多干粮和一大瓶茶水,艾武牵着四匹马儿,相继回来。
艾青把一部分干粮和茶水分给大家,他们一边吃喝,一边谈话.当然,艾氏兄弟先问:“芸儿姑娘呢?”
杜珍道:“她趁船走了!”
艾青道:“不休息一下,那么快就走?”
艾朋道:“船上可以休息,想来水金书生早有安排,不用我们耽心……我不耽心水上,但不放心陆上……陆路险阻,歹人众多,怕有危险!”
杜珍道:“师伯!如有危险,怎么办?”
艾朋道:“让我考虑一下!”
隔了一会,艾朋又开口道,“水金书生有恩于我,当年我在北海,被四十仇人困住围攻,受了重伤,几乎丧命,幸亏他拔剑相助,击退仇人,又赠良药救治,使我得免于死,后又慷慨赐金,使我全家饱温,屡思报答,过去苦无机会,但今日之事,乃我图报之秋,机不可失……据说那芸儿姑娘是他的亲戚……可能是他的爱人……”
艾武插嘴道:“爸爸,她不会是那书生的爱人!听说他不贪财,不好色,怎么她会是他的爱人呢?”
艾朋道:“我们不管那些……不过,他既来请托于我,我理应成心办事……现在,我想……武儿……花儿!你们二人立刻改装,多带干粮,花儿女扮男装,扮成儒生模样,武儿扮作书童,带马过河,登彼岸后,从横山,白沙,走捷径到混水岗,黄城,青铜岭,入金锁坳,穿铁门关,过鬼爪山,大瓶峰,然后弃马步行,再爬越鹅蛋崖,虎头溪,天平湾,最后渡黑水江,白泉河等处,必须在二天半以内到达大渡江的尽头——南渡县,可以追到芸儿姑娘。
艾武道:“爸爸,为什么我们不从水路赶上保护?”
艾朋道:“不行,刚才我看到那汉子,水手打捞,好像是水上君子姬一红……现在我想起来了,一定是他,因为他的眼光很是特别,似乎像猫儿眼。听说他惯于夜航,我们如从水上追赶,虽能雇到船只,但大渡江水势险恶,又多礁石,无人胆敢夜航,所以,我想,除了陆路追赶之外,别无他法。
艾武道:“既然如此,那末,我们现在就走,杜姐姐。怎么样?”
杜珍道:“好,立刻走。”
其实,艾武和杜珍心里都很欢喜,因为他们已经—见钟情,互相喑恋,巴不能够有这样的好机会同在一起。
艾青道:“爸,我也去!”
艾朋道:“不,青儿你另有任务……现在,花儿,你先到车厢里去打扮,那边有青儿和武儿的衣衫,拣合适的穿……且慢……
花儿,内衣武式,外衣儒生模样文式。”
杜珍欣然道:“是,师伯。”她说完话,立刻进入车厢去了。
过了一会,她从车厢里出来,换了一身蓝色长服,薄底青靴,头上戴着书生帽,罩住了发髻。她容光焕发,宛如一个美少年。
接着,艾武进入车厢,不久,他已扮成了书童,走出车厢,随即收拾干粮和武器,向艾朋作了一揖,说道:“爸爸,我们走了!”
杜珍也向艾朋作了—揖,道:“师伯,再见!”
艾朋道:“路上小心,快去快回!”
于是他们同时向艾青作一手势,道:“青弟,再见!”
艾青也向他们挥手道别。
杜珍踏着方步,学作男人的步法,向江边走去,后面跟随着假书童艾武,手里拉着两匹马儿的缰绳。
艾朋目送他们牵马上船之后,方才转身,走近艾青的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艾青点点头,向父亲作了一揖,随即纵身上马,向大渡江下流的直路驰去。
最后,艾朋动手,把马儿牢牢地系在车档上之后,就跳上车位,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挥动马鞭,驾车调头,向原路飞驰而去。
再说水上君子姬一红的快船离开大渡口,向下游急驶。
这时,月影横斜将沉,星光灿烂尽失,既遇顺风,复逢顺水,再加上姬老大(船主)把舵巧妙,行舟速度快上加快,不久已驶行了百里水程。
可是,驶船太速也不是好事。这快船立即引起了河道巡吏的疑心。他们连忙调拨快艇追赶,吹发号角,连声呜鸣,勒令姬一红停船,以便检查旅客,或搜索这可疑的船只有无违禁物品。
客船停了,巡吏带着巡卒多名上船,声势汹汹,先查问谁是船老大?
姬一红态度自若,挺身而出,道:“在下便是!”
河道巡吏一看是水上君子姬一红,心里吃一惊,连忙道歉:“对不起,原来是你,请恕我们鲁莽,不用检查了。”他边说边转身退去,跳回原来的快艇,迅速开艇离去,简直是像逃命。
那些巡江吏卒岂是良善之辈?他们平时欺榨商民,作威作福,无所不为,但见到水上君子,吓得不敢检查,欺善怕恶是他们的本性。
姬一红因有使命在身,也无暇与那批鼠辈计较,立即命令水手们继续开船行驶。
大渡江险滩林立,礁石齿齿,旋涡惊涛,瞬息万变,但姬老大久居水上,深谙江势水性,所以他把舵安稳,驾轻就熟,将一切眼前危险景物,视若无睹,轻舟急驶,如履平地。
不久,东方发白,黎明降临。
船上的六名水手在开船后,事情比较空暇了。所以姬一红吩咐其中三名先去休息睡觉,其余留在舱面摇橹,划桨。
自卯至午,芸儿的船已经过了千里水路万重山。
午时用饭之后,轮到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