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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守谦道:“蔡京那贼厮,竟收买数十强盗来取我性命,多亏一位大侠相救,老朽才苟活至今。”
孟玉成看了看曹羽道:“在下与曹贤弟只顾大吃大喝,竟未看出先生是位高人,惭愧,失敬。”
郭守谦道:“二位年轻气盛,意气风发,自然不会在意一位打鱼的老头,孟公子此次采办‘花石纲’,祸民不轻啊,若依我二十年前的脾气,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大骂孟公子一通。”
孟玉成道:“先生教训得是,在下已被陈二侠和曹贤弟警醒,今后再也不做此伤天害理之事了。”
郭守谦叹了一口气道:“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试问而今朝廷眼中,什么最贱?百姓性命最贱,孟公子能有此念,真是善莫大焉。不过,此事你不去做,自有他人去做。”
孟玉成道:“在下也曾如此说。”
陈邕突然道:“那就把这个皇帝老儿废了,另立明君。”
郭守谦一听此言,以诧异眼光瞪着陈邕道:“少侠怎能出此大逆不道之言,着实不当人子!”
陈邕也诧异道:“郭先生不是在朝堂之上当众痛斥过皇帝老儿么?在下说这话,又如何不当人子了?”
郭守谦怒道:“老朽虽曾痛斥圣上,可那是因爱生怒,赵官家再无道,他也是天下人的君父,少侠竟然生出弑君之念,这便是无君无父,万恶不赦,可算作是人子么?”陈邕看他山羊胡子直跳,待要继续争论,却被陈思逸目光止住。
陈思逸向郭守谦施礼道:“郭先生息怒,小儿言语鲁莽,惹郭先生生气,在下教子无方,望郭先生多多海涵。邕儿,还不快来向郭先生认错?”
陈邕一脸不服,走过来向郭守谦施了一礼,道了声:“无意得罪,请多包涵。”
郭守谦脸色稍缓道:“少侠,非老朽迂腐执拗,以诸位之本领,取赵官家首级如探囊取物,可天下觊觎神器者,多如牛毛,若此风一开,那做官家的少不得今日被弑、明日遭戮,整日里命悬一线,朝不保夕,天下人也会为做皇帝而你争我夺、互相攻伐,如此一来,我大宋将永无宁日,百姓更是受害匪浅,到那时,明主立不成,反倒给天下带来祸患,诸位说说,此计可取么?”
陈邕听了这话,略有所思道:“若真如此,那弑君之人便会陷百姓于水火,成为天下罪人。”
郭守谦和颜悦色道:“少侠明了便好!诸位,老朽在这樊良湖(新开湖旧称)上游荡了二十余年,却从未见佳客如诸位者,今日就由老朽做东,请诸位吃个痛快,咱们不谈国事,免得坏了心情。”
众人欢喜,向郭守谦致谢,孟玉成道:“世刚,叫人把剩下的美酒一股脑儿搬出来,咱每喝个痛快。”
陈灵灵小声向陈思逸道:“爹,今日不去追赶万冲么?”
孟玉成接口道:“陈姑娘,在下好容易与诸位相遇,怎可骤舍?故而央请诸位多留一日,陈二侠、曹贤弟赏脸,大伙都答应了。”
陈思逸道:“灵儿,孟公子是难得的好朋友,相逢不易,理应多聚。”
陈灵灵又向曹羽道:“曹大哥呢,不急着去寻柳三叔么?”
曹羽道:“我与孟兄是知己难遇,不忍分别。”
孟玉成笑道:“正是!”
陈灵灵道:“既如此,多谢孟公子盛情。”
孟玉成道:“不谢,理所应当。”
大伙把酒畅谈,曹羽顺便说起柳凤翔夫妇失踪一事,并向孟玉成打听,孟玉成道:“‘铁手判官’纪宏远,在下略有耳闻,柳凤翔大名也只是最近从诸位口中听说。”曹羽又问:“那孟兄可听说过班清池这人?”孟玉成道:“不曾。”曹羽又想了想道:“孟兄可听说‘中原四公子’中有两位在武胜关为人助拳一事?”孟玉成道:“竟有此事?‘中原四公子’何时堕落到了为他人撑门面的地步?”言下之意,便是不知了。
不觉间到了中午,因觉日光焦灼,大伙移至孟玉成画舫内,至傍晚时分,众人已然熏熏,遂停杯投箸,走出船舱,欣赏落日风景。
放眼望去,但见晚霞满天,远处堤岸郁郁葱葱,将湖水与蓝天隔开,夕阳照映之下,粼粼水波泛出金黄之色;白鹭群飞,沙鸥翔集,倦鸟相继归林,小舟悠荡,渔夫撒网,船歌隐约入耳,微风轻柔拂面;说不出的惬意清爽,众人伫立船头,飘飘然有遗世之感。
郭守谦道:“老朽虽已在这湖面上呆了二十余年,这落日美景,依旧未得看够,况且每看一回,都会心醉一分?”
孟玉成道:“郭先生如此一说,孟某方想起自己已在这湖上呆了十数日,却从来未如今日这般涤心静虑欣赏过眼前美景,真是枉费上苍一番好意。”
林举道:“二位此言,蕴含禅机,天下人身陷浊世,为名利遮蔽双眼,身边虽有美景,却视而不见,浑然不知,有几人能如郭先生这般看得见、参得透、悟的彻?”
郭守谦哈哈一笑道:“老朽是身在江湖,心在朝野,离大彻大悟还相差甚远。”众人开怀畅饮至二更末,方尽欢而散,各自回船歇息。
次日清早,用过早点,陈思逸、曹羽等人向孟玉成、郭守谦及“黄乌蓝白”四人告辞。孟玉成因要处置‘花石纲’,打点当地民夫,所以还要逗留数日。孟玉成、郭守谦、“黄乌蓝白”等人一直送大伙到岸边,才依依惜别。
第六十五章。念恩乐善
陈思逸、曹羽一行九人,快马加鞭,不一日到了合肥地面,陈思逸要领众人去拜访自己知交好友…………淮南西路“乐善帮”帮主常念恩。
陈灵灵笑道:“从这名字便知,这位帮主常怀感恩之心,好为善施之举,可这名字是不是太过标榜张扬了?”
陈思逸道:“世人行事,各有习性,如若他能表里如一,即便张扬,也无可厚非。”接着,陈思逸便向众人讲了常念恩来历及“乐善帮”事迹。
这位常念恩帮主,少时家境贫寒。其父常逢水本是一秀才,在常念恩两岁时,常逢水抛弃妻子,与邻家黄大户府上一名丫头私奔,从此杳无音信。那黄大户怜他母子二人,不但没有追究常逢水拐带人口之罪,还时常接济他们。
常母日夜操劳,含辛茹苦,养育常年恩,自常年恩懂事之时,便立志寻父,十三岁时,他别了母亲,四处寻访父亲踪迹,这一走便是十年,十年间,其母自然是每日里思儿心切、望眼欲穿。常念恩虽未找到父亲,却学了一身本领归来,在二十五岁时,他白手起家,创立“乐善帮”,据说这名字乃是常母所起,帮规亦是常母亲手制定。
因常念恩经营有方,待帮中兄弟仁义,不出五年,“乐善帮”竟成淮南西路数一数二的大帮。“乐善帮”处处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因此颇得当地人心。
几年前方腊举事,地方盗贼因势而起,官府衙门形同虚设,附近盗贼明火执仗,多次来找黄大户借钱借粮,均被常年恩率领帮众驱散。那年除夕,常年恩率领帮助二十名好手,星夜前去,直捣贼巢,荡平贼寇,为地方上除一大害,从此,常年恩及“乐善帮”在江淮一带更是声名鹊起。
听到此处,曹羽道:“如此说来,这位常帮主及其高堂大人不但是传奇人物,其所做所为更令人可敬可佩,小侄渴望一见。”
进得城中,陈思逸带着大伙,先沿城墙往北,而后再折而向西,沿途看到许多衣衫褴褛之人,三五成群向前疾走,陈思逸道:“看样子,是赶上‘乐善帮’施粥放粮了。”
走了一会,来到一座牌楼前,上书着“乐善庄”三字,许多落拓之人来往其下,那些往外走的,大都正捧着大米锅巴狼吞虎咽。
牌楼右侧立柱上,还贴着告示,上写着“某月某日施粥”、“某月某日施粮”、“某月某日斋僧”,密密麻麻,一直写到今年九月。
又走了一会,拐过一面墙,见一座大院前面,男女老少排起一条长长队伍,在那里等待施舍,门面台阶之上,几个衣着齐整的壮士维护场面,五位妇人婆子,正立在两鼎大镬之后发粮。
一位年纪四十岁上下,面露精干之色的汉子向队伍中瞅了两眼,走下台阶,上前揪住一位骨瘦如柴的人道:“白旺宗,你来做甚么?你家少吃少穿么?”
白旺宗连连作揖道:“王大哥,小弟昨日赌输了钱,回去那疯婆娘又打又骂,还不给饭吃,小弟饿了一整天了,想在府上蹭顿饭吃,王大哥行行好,高抬贵手,日后不忘好处。”
那王大哥道:“你小子不务正业,被你家母老虎打个臭死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