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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过之后,孟玉成缓缓道:“翠姑娘所言甚是,孟某受江湖上真假侠义之士唾骂,非只一日,却从未有人敢如翠姑娘这般当面数落,他人骂我,要么为骂而骂,要么沽名钓誉,要么因嫉生恨,却少如翠姑娘这般满含同情痛惜之意。想我孟某顶天立地生于世间,向来自由自在,我行我素,岂能为他人指手画脚所制?”
他话音刚落,忽听喧哗声传来,黄世刚向西一指道:“公子,快看!”
孟玉成慢慢站起身笑道:“陈二侠,曹公子,终于到了。”
陈邕等六人也向着喧哗声望去,瞧见两条人影,正由西向东,由远及近,在木筏、小舟之间跳跃穿梭,所过之处,那些巡视差官均被打下水去,有人大喝道:“大胆草民,赶来劫朝廷财物!”
有士兵大声喊道:“糟啦,有人来劫‘花石纲’啦!”
也有人喊:“快拦住,丢了‘花石纲’,可是大罪!”
遂有百余士兵,驾了十几艘艨艟斗舰如离弦之箭冲了过去,那二人也不客气,当头迎住,三拳两脚,“噼里啪啦”,把前队数船士兵打下了水,后面士兵见不是事儿,连忙手忘脚乱往回猛划。
黄世刚向孟玉成道:“公子,他们要毁坏‘花石纲’,属下去阻拦!”
孟玉成一抬手道:“罢啦,为区区‘花石纲’与他二位交手,掉身价,由他们去吧,咱们也好顺便瞧瞧他们身手。”
黄世刚躬身道:“是。”
六人看见陈思逸、曹羽,喜出望外,大声喊叫,周遭虽然吵得厉害,陈思逸和曹羽却也听到了陈灵灵等人的喊声,转首一望,见六人在远处一艘画舫之上,安然无恙,也十分欢喜。
原来,陈思逸、曹羽怕前方有场恶战等候,便沉下心来,养精蓄锐至巳牌时分,出了房门,午饭已在院内摆好,胡宜之、胡若林、杨旻、雨晴、林举正在等候。用饭时,胡宜之道:“我已差人问清了孟玉成行踪,他是朝廷钦差,身兼两河转运使,采办押运‘花石纲’前往东京,现在高邮新开湖,因湖浅泥深,船只负载过重,故而被搁浅在那里,官府征集附近各郡民夫,正挖淤泥清理水道。”
林举怒道:“这‘花石纲’着实可恶!”
杨旻道:“非‘花石纲’可恶,而是道君皇帝可恶。”
饭后,众人分别,陈思逸道:“待救出人后,我每旋即西行,就不再特意返回向诸位道别了。”
胡宜之道:“也好,不过,那孟玉成虽不是什么坏人,却不好相与,诸位此去,务必多加小心。”
胡若林道:“正是,我可是盼着二弟回来,好细细讨教‘紫煞手’绝技。”
陈思逸道:“二位放心,他日定来相扰。”
杨旻道:“陈前辈、曹大哥、林大哥,在下贱恙未愈,不能助一臂之力,着实惭愧。”
曹羽道:“杨兄不必担心,孟公子同为侠义道,不会伤害我每,杨兄与晴姑娘新婚燕尔,且回江阴安稳度日,好生休养,今后总有相见之日,咱们再把酒言欢。”
杨旻道:“好,诸位一路顺风,若是得便,请向江阴捎个信儿,以免我每悬望。”
末了,陈思逸道:“胡二哥,替我向嫂子道别。”
胡宜之道:“好说。”
众人互道珍重,陈思逸、曹羽、林举三人上了马,分别牵着陈邕等人的马匹,离了胡宜之家。
第六十章。万民偃蹇
陈思逸、曹羽、林举三人出了扬州城,沿运河北上,一路打听,申牌时分,行至新开湖畔,又向前奔了个把时辰,一过樊良镇,便远远望见数十艘大船停在水中,几乎占满那段湖面,大船前黑压压无数民夫在湖中忙活,挖泥运泥,疏通水路,晓得那些大船便是所谓的“花石纲”。三人快马加鞭,疾驰过去。
到得一株大槐树下,三人下马,岸边几位放羊老人正蹲在一块大石头上闲聊,其中一位指着民夫道:“一个月前,官府征了许多民夫在这里,说甚么要填湖造田,要多收粮谷报效朝廷,我两个犬子都被强拉了来,不分白昼黑夜劳作,不知往这片湖中运了多少土石。眼瞅着要成,哪曾想天杀的‘花石纲’到了,运了些花草树木烂石头,到了这水里便搁了浅,官府又说限半月内疏通水路,把先前填到湖里的土石再挖出来,确保‘花石纲’北上,以报效朝廷。左也是他右也是他,这官府真是越发混账了。我那两个儿子,误了营生,日日呆在湖上,大日头底下,连累带晒,如今是又瘦又黑,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鞭子,我老头子看了是既心疼又气愤,可咱究竟是小老百姓,敢怒不敢言,诸位说说,这朝廷不是造孽么?”
旁边一位老者道:“钱老爹,逢见这世道,摊上这朝廷,你气愤又有何用?倒不如消消火气,没的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再说了,不光你家儿子吃苦,这里几位老爹的儿子每不都被征了去么?咱们既投胎做了这小百姓,就只能如这些羊子一样,任人宰割,这辈子只能认命啦,只能多积阴德,求老天保佑咱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一位穿着略微体面、花白胡子的老者道:“郑老爹说得甚是。诸位说说,这赵官家住着仙宫样的偌大房子,山珍海味吃腻,奇珍异宝遍地,你说他要这烂树木、破石头有个鸟用?咱每这里不处处都是这些物什么?有甚稀罕的?”
诸位老人听了均摇头叹气,作不解状。
钱老爹道:“哼,我看啊,赵官家的脑壳是坏掉了,自英宗朝之后,这些个官家,是一个不如一个,一个比一个昏头昏脑。”
众人一听这话,连连道:“钱老爹,噤声,噤声,这话若传到官府耳朵里,不就坏事了?”
钱老爹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怕甚么?”
众人道:“你是不怕,可你家儿子可是要连坐的呀,搞不好还要问你个蓄谋造反之罪,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钱老爹胡子翘了翘,本要说些甚么,终未说出。
陈思逸三人听了这番对话,除暗自叹息外,更生出些许怒气,三人又向前走了一段,曹羽道:“二伯,这‘花石纲’运到东京,不但要耗费无数民脂民膏,更要连累沿途百姓受苦,不如将它毁去,落个清静省事。”
陈思逸道:“我也正有此意。”
林举道:“好,好,好,小生替二位看着马匹。”
陈思逸、曹羽见周围无人注意自己,飞身跃上湖边一株柳树,接着柳枝一弹,飘向那些竹筏、小舟。
附近民夫正在忙活,忽见两人从天而降,吓了一跳,有人张口结舌愣住,有人四处张望,见水岸离此甚远,周围又无其它船只,实在猜不透这二人从何处来。众人惊异不定,瞧着二人身轻如燕,在竹筏、小舟间接连跳跃。
此时已近黄昏,水面薄雾升腾,两人衣袂飘飘,飞纵之间如腾云驾雾,很快便有人喊道:“神仙来啦,神仙来救我们啦!”
两个士兵驾船过来,问道:“神仙?神仙在哪里?”
众人喊道,那不是么?士兵顺着众人所指方向看去,其中一个见过些世面,骂道:“他娘的,哪里是什么狗屁神仙?这是匪人来抢‘花石纲’啦。唐彪子,别他娘愣着啦,赶紧敲锣报警。”这么一闹,水面上顿时大哗。
陈思逸、曹羽驱散了前来阻挡的百十名士兵,与陈灵灵等人打过招呼,跳到一艘大船之上,见船舱内外堆满了各类花花草草,曹羽认得其中几种是牵牛花、杜鹃花、凤凰花、狗尾巴草……心道:“这便是所谓的奇花异草么?”
刚走几步,被艄公领着众船夫拿着铁锹、木棒、船桨等家伙拦住了去路,船老大瞪着一双牛眼喊道:“嗨!莫要作死!你们敢动御花御草一个指头,便是对抗朝廷,欺君罔上,轻则杀头,重则诛三族!”
曹羽笑道:“是么?”径直走上前去,伸手把他手中铁锨夺了,那艄公又惊又怕,看看自己双手,心下嘀咕道:“我这双手,掌舵对抗惊涛骇浪三十年,练就了的金圈铁箍,寻常攥个木棒,三两个大汉都休想夺去,我这铁锹怎会一转眼就到了他手里?莫非这二人真是神仙,哎哟,真他娘的邪门了。”
曹羽道:“诸位请便,若再呆在这里,脑袋可就要搬家啦。”拿铁锨照着艄公脑袋缓缓挥去,那艄公“妈呀”一声,连忙喊道:“兄弟们,碰见硬茬子了,快逃命!”一马当先,领着众人往船下跳,一阵“噗噗通通”,一帮人跑了个干干净净。
二人各持一柄铁锹,各自施展本领,一阵刨掀捣拍,顷刻之间将一船花草毁了个一塌糊涂。如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