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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说笑,忽听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三女转眼看去,只见苏堤之上,一匹白马疾驰而过,马上一劲装男子约莫十八九岁,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两道剑眉紧缩,挥动鞭儿急急催马。
紫衣女郎心道:“好骏的马儿,好利落的人儿。”
正入神间,忽听青姑娘喊道:“我见过此人。”
紫衣女郎笑道:“呀呸,吹大法螺,看人家俊了,就说自己见过人家,我瞧这后生,八成是看上青姊姊了,到咱家求亲的。”
说罢,与翠衣姑娘如银铃般笑了起来,翠衣姑娘喘过气来道:“就你紫丫头嘴巴不饶人,仔细哪****和青妹妹把你嘴缝上,看你还伶牙俐齿。”
青姑娘红着脸道:“不说笑,真的见过,去年我与公子去福州拜访柳三叔,在柳长青大哥家小公子百日酒宴上见的,姓覃名渊,是柳三叔第十大弟子,与公子颇谈得来。”
紫衣姑娘接道:“哟,见过就见过呗,还记得那么清。”说得青姑娘急红了脸,作势要去扯她的嘴。翠衣女郎笑着拦住道:“罢了,罢了,别闹了,天色不早,咱每回吧。”
三人边走边顽,快到家门口时,就听后面有人道:“我离开不过一个时辰,三个丫头又出去疯。”
诸女回头,见自家公子曹羽正翻身下马,浓眉微挑,略带责备之色。紫姑娘辩道:“委实练剑练累了,又见难得好天气,忍不住出去顽一顽,歇一歇,公子别生气。”
曹羽道:“定是你这丫头撺掇她两个出去疯的,既如此,罚你种菜五日,也让刘妈歇一歇。”
翠姑娘道:“公子冤枉紫妹妹了,这丫头今日倒是难得本分,是我瞧大家最近练剑辛苦、进步不小,就带她们出去划船顽一会子,放松心情。”
曹羽看了她一眼道:“嗯,也难为你们了,一个月内能把‘芙蓉剑法’练得如此纯熟……”
紫姑娘又插话道:“是公子教得好。”
曹羽微哂道:“哼,就你嘴甜,你们三个未经我许可,擅自出去,罚种菜两日。”
说话间,到了大门前,管家曹剑迎出,从曹羽手中接过马缰绳道:“柳三爷的高足,覃渊覃公子已在客厅等候多时了,说有急事要见公子。”
青姑娘看了看邓翠、荀紫二人道:“看,我说对了吧?”
曹羽问:“说对什么?”
荀紫笑眯眯地看着荀青道:“我们啊,在西湖上见过覃公子了。”
荀青轻推她一把道:“臭丫头,你瞧我做甚么?”
邓翠道:“哎呀,你们两个,别闹了。”
曹羽看了她们三个两眼,将一个丝袋递与曹剑道:“这是城东那块地上半年的租子。”又指着翠、青、紫道:“你们三个,随我去见覃贤弟。”
众人穿过前厅,看到覃渊正低着头、背着手在客厅门前踱来踱去,三个少女相视一笑。曹羽高声道:“覃贤弟,什么风把你从福州吹来了?三叔、三婶一向安好?”
覃渊连忙走过来,叉手不离方寸道:“曹大哥,你可回来了。”
曹羽握住覃渊的手道:“贤弟不必多礼,许久未见,想来武功精进了不少,快进去坐。”
曹羽携覃渊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曹羽指着青姑娘道:“荀青你已见过。”又分别指了指翠姑娘和紫姑娘道:“这位是邓翠,这位是荀紫。”覃渊又起身向三女抱拳,三女还礼。
荀紫道:“我每三个已久仰覃公子大名。”随后抿了嘴向荀青笑,荀青朝她瞪了瞪眼。
覃渊红了面皮道:“紫姑娘过奖,不敢当。”
须臾,有小厮端上茶来,曹羽抬手道:“请!”待覃渊呷了一口,曹羽才开口道:“贤弟,你面带急色,出了什么事?”
覃渊欠了欠身,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又道:“师父、师娘多半是遇到了难处,我们是兄弟又本领不济,即使寻得到,也难解二老危难,因此小弟特意赶来,请曹大哥念在昔日情分,仗义援手!”说着起身向曹羽下拜。
曹羽连忙扶住他道:“贤弟不必客气,请坐,三叔、三婶的事就是我的事,何不飞鸽传书,却劳贤弟大老远跑这么一趟?”
覃渊道:“信鸽养在笼中,被黄鼠狼叼得一只也不剩。大师兄柳长青本想亲自来请,可他妻弱子幼,不便外出,被众兄弟劝了住,因小弟熟悉杭州路途,便自告奋勇,前来拜访,请曹大哥出山。”
曹羽略微沉吟道:“客气的话不用多说,事不宜迟,我每今日就走,请贤弟回福州听信。”
覃渊道:“大哥,小弟出来时,已在众师兄面前发誓,找不到师父、师娘,绝不回福州。”
曹公子道:“既然如此,翠儿,你飞鸽传书至福州,就说覃贤弟已平安到杭,即日将与我等北上查访三叔、三婶等人下落,请他们静候佳音。紫儿,你去把曹大哥找来。青儿,去收拾你们三人行李,记住多备银两。”
三女听说要离家运行,无不兴奋莫名,各自去忙碌。
覃渊心想:“怪不得大师兄说曹大哥是纨绔子弟,出去寻人,还要带上三位女子。”正寻思间,荀紫和曹剑走了进来,曹羽又道:“曹大哥,我每四个,今日要北上远行,家中内外琐事就拜托你了。”
曹剑笑道:“一眨眼功夫,你们就要出去闯荡江湖了,家里的事请放心,江湖上尔虞我诈,一切谨慎在意。”
曹羽道:“我每理会得。”
曹剑道:“我去安排厨上做顿好饭菜,给你们饯行。”
覃渊看曹剑脚步轻快,隐隐生风,知道此人也是一位练家子,且功夫决不在师父柳凤翔之下,心中纳罕。
曹羽见荀紫满面红光,笑道:“你们三个,平日练功若有这劲头,那该多好。”
荀紫道:“天天呆在家里练剑,闷都闷死了,此次难得与公子出去闯荡,不但能见识江湖上的大英雄大豪杰,还能****几件行侠仗义的事儿,让武林中人也知道知道我每姐妹的名头。”
曹羽道:“真是小姑娘心性,江湖上人心险恶、刀枪无眼,你就不怕丢了小命。”
荀紫笑嘻嘻道:“有公子和覃大哥两位高手在,我怕什么?”
覃渊听了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敢当。”
这时邓翠进来道:“紫丫头的嘴就是甜。”
曹羽问邓翠道:“信送出去了?”邓翠点了点头坐下。
曹羽回房收拾了自己行李。吃罢饭,辞别曹剑,领着众人风风火火上路。
覃渊看曹羽骑了一匹瘦瘦高高的青骢马,看模样,远不如三女所骑枣红马神骏,直到奋蹄奔跑,才发觉那青骢马又快又稳、信步而行,三匹枣红马倒略显紧促,覃渊暗自嘀咕道:“俗话说,真人不露相,看来马也如此。”
第二十八章。佳人相伴
不多时,到了太湖边,荀紫喝彩一声道:“好大一片湖!”
那太湖万顷碧波,浩瀚苍茫,于飘渺烟雾中遥望洞庭、姑苏二山,依约可见山水相依,峰峦竞秀,衔遏行云,气吞万象。湖边垂柳依风,与蓝天碧水相应成趣,大道上游人三五成群,骆驿不绝,有人嬉笑打闹,有人摇头晃脑吟诗作赋,有人在湖边草地上围坐饮酒,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平头百姓,各有各的做派,各有各的乐趣。
邓翠深吸一口气道:“苏子瞻说西湖‘淡妆浓抹总相宜’,跟这太湖比,西湖确是娇滴滴的小美人儿。”
荀紫道:“嗯,太湖是很美,只是酸味重了些。”
曹羽和荀青听闻此言相视一笑,不置一语,覃渊好奇道:“紫姑娘,此话怎讲?”
荀紫看看邓翠,见邓翠也一脸不解地瞧着自己,便对她嘿嘿一笑,摇头晃脑道:“有酸秀才大掉书袋,染酸了这太湖水。”
邓翠终于领会过来,粉面含嗔道:“臭丫头,看我不拧你的臭嘴。”作势伸过手去。
荀紫忙催马向前赶了几步,绕过荀青道:“翠姊姊饶了我吧,我不怕疼,可我怕你的酸手。”
正打闹间,忽听一人道:“姑娘,小心你的马,踩到人喽。”
荀紫心中一惊,下意识向右扯了下缰绳,只见一个身影如陀螺般从马腹下转了出来,大伙连忙止步,翻身下马,见那人身材短小,衣衫不新不旧,头戴万字巾,一把花白胡须几乎着地,眼睛不大,却投射出两道精光,正盯着荀紫。
荀紫被他瞧得有些紧张,走过去俯身道:“老伯,真抱歉之至,可伤到哪里了?”
那人盯着她道:“哼,老伯?我有那么老么?马长了眼睛,你却不长眼睛,若不是我瘸子麻利,早伤在你马蹄之下了,不妨事,走你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