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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恶念戾气,实不愿伤人性命,二位却以怨报德,玩弄阴谋诡计,伤我师兄,手段卑劣,为江湖正道所不齿。如今我师叔欲以一己之力点化二位,二位尚且执迷不悟,逞口舌之利,宣无妄之言,与武林正义对抗,今日天下英雄在此,岂能容这般胡作非为?你二人快快束手就擒,我少林寺仍会以礼相待,否则,在我师叔正大法力之下,教二位性命难保。”
此番辞严义正,天花乱坠,令不少人点头称是,万林纵声笑道:“你少林寺包庇凶憝,藏污纳垢,还要口口声声说什么降妖伏魔,真乃滑天下之大稽,好!既然少林寺如此不讲道理!智远大师,请!”
一扬手,与万冲一左一右,同时出招。智远大师果真非同凡响,只见他出手沉稳老练,动静皆宜,往往后发先至,其境界几乎恰合方才查祥所言;万林、万冲与方才单打独斗时相比,飞扬之气收敛了许多,万林身法灵动,满场游走,万冲身法沉稳,攻受扎实。
众人见智远大师般若禅掌和千手如来掌并用,时而夹杂双圈手、穿花手甚至罗汉拳之中的招数,从容力克两位高手,武功出神入化,无不深感佩服。冷云起及相、虚、妄三僧心想:“智远师叔虽名声在外,却从未见他在寺中显山露水,没想到竟如此了得,不说别的,就是那‘白鹤亮翅’、‘丹凤朝阳’几招,我何时才是使到这般浑圆如意,挥洒自如?怪不得师父平时言语间对师叔如此敬重。”
万林、万冲感觉智远大师内力连绵不绝,其深厚强劲远非冷云起等人能比,开始时,二人还能应付,随着智远大师渐渐发力,二人表面上虽不露声色,暗地里却越发力不从心。
众人正瞧得目眩神驰之时,只听智远大师一声大喝,腿扫万林,万林侧跃避开;智坚大师顺势一转身,双掌如排山倒海般推向万冲,万冲本要以双掌拍他侧背,见他转身推掌,连忙变招躲闪。陈邕、陈灵灵、柳枝书见万冲即使避开右掌,也避不开左掌,同时大喊:“当心!”陈思逸心道:“不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万林一把抓住万冲衣衫,用力向右一甩,万冲借力滴溜溜飞转,万林随着兄弟后跃,避开了智远大师险到巅峰的一招,周围僧俗稍稍一愣,不由自主鼓掌喝彩,声音震动山林,这彩声,既是褒奖万氏兄弟随机应变能力之强,更是赞美智远大师武艺之高超、内力之深厚。
陈思逸等人松了口气。智远大师缓缓向后退了两步道:“二位施主,现在认输,随我进寺,我方丈师兄慈悲为怀,定会宽大处置二位所犯罪过,二位意下如何?”群雄均想:“他二人若就这么进少林寺,那藏宝图就入虎口啦!”上前双眼睛盯着万氏兄弟,看他们如何说。
万冲向万林道:“哥哥,咱们认输么?”万林道:“认输?为啥子?智远大师,我兄弟二人接着领教大师高招!”说着,兄弟二人并肩同行,步伐一致,迈腿次序却相反,万林迈左腿时,万冲迈右腿,微风吹过,二人身法隐隐有杨柳之姿,却是阴柔为其表,阳刚为其骨,高深莫测,波谲云诡。
有人笑道:“瞧这二人,在智远大师面前扮起大姑娘来了。”智远大师见多识广,自然已看出这套阵法不凡,他二人虽未走什么八卦方位七星步,其身法之中,却有一股无形之气,犹如风之预来,令人无从捉摸,于是他垂着双手,凝神以待。
陈思逸心想:“这么打下去,何时是个了局?这兄弟二人若胜了智远大师,少林寺更不会放过他们,不如就此停手,大家说个明白。”
想到此处,他刚要出言制止万氏兄弟,从少林寺门内突然跃出一人,口中喊着:“无名小子,竟敢来少林寺撒野。”一出手便是少林绝学大力金刚掌,凌空拍向万冲。陈思逸见这一掌有石破天惊之力,且暗藏数个杀着,恐怕万冲急切间难以避其锋芒,性命堪忧,于是不及多想,跃身出手,与那人双掌相交,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连退十多步,方稳住身形,胸中气血翻腾不定,他连忙运气调息,而对方则一个倒翻,回到三门台阶之上,退了三步站定。
经此一变,圈中三人也不再斗,连忙向后跃开,智远大师见了来人,上前两步稽首道:“方丈师兄,智远无能,还要劳方丈法驾。”那人向智远竖起大拇指,笑着道:“师弟,好本领,师哥我没看走眼。”智远大师眼中光芒一闪即没,向那人躬身稽首道了声多谢,便退到了一旁。
第一百零九章。殊途同归
众人定睛一看,见来者是一位身材瘦小、精神矍铄、胡子眉毛花白的老僧,认得的便道:“此乃少林寺住持智仁大师。”智仁大师理一理身上那袭紫色袈裟,向陈思逸朗笑道:“好一手‘紫煞悲风掌’,施主莫非是‘洪州四杰’中的陈思逸陈二侠么?”陈思逸合十道:“方丈大师好掌法,好眼力!”
智仁大师笑着道:“三十年前,令尊陈老施主曾与老衲授业恩师福荣禅师在太室山顶切磋武艺,令尊虽在剑法上输了半招,可我师却对令尊大人推崇备至,称他为‘古往今来鲜有之武学奇才’,老衲亦有幸在场,得瞻令尊大人风采与绝技,着实大为倾倒。后来闻令尊大人仙逝,家师和老衲不胜伤感。论起来,洪州陈家与敝寺颇有渊源。陈二侠当然是本寺的好朋友。”众人一听心想,好么,套起近乎来了。
陈思逸道:“多谢大师盛誉,先父亦常说福荣禅师与方丈大师,不但武功睥睨天下,更是有德有道的高僧,只是在下一向奔波于俗务,无缘拜会,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若说起武功修为,在下深感惭愧,我们弟兄几个不争气,糟蹋了先父遗产下来的技艺。”智仁大师笑道:“施主过谦了,施主稍歇,待老衲向其他朋友打个招呼。”陈思逸道:“大师请自便。”
随后,智仁大师面带微笑,先向一人招呼道:“罗帮主,几时到的?帮主德才兼备,这些年‘万虎帮’风生水起。”罗帮主连忙道:“大师过誉,今早刚到,未及拜访,请赎罪!”,接着,“梅花门”、“清河帮”、“巨蛟帮”、“星河帮”、“流云寨”……各帮派首领纷纷上前施礼,智仁大师一团和气,穿梭于众英雄豪杰之间,认识不认识的,都要寒暄几句,众人皆道:“智仁大师贵为天下第一大派掌门,竟没有半点架子,其高僧风采实在令人景仰。”
忙碌半个时辰,智仁大师方走了一圈,日头已渐上头顶,日光渐灼,群雄口干舌燥,有人心想:“少林寺这么大作派,智仁大师如此好客,怎地连杯水都不让远来的客人们喝?”智仁大师返回到陈思逸身旁,朗声道:“诸位,数日前陈施主与我智坚师弟在鄂州切磋武艺,我智坚师弟归寺后,决心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从今后潜心参禅,于是便有人以为我少林寺与洪州陈家结下了梁子,此乃天大误会。”
“我出家人本应四大皆空,无色无相,脱离胜负之念,舍却贪欲之心,我智坚师弟得陈施主相助而参破此节,修行更上一层楼,我等当为他高兴才是,我少林弟子也理应感谢陈二侠。”说着,向陈思逸合十躬身,陈思逸还礼。
智仁大师缓缓走到场地中央,接着道:“今者诸位前来,一者为那扬州苏家的藏宝图,二者冲这位万小施主所犯罪孽,老衲斗胆做主,万小施主就交于敝寺发落,若得藏宝图,老衲定然拱手献出,诸位以为如何?”群雄一听,欢声雷动,心想:“智仁大师真是通情达理的高僧。”陈思逸心想,智仁大师果然厉害,能洞悉在场诸人的心思,一句话便将他们拉到少林寺一边。
欢呼声中,万林振臂大笑,众人渐渐安静,拿眼睛紧紧盯着他,心想,这小子大祸临头,还他娘的笑什么?难道智仁大师所说的话,很好笑么?万林笑了一会,大声道:“我兄弟二人何去何从、行事作为,岂能由得了他人做主?这位老和尚之言,实在可笑!”说罢又笑,众僧纷纷喝道:“住口!大胆狂徒,竟敢对方丈大师不敬!”而群豪则喊道:“小子,识相的,拿藏宝图来,否则,这里众家英雄一人一刀,让你碎尸万段。”
陈思逸等人默不作声,陈灵灵见群情汹涌,又想起了鄂州场景,走到陈思逸身旁,轻声道:“爹,咱们还是要帮万公子吧?”陈思逸道:“自然要帮。”陈灵灵面带微笑,道了声好。
此刻,冷云起心中七上八下。方才他本想尽快除去万冲,以掩盖自己得了藏宝图之事,哪知这小子竟然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