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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聆语看着他只是默默流泪,宁禹疆擦擦额角的汗珠,半是抱怨半是担心道:“你这么拼做什么,赢很重要,但是也不能把自己小命搭上。”
水流觞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算是笑容的表情,低声道:“我没事的。”
“你没事就不会躺在这里,说话都没力气了,好了!别废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宁禹疆伸手直接把他的眼皮盖上。
水潇寒本来很担心,但是看见她竟然对行动不便的虚弱病人这么不客气地行使强权,而这个病人还是兄弟姐妹们奉若偶像头领的大哥,不由得轻笑出声。
风聆语也总算收住了眼泪,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两人一阵。
水流觞此刻无力反抗,只得乖乖躺在床上老实地装死……是休养。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命令过,更不要说直接“动手动脚”,但是心里不觉得反感,反而涌上一丝丝甜意。
帐幕一阵晃动,白精与白灵出现在几人面前。
白灵第一次看到主人重伤,又急又怕,眼泪珠子哗啦啦地就往下掉,又不敢哭出声打扰主人休息,咬着嘴唇拼命忍耐的模样十分可怜。
更神奇的是白灵的泪珠掉到地上竟成了一粒粒浑圆的珍珠,这下宁禹疆乐了,扬手卷起一地的珍珠左看右看,还凑到白灵面前问:“还有没有?”
白灵满腔悲情霎时变成哭笑不得的郁闷。白精毕竟比较老成一些,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从怀中取出一面小镜子,走到水流觞身边。
宁禹疆记得那个镜子在来水族的路上见过,当时是为了让白精白灵易容成她与水流觞的模样混淆跟踪者的视线。此刻看到白精的架势,她马上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白精要再扮演一次水流觞!
水流觞受伤的事情,至少现在还不宜暴露,至于防的是妖魔族,还是其余几个仙族,就不好说了。宁禹疆眼珠子转了转道:“不如由我来假冒他吧!”
白精闻言一愣,他虽然熟悉水流觞的行为举止,但是气息相差悬殊,神兽与仙人的气息毕竟是有明显区别的,要隐藏也有限,来路上之所以可以幻化成主人的模样而未被太多人发现,主要是因为没碰上真正的高手。
如果现在由自己再去假装主人,要面对的就是众多修为高深的仙族族长长老,被发现的风险颇高。
但是如果是宁禹疆,一来她的法力之强与水流觞比较接近,二来她本身也是仙人,水族与风族的气息虽然也有差异,但是风族因为根基属性的关系,气息本来难以辨认,其他仙人近身,顶多觉得她身上水族气息较弱,却不会察觉她的本源。
加上自己随侍在身边,可以一直提醒她模仿主人的言行,那自然成功率要比自己假装高上许多。
但是这个计划是主人一早与族长商议好的,如果自己做主临时改变,责任未免过大。
白精眼光投向风聆语,这里在座的身份最高的就是族长夫人,由她来决定最好。
风聆语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心中想了想,当即点头答应按宁禹疆的说法做。
044 苦难的翻版生涯
宁禹疆瞄了一眼躺在小床上毫无反应的水流觞,奇怪道:“他怎么忽然这样老实一声不吭了?”
风聆语似笑非笑道:“他‘听你的话’已经进入虚空境界,开始屏息静气疗伤休养,在他自己功成清醒之前,外界发生的任何事他都听不到看不到了。”
白灵和白精努力维持面部表情的端正严肃,才没有笑出声……这么听话的主人,真是……难得一见。
宁禹疆无语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水向天已经秘密派了自己的亲信禁卫前来护送水流觞回宫城之内的坎元宫养伤,八夫人与水潇寒也一同前往。白灵和白精则与风聆语一起为宁禹疆易容改装。
要改变她身上的气息很简单,隐气珠加上水流觞早就备好的随身配饰就可以轻松搞定,样貌靠着那面变形小镜子也很容易模仿,最麻烦的就是额头上的“放心猪肉印”。
幸好水潇寒手边有一种以奇树树胶做成、仿如皮肤的软皮贴片(本来是打算用来敷伤口防水的“创可贴”),直接敷在额头上,加上法力修饰,总算勉强把那个印子遮好了。只是树胶软皮并不透气,贴在额头上十分别扭,否则倒是一个很方便的易容工具。
又再仔细修饰了一阵,确定再看不出来什么破绽,几个人才放心地走出帐幕。
水向天回头看见来人,发现本该顶替儿子的白精竟然也在其中,眼光在“水流觞”身上停留一阵,心下便已了然,眼中透出几丝释然与笑意。
原来打算马上安排“水流觞”在众人面前告退离开,以免被人揭穿,此刻倒不用着急了。
仙魔大战一天只比一场,妖魔族的人已经离开平台,不知跑到哪儿休息准备明天的大战去了。
三名见证人和几个受邀前来的贵客不好打扰仙族的“祝捷联欢会”,也先一步离开。
平台上留着的都是仙族中人,一见“水流觞”出来,几乎是一拥而上,前辈长老们还矜持地微笑点头以示鼓励,后生小辈就完全是见到偶像的疯狂架势,只差没大哭大喊、晕倒几个以示群情之汹涌、心情之激动。
其中有不少人还是水流觞从前见过的同辈小友,幸好白精有先见之明,预先塞了一颗“灵犀丹”给宁禹疆吃,两人不必说话就能心灵想通,以心音交谈,靠着他的暗中指导,总算平安应对过去,无人发现此刻的“水流觞”其实是个大大的假货。
另外四族的族长、长老和前来观礼的各路成名前辈本以为水流觞与裂原魔君一战,虽然大获全胜,但或多或少都会受些损伤。此刻见他不过稍事休息就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下大为吃惊,莫非这个小辈实力竟然强悍至此?!
最后水流觞使的招数,只有水族极个别高手认得是“情深似海”,例如水蚀月,其他的就只有大长老、二长老隐约知晓,连三长老都不曾听闻过。
要使这一招,对施法者本身实力有极高要求,也是伤人伤己的法术,它可以在瞬间移来大水,无孔不入将敌手镇压住,但是移水是以施法者的身体作为媒介,所移的水量也受附近水源多少、位置远近与离地深浅的影响,如果附近水源稀缺,这一招的威力就会十分有限。
擂台处在梦湖之中,水量大而且极近,“情深似海”一旦使出,整个梦湖的湖水都被水流觞移到了裂原魔君身上,自然是威力无穷,但是水流觞自身所承受的冲击也成比例的增大。
为求必胜,他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将法术威力发挥到最大,于是他不可避免地陪着裂原魔君一起受了重伤,虽然伤势不如敌手严重,但半年之内,也很难完全恢复。
这些只有当事人与水向天、水蚀月心知肚明,其他人都只是依照法术施行的常理揣测,并无实际证据。所以当看到“水流觞”浑然无事地出现,虽然觉得不妥,却也找不到真正原因。
土族族长土明瑞甚至借机故意接近“水流觞”,却发现他身上真元浑厚充沛,简直就跟从没有消耗过一样,心中暗自一惊,向二长老使个眼色,示意他回头多向水族三长老打听一下,究竟水族是得了什么妙方宝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补充真元。
宁禹疆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没事找事主动把假扮水流觞的高难度任务揽到头上!
水流觞这个水族长公子,简直不是人当的!
不过是与各路仙族的长辈、平辈应酬了一个时辰,而且人物称谓和应酬的套话,都是白精通过心音教她的,她只要负责微笑、温和地当一台功能良好的“复读机”就可以,单单只是这样,她就已经有崩溃的冲动了。
这些老头子老太婆、大叔大婶、帅哥美女、正太萝莉们有完没完啊!
同样的问题可以问一百遍啊一百遍!这个问完那个问,没完没了。
围观群众甲:“水公子少年英雄,后生可畏!”
宁禹疆牌复读机:“前辈客气了,君父常常言及前辈当年####的英雄事迹,晚辈好生敬服,常以前辈为榜样,能得前辈赞誉,实在受宠若惊!”
围观群众乙:“水族长好福气,有子如此,令人艳羡!”
宁禹疆牌复读机:“前辈过誉,贵公子急公好义,英才出众,君父也常要晚辈多多结交。”
围观群众丙:“水兄弟法力高强,可否指点一二?”
宁禹疆牌复读机:“师兄(弟、姐、妹)抬举了,指点万万不敢当,如有幸互相切磋,为兄(小弟)受益无穷才是。”
围观群众丁:“水公子……”
宁禹疆牌复读机:“先生(夫人)谬赞……”
……
应付这过百张嘴不同声部连续不断地播放类似话题,还要保持温和有礼的微笑和声调,不能有半点不耐烦或敷衍,否则会被人说年少骄狂、目中无人。
简直比打几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