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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十六七八的小捕快也是个爽快的性子。听薛二这样说,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噌的一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向文清岸和文氏鞠了个躬,大声道:“大哥、嫂子好”这样一副黑社会的姿态,倒是惹得在座的几位又是一阵呵呵大笑。
等两边都互相认识后,店小二也将早饭端了上来。文清岸从盘子里拿了个包子递给薛大道:“不管吃没吃饭的,都再吃个”然后又招呼另外两人多吃些。
有了文清岸这句话,三人也不和他们客气,接过包子就啃了起来,末了薛二还将文清岸身前的白粥端过来,大口喝起来。
文氏怕几人的饭不够,又吩咐店小二再多上一些包子馒头等。
一顿风卷残云后,薛二坐在饭桌前,摸摸自己饱胀的肚皮,打了个嗝才笑呵呵的对文清岸道:“本来只想来店里打两壶酒,巡街的时候用来暖暖身子,没想到今儿还意外的蹭了顿饭。要不是遇见大哥你们,我们就只能挨到中午才能吃饭了”
“切,这还不是头儿你自找的。钱也不让我们收,东西也不让我们拿,那些商贩一见到我们,比看见亲爹还高兴”虽然坐在他旁边的黑子嘴上在抱怨,但脸上却透着隐隐的骄傲之色,可见对薛捕头的做法却是十分的认同。
薛捕头转过头,弹了黑子几个脑瓜崩,笑骂道“滚滚滚,吃也吃过了,赶快和大林去巡街去。我先和文大哥说句话,等会找你们去”
黑子捂着头愤愤地说“你再惹我,惹我我告诉我姐去,看你以后还想娶媳妇不”,说完后也不顾薛二,跐溜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抓住还低头吃包子的林子,就向外头跑去。
大林被黑子扯着后衣襟,指着桌子上的包子嘟囔道“黑纸,蹬蹬,偶还有一格保子没拿呢”
“小兔崽子,好好给我巡街”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薛二大声叮嘱道。虽没有声音回答他,可是大林临走时,却冲薛二递了个放心的眼色。
文清岸看三人关系十分要好的样子,为薛二倒了杯茶,微笑着道:“薛二还是这样,到哪里都能交到这么好的兄弟”
薛二摸摸后脑勺,嘿嘿的道:“我就是运气好。当年我娘病的时候,要不是遇到文大哥和嫂子你们,我娘也早就没有。所以我娘就老说我,傻人有傻福”
文氏听了这话,呵呵笑起来,然后瞥了一眼薛二放在桌角的配刀,揶揄着:“你可不傻,要是傻人,哪能当上镇里的捕头。你那傻气也就骗骗别人,我们还不知道你有多精明”
文家兄妹听娘亲这样说,知道这里面可定有故事。
这一会儿的相处,文安泽、文安昊也不似刚才那样拘谨。听到文氏这样评价薛二,正在喝止粥的文安昊放下勺子,抬头好奇的问:“薛叔,到底怎么回事”
薛二没成想文安昊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想想自己曾经做过哪些丢人的事情,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回答,只得嘿嘿干笑起来。
文安昊显然对于这一连串‘嘿嘿’的回答不满意,嘟着嘴转头看向文氏,希望自己娘能够为自己答疑解惑。
文氏抿嘴笑了会儿,刚想说话,就觉得手肘被人轻轻撞了一下。疑惑的看向自己相公,就见文清岸用眼睛示意她看向周围,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文氏才发现,从四面八方投掷过来带着八卦的眼光。
文氏倒是被众人眼光满含好奇的眼神给弄的一愣,不过旋即捂嘴噗嗤笑起来。
当文清岸示意文氏的时候,薛二也感觉到了。他知道今天要是不说的话,估计连客栈都走不出去,于是一勾手,将文安昊抱到大腿上,响亮的道:“当年遇到你爹娘的时候,我正好缺钱,于是看他们是老实人,就想算计一下,先借点钱,等有钱了再还呗”
听了这个解释,众人都暗暗点头,像是薛捕头能干出来的事情。别看他表面一副傻傻的样子,其实比谁都精明,要不然眼光毒辣的肖老头子,也不能向县长大人举荐他当这个捕头。
就在薛二以为蒙混过关的时候,坐在自己旁边的文安泽,放下手中的筷子,擦擦嘴,声音不大不小的问道:“然后呢?”
文清岸看着一脸吃瘪的薛二,知道再这样下去,薛二这个捕头的面子就真的要丢在这里了,只好站出来替他解围:“然后你爹就和你薛叔不打不相识了”
薛二见自己躲过一劫,笑着向文清岸点点头。又为了转移文安泽的注意力,将自己的佩刀递给文安泽:“喏,一进来就见你们哥俩就盯着这个瞧,给你们瞧瞧吧。不过事先说明,只能瞧,可不能把刀抽出来”
文安泽他们哪里见到过这种刀,现在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立刻两眼放光的和跑过来的文安昊嘀咕起来。
没有孩子们的打扰,文清岸开始询问起薛二的境况:“咱们可是有些年没见了,当年你和你娘不是找你哥去了吗?怎么在这个镇子上当起差来啊?”
见文清岸提到过往,薛二低下头,放在桌子上的手握起拳头,力道大的连手背上的青筋都显现出来。
沉默半响,薛二才缓缓的道:“哎,我哥确实是找到了,不过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腿被人给打残了”
文氏听到这里,不免惊呼起来。她曾经听薛二说他大哥是个书生,人平时也很和气,怎么会被人打残呢。如今边境偶有战争,但本朝基本上都是太平盛世,书生虽没有功名在身,但也是很受朝廷重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将一位书生打残。
文清岸显然与文氏的想法一样,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薛二道:“是谁干的?犯人抓到了吗?”
薛二尽量平息着自己的怒意,有些艰难的摇摇头,语气沉重的说:“就是些地痞流氓,向我哥讨要什么保护费。你也知道,我们家穷,有点钱都花在我哥身上了。他也是为了……,就和那些人理论起来,不想那帮子畜生真敢动起手来,后来官府来抓人的时候,他们已经都跑了”薛二越往下说,声音越低。到后来,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汉子,居然都有些哽咽。可见对于他大哥的事情,是多麽伤心。
文清岸知道,现在再多的安慰都有些多余,也只好拍拍薛二的肩膀,低沉的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一声”
听文清岸这样一说,薛二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我哥也没有我说的那么惨。现在他在镇上开了家杂货铺,平时闲的时候,给人家做做帐房什么的,去年也娶上媳妇了。现在我娘也和他们住一起,我们一家人平时见面也很方便”
文氏听薛二这样说,不禁疑惑起来:“你们不回老家了吗?对了,为什么现在你们全家都来了这里?”
薛二抬头望向窗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我和我娘当时出来的时候,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筹路费,老家也没有什么人,所以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了。二来,……,我和我哥打听到,有些人曾经看到过当年那些地痞流氓曾在这一片出现过,因此前几年我们就搬到了这里。不过没想到的是,却在这里生了根”
说完,薛二将视线转回来,扯扯自己的衣服,嘲讽道:“现在连我也当上镇里的捕快,更不可能走了”
没有安慰,没有劝说,但是文清岸一句话却让薛二全身都僵硬起来。
“就因为你穿上了这身衣服,做事情就要对得起你这身衣服”
听到这句话后,薛二第一次用那种锐利的目光望向文清岸,甚至给人带着一丝压迫的感觉。这样的眼光甚至让文安安产生出错觉,如果他的目光在锋利些,自己就会感觉到那目光划过身上的疼痛感。
人有时候真的是种很矛盾的动物,明明看起来是一个样子,当你越深入了解他们的时候,就越会发现,其实在那副外表下,他们还深藏更多的东西。诸如林少宇在憨厚的外表下,是有着一副上位者的威严;薛二爽朗痴傻的样貌下,有着一让人胆颤的魄力。
相比于文安安的震惊,文清岸倒还是那种风轻云淡的表情,任由薛二用这种目光看着。
两人就这样互看了半晌。最后还是薛二先移开了眼睛,皱着眉头说:“我也不知道遇到他们的时候,我会怎么样”
文清岸倒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又一次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过头来对文氏说:“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文氏见自家相公转移了话题,也是巴不得的。点点头,于是将文安安交给文清岸,自己上楼收拾包袱去了。
等文氏下来的时候,文清岸已经到掌柜那里把账目结完了,此时正抱着文安安和薛二站在客栈门口聊天们,文安泽和文安昊两人还在一边研究着那把刀。
文清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