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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一年,正是清明前后,恰逢十年一遇的神龙庙会。据说城南水河,是水德星君的老家,毎十年才回老家一趟。一干子乡亲,就借此机会拜祭祈雨。庙会设在城南,横竖占了几条街。地方上也早动了库银,搭台喝戏,排演赶场。又有不少外来客商云集在此,销售货物。满城百姓,但有空闲,莫不争相前来观看。
钱由基平时也热于此道,早早通知了几个弟兄们,要赶在头一天游庙会。头一天晚上,几个兄弟们过来,请着钱由基,在翠花楼又摆了一桌酒菜,叫了黑白二妞,直吃到午夜方散。钱由基第二天醒来时,见日已三竿,等了阵子,几个兄弟方才凑齐。钱保和差人来请吃早饭,钱由基只教回道:“庙会上再一总吃吧。”打扮停当,带了鸟笼、家犬,一路上呦呦喝喝,直奔庙会去了。
出了门往南走,未走出多远,人就多了起来。挑担的,推车的,坐轿的,一路吆喝着往前赶。大人,孩子,也是有说有笑,边走边闹,熙熙攘攘煞是热闹。钱由基兄弟几个的精力自然关注着人群中的大姑娘、小媳妇身上,自然也忘不了通身上下细瞅一遍,评头论足一番。人再往里走,渐感困难,已是肩膀相接,前心贴着后心。
钱由基这几位则不然,如鱼得水一般,家犬狂吠开路,惊的众人连躲带让;挤挤这个姑娘,撞撞那个媳妇,乐成一窝蜂。又闹了一阵,那边挤过几个衙役,喝诺道:“钱少爷,劳您的驾,这狗是不能带了。”钱由基道:“带到这儿,又不能就地宰了吃,不带着,让我放到那里去。”几个差人道:“钱少爷玩笑了。”钱由基道:“即不宰了吃,怎不能扛着走?”几个差人道:“尽管放心,我们兄弟几个给您看着,保它吃好喝好。等您游完庙会,再来带走就是。”钱由基只好道:“有劳各位,改天我再请饭。”几个差人上前把狗拿住,着绳子套紧,牵了去。钱由基几个也随着人群向前挤。
再走一时,就进了庙会了,踮脚一望,更是人山人海,肩膀耸成一排,人头攒成一片。沿街两旁摆着各式摊子,卖着各式物件。钱由基上挑了几样小物件,准备送给黑白二妞。几个又看了会子戏,叫了几声好,就觉肚子咕咕又叫。一个兄弟道:“快到中午了,我们兄弟找个馆子略坐一坐吧。”钱由基也称好,几个人顺着人群进了几家馆子,皆都坐满,又挤到前街的大满楼酒家。大满楼临街而座,上下三层,有酒桌百张,在一方甚是有名气。
钱由基进去一看,也是客满。店主见是老主顾,即叫小二在三楼窗下现安张桌子,让哥几个坐了。钱由基点了几样菜,不外乎一盘花生米,一盘牛肉,一盘小豆腐,一盘炒三脆,外加一个杂烩汤,又要了几斤好酒。喝了一会,一个兄弟道:“庙会虽好,无奈十年一次,一辈子热闹不了几回,也是人生一大憾事。”另一个道:“老兄生在此处便是幸事了,外地人还看不到哩。”另一个道:“听你说话,便知你没多大见识,杭州的不知比这要气派的多少倍。到了人那,你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怎么过的了。”那个怎肯服,随后口角相拌吵在一起。
钱由基止住道:“两位莫要吵,那里的热闹,那里的不热闹,不须看庙会也尽知了,这里头倒有个说法。”众兄弟道:“热闹就热闹,未听得有什么说法。”钱由基笑道:“若要一个地方热闹,只要一样好,保管热闹。”众人又是一个不解,再问其故。钱由基道:“但到一地,四周一转,不看别的,只看女人便知。那个地方出美人,那个地方自然热闹。就如人家抗州,自打出了西施,紧跟着小草似的,美人一时遍布大街小巷。美人多,去的人就多,去的人多,生意就多,生意一多,钱上不忙,钱上不忙才有心思热闹。”一个兄弟道:“说的不错,要不人家怎成了六朝古都那。”众人皆点头称是。
兄弟几位喝了阵子酒,多少带几分酒意,见外面热闹,奈不住性子,有几个就站起来指指点点,评论起来,言道:“这个不如那个,那个有几份风骚模样。”钱由基一旁听了,笑道:“看什么鸟蛋,一帮子粗脂俗粉,后面见了喊姨,前面见了叫奶奶。”老六笑问道:“一前一后,怎么就长了一辈,这也太快了。”钱由基道:“你晓得什么。”另一个道:“老六别打岔,且听兄弟说下去,怎么喊姨,怎么喊奶奶。”钱由基呷口酒,站起身来,指窗外道:“咱这地方的女人,只能看个身段,不上脸。从后面看,身段是不肥不瘦,看了如何?”众人便道:“咦,还可以。”钱由基就道:“这不就叫上姨了。”众人听了,皆恍然大悟,嘘了一声。钱由基又道:“你绕到前面,再看那张脸,又当如何?”众人皆道:“吓,奶奶呀!莫要让她吓死了。”钱由基利索地道了句说:“这不就喊上奶奶了。”
那兄弟几个闻听此说,都道:“晓是兄弟,分析的透彻,听的痛快。”老六就举起一杯酒道:“兄弟该是我的一字师,让我即时多了样学问,我敬老师一杯。”钱由基接过喝了,众兄弟又赞叹一番。酒到将酣,老六扶着窗子乱看,突然对那几个道:“各位兄弟,你们来猜一猜,这轿里出来的是姨还是奶奶?”大伙就起身来看,见窗下临街上,一顶红粉小轿停在街旁,一旁站着个小丫环,就都屏住气看。一个道:“说不定是个好姨。”另一个道:“说不了又是个奶奶。”钱由基道:“看了再说。”这时一旁的小丫环上前撩起了轿帘子,轿中走出来一位姑娘,欲知姑娘生的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上 行奸
却说众人细看姑娘身影,也当正值芳龄,高挑的身段,一身打扮不俗。有道是:
秀发雪颈,一缕兰香难藏;
娉娉婷婷,一点风流乍现。
老六见了,笑道:“真是应了一句话了,叫大姑娘走路,牛着那。”另一个也道:“单看那个小腰段,确也该叫一声姨。”钱由基一言不发,看的仔细,摆摆手道:“谁来和我打个赌。”众人道:“怎么个赌法?”钱由基道:“若她回头时,看是个奶奶,我输钱,今晚仍叫二妞翠花楼上吃酒。若回头时,是个姨,不用说,这顿饭钱你们出。”众人又拍手称好,都再伸头仔细看。
那位姑娘选了几样绣花针线,又到店铺中买了几枝桃花,方转身回来。钱由基细往人家姑娘脸上一看,见姑娘穿的不俗,长的更不俗:粉脸含春,长眉如黛,宛如画中人一般,不觉将两只眼看呆了。等人家姑娘上了轿,远远离去,方回过神来,冲那几位道:“如何?可是好姨?”众人都道“果是个好姨。”钱由基即道:“晚上没说的,我请便是。只是有一样,你们几个且去与我看住,看是那家小姐,姓什么,叫什么,速来说与我听。”那哥几个听了,皆连吃几口菜,又喝了几口酒,方下楼随着轿子去了。这边钱由基喜形于色,独自又喝了一回,付了帐,转到衙门取了狗,才转回家去。
话说钱由基到了晚上,先到了翠红楼里,叫来黑白二妞,将几样街上买来的小物件闹着送给二人,引的二妞谢了又谢,衣服脱个大半。钱由基又点了一桌酒菜,等那几个兄弟。一时,人来齐了,纷纷坐下。老六就道:“兄弟,好消息。”钱由基道:“说来听听。”老六便道:“吃饱了再说也不迟,今晚也钓钓你的胃口。”钱由基笑道:“也好,二妞,陪着多喝几杯,把驴尿给他们灌满,再让他们倒粪。”二妞即起身招呼,左满一杯,右满一杯,又玩了几个酒令,闹够了,才吃的酒足饭饱。
一时上了茶,钱由基问道:“灌饱了,可能说了。”老六笑嘻嘻道:“俗话说,买金的碰不见卖金的,今番巧了,让兄弟你碰上了。这位小姐姓温,大雪里生的,故名瑞雪,小名叫玉儿,今年十八,家住杭州,是知府大人的侄女。听说咱这里逢庙会,也赶着来看热闹,就住在知府老爷家后花园的绣楼里。”钱由基听得欢喜,拍手道:“真乃天作之缘,总算天不负我。”说罢又和二妞闹了一时,又要了几斤酒,直喝到深夜,才大醉而归。
第二天一早,钱由基起了身,先到后院给钱保和请了安。钱保和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见来的突然,必然有事,忙问道:“我儿有事?”钱由基道:“你们整天盼我娶亲,今天总算有了结果。”三夫人高兴,再问道:“你看上那家小姐了?”钱由基道:“是温知府的侄女温小姐,近几天才到的。你们可速去托人说亲。”三夫人担心道:“不知这个温小姐有没有人家?”钱由基笑道:“这事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