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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对不起……我……明白的太晚……”瞳雪紧紧抱着怀中的人,看她说话间口鼻中不断涌出鲜血,显是垂死之相,几乎崩溃。
“瞳雪,我是最初的,也是最后的……我虽然看不到你,听不到你说什么,却看到云端众神俯视苍生,他们是否在窃窃私语,化作花开草长的生命之音……如果,有来世,我希望你能够寻找我,但是,不要再与我相遇……因为……”
“不!不要再说了!”
瞳雪紧紧捂住怀中人的口鼻,似乎那样就能止住生命的流逝——他昂起头,发出一声能毁天灭地的悲愤吼声,陌云楼窗棱与玻璃尽碎,楼台倾倒,吊顶的水晶灯爆炸飞溅,合围二人的守卫躲闪不及,崩得支离破碎。
一时间,满地都是无可辨识的血肉碎块。
还活着的人斗志尽失,匍匐在地面上瑟瑟发抖。
凤千久默立一旁,用凌厉的目光注视着这发狂的野兽。
“留下她。”他说,“我能救她。”
“我自有办法救她!”瞳雪回头,双手已经原身化,眼中的怒火燃烧,恨不能把天地之间所有的障碍都燃蚀殆尽。
“别怪我强留,你这自私的畜牲。”
“畜牲?”瞳雪耻笑:“你在扇自己耳光吗?”
凤千久闭目闭口,不愿再费口舌,等他发现丑门海无药可救,绕一圈还是会把人送回来。
场内大乱,楼内的武装力量尽数折损,在楼外待命的武装却井然有序地进入屋中,大有杀之不禁之势。
“接着。”瞳雪抛出一把宝剑。高长恭抬手在半空一缓一带,剑已出鞘。
他以剑横在来人和瞳雪中间,要以身掩护那二人离开。
“丑门海,你以性命保卫人间正道!我今日战死在此也无憾!”
他长啸一声,一剑扫出,天门私人军队的枪械兵器尽毁。
瞳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抱着丑门海跃窗而出。
“果然是怪物!”见瞳雪已跃下深渊,高长恭咂咂嘴感叹。
他还有空回头对李魅眨眨眼:“美女,心灵美对我不重要!但你不该画这么浓的妆,我衣服都被蹭花了!再见!”
高长恭抛了个飞吻,荡着窗帘一飞冲天。李魅探头去看,见他一扭身已把宝剑插入崖壁。放肆的笑声尚在耳边,那人不断用掌风和剑锋缓冲坠势,几停几落已遁入深谷中,和夜色融为一体。
陌云楼作为制高点,悬崖又是死角,正好给他的逃跑创造了方便。
除了满地尸体和残骸,楼内已经没有他人。
凤千久睁开双目,眼中红光一闪,拎起百陌的尸体也从窗户处扔了下去。
“拼尽修为又如何?我早料到如此,送出去的不是全魂。”他二十年前夺舍百陌躯体的部分灵魂,现在回到了他的体内,想到百陌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自己,他倒是乐得看到现在的结果。
“小小一片魂魄竟然还图谋压制我,简直是痴心妄想。丑门海啊丑门海,你机关算尽,倒是帮了我一个忙。”
天门的四司命处理完尸体,单膝跪地听候吩咐。
魑魅魍魉追随的是他,不是百家少爷的躯壳。
“天门的事……”王魍把涿鹿铃托到凤千久面前。
“天门于我还有用。”凤千久抚摸着涿鹿铃,仿佛还能感觉到残留在上面的温度。
“这气脉……”王魍迟疑。
“升龙入海,就要他们来抵!既然那个萧晨体内有龙气,那就抓活的。控制住之后削去四肢放在盐缸里做基石,给他用长生蛊,还能带来至少八十年繁荣。”
“他们是否离开这个岛了?”
“你当我是废物?”
“……不敢。”
“哼!我已经把这里封锁了。在丑门海断气之前,他们必然还要回来!”
“凤大师高明。”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凤千久把玩着手中的铃铛,肆意大笑。
悬崖之下,瞳雪抱着丑门海轻轻落地。
“……高有什么用?坐火车还不能免票。”丑门海蜷缩在对方的怀里,从袖子里拿出一条软软的毛巾被,迎风抖了抖,开始抹嘴边的血。
这种毛巾被是她在商学院学习时设计的,亚麻色,边缘处印着青山公司的名字,布料虽然看起来很像裹尸布,实际上非常柔软,造价不菲。
她定制了一大批,旨在树立企业形象,每次有人上门来求他们化解灾厄,她都会送上一条亚麻色的毛巾被作为纪念品,希望他们每次用的时候都能想到来找青山公司接洽生意——这属于短期战略。如果有人已经遇害,她也会给这人盖上一条,好让他们下辈子还找青山公司做生意——这属于长期战略。
不知为何,这东西有些滞销,就算是白送的别人也会反复拒绝,仿佛这才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般。可是定制时太过兴奋,做了一万多条,现在只能拿来擦嘴。还好丑门海吐血的机会很多,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还是能用完的。
“刚才走那么快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擦得差不多了,她指尖冒出一点火星,烧掉了毛巾被,又掏出一张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楷的纸,开始核对台词,指着几处给瞳雪看:“后面还有二十多句呢,保准能感动死一批,真的。”
纸页随着风飘动,一次又一次地盖在瞳雪脸上,遮住他的视线。
瞳雪专心逃命,不愿意分神。脚下步伐不停,把抱着对方的姿势改成背着,回也不回地应了一句:“你流血太多了,别人会看出破绽的。”
“破绽?4升血也算破绽?我这4升还没用完呢!”丑门海怪叫一声,继而小声抱怨着。
茂密的树枝在耳边呼啸而过,就像一重又一重的时光,恍惚之间,她的记忆被拉回了十几年前……
“瞳雪!”连续的枪声响起,她眼睁睁看着对方无力地倒在一片冻土上,激起冰雪的碎屑。北风凛冽,在茫茫的荒原中自己无可遁形,已是必死的困兽。
来不及想自己的生死,因为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瞳雪倒在地上痛苦地痉挛着。一线之差,已是生死相隔。
她无法相信一切是真的。血从男人的伤口中涌出,顷刻染红了地面。血色铺陈,触目惊心。
狩猎二人的人马见瞳雪倒地,互相交换着手势,缩小了包围圈。
“活不成了。”看着血流量,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收起了枪械,冷笑着下了判断。
“我不信!瞳雪!”丑门海脸色苍白,慌乱得站也站不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瞳雪的身边。
感应到她的悲伤,瞳雪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细缝,最后看了她一眼。
在只有两人之间能看到的角度,她用口型无声地对瞳雪威胁到:不许掏出信封什么的,也不许咳嗽着说话,更不许说什么天怎么黑了……敢学电影里面那一套我就踩你的脸。
威胁完毕,她趴在瞳雪身上开始哭泣。
“丑门海,你决定好了要带我们去找不老方了吗?”队伍中一个人走过来,把枪顶在她的脑后。
她仿佛没有知觉,全心全意看着地上的人,颤抖抬起手,摸了摸瞳雪已经冰凉的脸。
“生命的可贵在于会死亡。”
“会流血,会受伤,会死的你,在我眼中……非常美丽。”
“但我不希望你就这样离我而去……”
“废话少说!”那人不耐烦,把脚踩在她的后颈上:“还是说,你也想受点教训?”
脖子上的压迫消失了。瞳雪站起身来,浑身浴血,手里抓着半个人。场面很像孙大壮手撕的、连着半爿身子的鸡腿。
几秒后,血液才喷溅而出,孔雀开屏般迸出血色的扇形。
围成一圈的人紧紧攥着武器,胆小的已经屎尿齐流。惧怕一词不足以形容他们这时的惊恐。这根本不是人!他们感到绝望!
“瞳瞳瞳……瞳雪,你没,没……没死!”一人指着中央本该气绝的人,话也说不利索了,手一滑,枪械掉在地上也不敢捡。
瞳雪脚步一顿,心虚地瞥了一眼他背后、跪坐在地的人。他干巴巴地强调:“我只是回光返照。”
众人心想:难道我生命中最后听到的一句话竟然是如此劣质的谎言吗!
这些人在刀尖上舔血,把脑袋挂在裤腰上讨饭吃,自然也设想过无数种死法,有的很悲壮,有的很黯然,也有的很不光彩。
这一刻他们觉得,最不光彩的想象都被侮辱了。
……
直到瞳雪把所以的人都清理干净,她还是保持着跪坐在地面的姿势,怩怔怔发了会儿呆。用手指戳了辍地面的血迹,发现整根手指没土而入——几平方的土壤都被泡软了。她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