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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是峰回路转,没想到确实是一座独立的顶峰。跨过亭子再往前走,又转回了方才上山的路。
“是这里了,南山之水便在这里。”丑门海说。
果然,整个亭子内部是一潭浅浅的池水,约十米见方。雾气之上,云海之上,这一汪池水并无源头,却清澈温软,隐隐有暖意。池底铺着千万个黑色的圆形小石子,每个只有围棋子大小,细密而牢固地嵌在底部。把池水映得更加清澈明净。
廖千秋思忖,想必是这玉匙亭不断吸取夜终南的水分所蓄成的。他再无犹豫,登上最后一级台阶,直接迈入亭中。
塔顶虽然宽绰,能站人的地方却不多。近百人站上去,顿显拥挤。
“我要取水了。”丑门海道。她与瞳雪目光交汇,又转向一路没言语的凤千久,施了个礼:“凤先生,请您带人帮我结阵。”
“什么阵?”凤千久问。
“南山之水属于水皇之物,或有水皇麾下看守,请用克制水脉的阵法。”
凤千久忖了一下道:“那要借用廖先生的旱祸一同守阵了。”
“行。”廖千秋应允。
一切准备得当之后,丑门海迈步入池。
她并未入水,而是站在水面上,从怀中拿出一路上时常把玩的小勺,低头探入水中。
廖千秋以为她要取水,可是丑门海没有急着动作,反而凝神屏息,端详起池底的石子来。
她最终把紫色的小勺探向池底,撬动了某颗石子,直接把黑色的石子舀出来了,轻轻搁在池边。
一缕细细的泥沙随着石子的离开灌入清澈的池塘,像一阵青烟般消散在水中。
她再次舀起距离这颗石子只有几寸的另一颗石子,这次的速度要快一些。同样是把石子拿出池水,又有细沙飘散在水中。
随着时间推移,同样的动作她已经做了百余次,水底也就有百余个小孔向外泛出细沙,纤细的沙线在水中流动,因为丑门海撬取石子的动作扭曲成各种形状。
渐渐地,丑门海留在池底的黑色卵石显出了端倪。
看着那排列布相,努努失声道:“三垣星图!”
廖千秋定睛一看,果然是星图的雏形!
丑门海却脸色煞白,呵斥道:“不许说出来!”
努努一惊,然而已经晚了。
原本明亮的光线早已经被不知从何地飘来的云翳遮挡上,空气中的土腥气味也忽然浓烈起来,几乎要憋的人喘不过气,那脚下原本白如棉絮的云层早已经变的浑黑如墨。
阴霾从云海开始,渐渐上升,压上了整个塔顶。
轰隆……乌云最深处在那一刹那间擦出了一道巨大的火花,那一道电芒撕裂了整个乌隐沉沉的天际。雷声过处,珍珠大的雨点纷纷砸落下来。
“对……对不起!”努努道歉,丑门海却没有心思再理会外界的一切了,她必须以更快的速度完成一切。随着取出的石子越来越多,水面变得浑浊,池底的细小石子更加难以辨识。
丑门海只能凭借感觉和记忆,在完全变成流沙池的水里迅速撬出下部的石子,只留下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的星海布局。
丑门海取出的石子似乎越来越重,汗水从额头和鼻尖沁出,滴在泥沙里。原本撬出石子后会安置在一旁的动作也顾不上了,直接把石子扔在池外,滚落得满地都是。
亭外的乌云成了巨大的漩涡,盘卷出一个个黑云组成的龙卷,挟带青紫色的雷电慢慢交织聚拢,向塔顶收拢而来,竟是要把众人绞杀在此!
廖千秋的神色也严重起来,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逃离,只能期待着丑门海快点完成了!
雷火和黑色的龙卷越来越近,人们几乎能听到耳边噼啪的火花声,终于听到一声“成了!”
声音虽然嘶哑,无异于天籁。随着最后一次躬身撬取的动作,丑门海握住了一颗与其他石子不同的晶莹物体。
一时间,所有的异象都消失了,水池也瞬间恢复了清澈,谁也不知道泥沙去了哪里。
丑门海的脸色很不好看,灰暗得好像虚脱一样。她仍然立在池中央,松口气般摊开手掌,注视掌心透明的圆润物件,晶莹如水,也柔软如水,随着手掌微微转向而滚圆流动着。
她把陶匙和晶莹柔软的圆珠小心收好,不敢大意地注视着池底——众人这才发现,原本清浅的池清澈如故,却不再浅了,池底消失,一条水道通往不可见的深处。
“水道已开,只要再找到南山之木……”丑门海自语道,抬手擦拭额头的汗水。
就在这时,一双眼睛在幽暗的池底猛然睁开!
“是你!”丑门海看到那双眼,神色一变,呼声中竟带上一丝少有的惊慌。
她急忙退到池外,一声来自水底的悠长声音响起:“孤乃逆月。何人妄动南山之水?”
池水沸腾一般上下跃动,一个高大的身影破水而出,是个男子。
丑门海保持着不敢置信的表情“水皇竟然亲自……”
水皇逆月的半个身子已经浮出水面,露出英气威严的面容,一双深沉狠戾的眼睛让人不敢逼视。他一振毫无水迹的华美衣袍,整个人悬空而立,阴恻恻沉声接道:“亲自来取你们擅入者的性命。”配合他言语的,是一股让人根本就兴不起反抗之意的威压,虽然那威压只是持续了短短的两三秒钟,但是却让所有感受到过那威压的人印象深刻之极!
威压之下,人们有一种要束手待毙的感觉!
“凤先生,起阵!”
丑门海的指令没有得到回应,她回视凤千久,男人眼神空洞,而背后的几个傀儡眼耳口鼻都在往外流水!虽然不是七窍流血,却比那更诡异可怕!
“想用阵法压制我?太小看水皇的力量了!”逆月冷笑,显然是刚才一瞬间便解决了布阵的几人。
丑门海深呼吸,指甲几欲刺进掌心。
她转而扭头对其他人大吼:“快跑!按原路跑下山!千万不要尝试着跳到不远处的下层阶梯上!”
众人眼中闪过惊恐,他们自然想跑,可是动不了了!
尽管脑海中不断叫嚣着,腿就像黏着在地面上一样,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
“你们死在这里吧!”水皇大笑,玩弄猎物般缓慢毕竟惊惶的人。
“在夜终南,死了与活着又有什么区别?”丑门海恨声问,希望能把水皇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
“住口!”这句话果然激怒了水皇,逆月双目赤红,背后水汽盘卷,要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提自己痛处的人性命!
“瞳雪,祭网!”丑门海咬牙再催,幸好瞳雪还有办法动作,从袖中扯出一圈朱砂线扬手挥射,丝线破空,线遇到廊柱则绕柱转向,互相穿插层层交织,顷刻间一道道朱红色的砂线把水皇围在内部。
什么凤千久,什么廖千秋,到最后,能依靠的只有彼此。
“瞳雪……”丑门海叹气。
“你把我也绕在里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棉裤一脱,春姑娘来了。估计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风雅的诗句了。
污泥
第二十五章
作为丑门海;她可以相信瞳雪的每一句话;所以瞳雪不需要承诺。
她可以相信瞳雪的每一分心意,所以瞳雪不需要情话。
但是,她绝对不能相信瞳雪的准头。
所以;瞳雪不需要……内疚。
是丑门海亲自让他布阵的!
因为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最终落在别人的手里,瞳雪最终陷入魔障。他正是要借这个机会,亲眼看着陌生的敌人杀死她,再把所有人在此殉葬……各种苦情甚至苦情到苦逼的理由反复酝酿在丑门海唇边;就是没有出口。
她和水皇近在咫尺;一道道砂线把他们缚在狭窄的空间里,与外界隔开;连气流也无法向外发散。与水皇相对,丑门海可以感到一股浓烈腐朽的土腥味道铺面而来,尖锐地直入口鼻。这实在不是个适合讲故事的环境。她想,跟这味道相比,廖千秋当年的杀伐血葬味道又算什么。
“原以为土皇天狱那厮失职放你们进来,没想到你们还真有些本事。”环视坚韧的阵法,水皇阴恻恻地说。他一开口,阵内弥漫的味道更是腥臭难当——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臭,而是直入灵魂的恶意和污浊。
丑门海求救般看向站在外面的瞳雪。
瞳雪心安理得地站在蚕茧一样密不透风的线绳外面,面瘫着摆了一个握拳的姿势激励丑门海,机械平板地鼓舞道:“加油小海,你要学着独当一面。虽然不忍心,但我还是要用这种手段锻炼你自立,就像谛听哥哥会把谛听弟弟一脚丫子踹出地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