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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想了想又纠正道:“不,三到五天之后。”
这话一出,一室寂然,只剩下细若游丝的喘息。
“即便如此,只要能暂时离开你……”沉默许久,她忽然轻轻地说。面对他,她不怕自己无法离开,她怕自己离不开。
“够了……”他慢慢撤出,支起身子,把自己的衬衫轻轻披在她身上,托起她泪痕交错的脸。
男人叹息:“小海,你不觉得这是噩梦,可我觉得是。”
他认真道:“我们没必要否认过去,可你也没必要被我再伤害一次。”
从进门以后,她第一次笑了。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理由,你都是你。”
她用手指勾勒男人面目的轮廓,笑意从唇角一路蔓延到眼底:“果然,终南之魇和大灰的力量有很大的差距。”
即便是在公约的限制下,大灰仍然可以真正把噩梦混淆在现实中,让两者的历程交织在一起;而她现在身处的梦境,只能重现过去她见过的一切。
正因为如此,意图闯入终南禁地的不速之客会被自己的过往所魇,而又没有力量脱困。
只可惜,她的过往,还有她过往中的家伙,比较……
一只巨大的指勾击碎了墙面。
在剥落的墙壁中,纸片飘飞,丑门海披着白色衬衫站在厚厚的黑地毯上,瞳指剑平举,斩断了所在境界的规则。
只有梦境的力量,才能够战胜梦境。
大地因为气流和中分破碎,所有突出的建筑都夷为平地,气浪挟卷着碎裂的一切,如海潮般翻涌上天。那只指勾重重划破了天空接近地平线的位置,把鲜红的太阳击穿了!
天昏地暗,原本是西沉红日的裂口,变成轰隆着吸取一切的黑洞,把整个境界彻底扯碎了!
梦境破碎前最后残留的声音,是瞳雪懒洋洋的嘲弄:
“比起地毯,我更喜欢地摊。”
还有丑门海在梦中的抱怨:
“瞳雪,请你不要太有创造力了。”
梦境完全湮灭。
现实中的丑门海手指一紧,猛然回过神来。刚才仿若真实的感触,瞬间变得遥远而不确定。
除了梦,再没有任何机会,让人如此清晰地回想过去的一切。
然而……那是现实,那不是噩梦,她也不认为那是噩梦。
只是……一种必经。
因为剧烈的错位感,她感到一阵眩晕,脚下踩空了最后一节舷梯,直接踏在地面上。
丑门海身形一跄,向前倒去。
“小心。”廖千秋站在舷梯之下,第一时间抬手去扶。尽管他的动作优雅而绅士,神情里确有几分紧张关怀。
带着白手套的手指还没有碰到丑门海的衣袂,另一双手已经先一步从背后抱住了她。
“放心。”瞳雪带着笑意说。
丑门海轻轻嗯了一声,又对廖千秋说:“谢谢你,廖先生。”
看其他人的反应,似乎别人都没有入梦,这让她感到困惑。
云生,海结,梦起。
“瞬魇”是夜终南才有的迷梦情形,用以阻挡侵入者的脚步,却在普通的南山便出现了。
这种认知让丑门海感到忧心忡忡。
她很清楚,南山是有灵的。
终南究竟想告诉她什么?
是希望她埋没掉什么?永远关闭夜终南?还是再也不踏足那里?
原本明朗的事情,就像升腾的云气,忽然又充满了迷雾。
“好了,那边还有一批人在等我们。”廖千秋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丑门海道了句歉,点点头跟上。她心中百感交集,却又不能显露,只得强打精神,任廖千秋带她去见同行的人手。
果然,除了已经先她登陆的四十九祸,侯在降落地的凤千久和他的护阵傀儡,还有几十人是生面孔。不仅不归属于廖千秋曾用的武装力量,在廖氏山庄也没有见过。
“哥,您来了。”凤千久主动见礼,这殷勤的举动只换来廖千秋却之不恭的颔首。
“都到齐了?”廖千秋的目光越过胞弟,比起兄友弟恭,他更关心此行的人手是否齐备。
“是的。”凤千久微微侧身,让出背后的密林隐蔽物。这一群人显然经验十足,尽管整片降落地带都被夷平,却仍似没有人烟驻足。
丑门海细看才能分辨得出,凤千久背后竟然黑压压停放在二十余辆越野车,一群煞神一般魁梧精悍的大汉身着仿生迷彩,原本或聊或坐,或叹或歇,见到廖千秋到来,立刻提打精神,换一副恭敬肃穆的正容,齐刷刷立起身来,数十人做完整系列动作,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不知这些位先生是?”丑门海环视四周,地面隐隐有有大批人马宿营的痕迹,看样子这群人是早已等候在此的。
“后勤人员。”廖千秋风轻云淡的说,而这群万里挑一的行伍力量只能僵硬地点头说是。
为了做到彻底无障,周围树木都是清除到根部,某些残留的断口有被人工砍伐夷平的迹象,而这些汉子有数位虎口崩裂,覆着一层新敷上的药,确实做了很多伐木的工作。
丑门海打量着这些人,他们也在视线可以转动的范围内观察着她,一双双因为劳惫而混浊的眼底却带着刀锋般的明亮。
凤千久的傀儡都是巫师术师,不可能砍枝伐木;这三天,他分明就是把特种力量当苦力使用。
“她就是丑门海,我们的引路者。”廖千秋把手环在丑门海的腰上,把人往前又带了几步。
“各位先生辛苦了。”丑门海微微倾身,对这些或许手上染过鲜血的人们行礼,顺便不着痕迹地和廖千秋的手臂保持距离。
廖千秋此行不可能用外人。除非……这些人绝不会活着离开。
面对丑门海的谦然,为首的褐肤男人有些错愕。他五官很深,看起来应该是混血;布满浅色瘢痕的脖子上露着一只异兽的刺青,看起来似乎是凶兽穷奇。
“丑门先生,您好,我叫狄磊。”这个将近两米的男子微微躬身弥补两人身高的差距,试图与这个有礼的引路人握手。
丑门海还没有反应过来,狄磊已经倒在地上。
原来刚才狄磊粗壮的手臂堪堪伸到半路,便被廖千秋用手杖狠狠抽打在手腕处,筋骨碎裂的剧痛和巨大的冲力把男人掼倒在地。
他的头发瞬间被剧痛引发的汗水浸湿,猛然抬头看向漠然的廖千秋,惶恐间带着茫然和不可置信。
尽管还没有傻到开口询问,但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礼貌错在何处。
廖千秋早吩咐过诸人对青山以礼相待,这些人是知道的;但他们不知道这几日廖千秋真见到丑门海后,对其在心境上的变化,自然受了无妄之灾。
廖千秋不再看汗水涔涔的狄磊,而是温和地询问丑门海:“我们该怎么走?”
丑门海一时失语。
“没关系,你再想想。”廖千秋依然温柔地说。
她神色复杂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伤者:“找人给他接骨,我看看地貌。”
虽然这个人没有呼痛,可她还是听得见血流加速的声音、剧烈的心跳声,还有不规律的呼吸。
她在心底摇头叹息。
廖千秋为了不老方所花的时间和准备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即便是培养炮灰。
除了体格和力量,这些人在被廖千秋雇佣后经过了长期的礼仪训练,还有洗脑。
他们不仅要献出忠诚,献出生命,还有自己应该保留的尊严。
对这些率性不羁的军伍来说,也许最折磨的就是这个了。
丑门海借观察地形之际,不再屈就和廖千秋站在一处,她走回瞳雪身边,耳侧各种声音似乎因为瞳雪的呼吸声越来越远。
运输机的降落地点是山谷阳面,相对于其他地势而言,这是一段比较平缓的位置,便于先前的一众人马清理平台。
再往下行,气流和地形都不适合降落。
她俯瞰子午谷,低坳以南北纵向绵延,环抱的山体总长约三百三十公里,北方的子口为脉络入口,南方的午口则为出口。这个山谷地势险要,自古以栈道通关,至今仍然在山体上遗留着一段段古栈道遗迹,远远望去有几分苍凉古韵。
云气稀薄,众人站在山腰处,谷底密林清晰可见,仿佛一览山谷全貌。然而看似平阔的山脊犹如兵阵奇旋障目,暗藏重山复巘,把更深处谷地的景色悄然掩映在深碧色的山林中。
“还要走很多路。”她说:“大概半天的步程,你们先带好补给吧。”
丛林繁茂,处处都是行进的阻碍,所以要真正下到山谷深处——也就是走到微隐泉所在的位置——还有四个小时的步行路程。
廖千秋微微一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