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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熊熊烈焰,在火苗落地的瞬间,猛然吞噬了整个房间,几个呼吸后,这栋靠近一条偏僻小路的建筑,一个矮小黑影窜出地下室的同时,轰的一声,楼体猛烈一颤,彤红的火云陡然自建筑底部膨胀,往四方席卷……
今天亲戚出棺下葬,忙得浑身酸疼,最近几个月活动量少,体力真是差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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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厌恶(求月票)
第十五章厌恶
离开医院,林同书一时还不想回家,总觉得心里很乱,很烦,有种不顾一切发泄的冲动。
不过那当然不可能,就只能选择一些其他的节目,来调节心态了。
离开医院附近被进化者们监控的范围,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少年飞了起来,如同苍鹰舒展着双臂直入天空,飞行在空中,身周被浓浓的漆黑夜色包裹着,虽然高空的冷风像刀子一样扑面刮来,然而这黑暗的夜晚,却像最厚实最坚固的盔甲,让少年心中升起一丝温暖的安全感。
因为他知道,这黑夜是他的掩护,没有光明照耀的地方,他可以自由自在地飞,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不用怕被人看到,辨认出来,然后给自己带来麻烦。
他像一抹虚影从半空薄薄云雾间穿梭而过,身下黑暗的大地,一栋栋建筑的阴影拔地而起,鳞次栉比一直向远方画开,随后在视线尽头的地平线晕成一滩墨色,进入深夜的城市,许多光亮熄灭了,让这钢铁的都市仿佛归入丛林,安谧、宁静,幽幽深远。
但宁静只是相对来说,这个城市有富丽堂皇的一面,自然也充斥着污秽与龌龊,黑暗的保护色同样给了某些人机会,没有光明普照,他们肮脏的**开始爬上心头,蠕动、蔓延,及至沸腾,在阴暗的角落里蠢蠢欲动。
夜色下的某条街道上,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间间店铺的霓虹灯闪烁着熄灭,人流渐渐稀少,街道从喧闹开始向静谧迈步,当时针指向十点,街道路灯终于熄灭的时候,整条街区顿时暗淡下来,远方遥遥弥漫过来的光晕穿透黑夜变得稀薄,笼罩向街道时,那些潮湿的石板路反射了光线,映照出幽蓝的色彩,使这条古老的街区渲染出阴郁的氛围。
重被黑暗感染的道路上,只有正中一间灯光通明的店铺,还提供着微弱的照明,那是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超市门铃清脆地响动着,叮铃叮铃的声音,随着门自动关上,在冷清的一排排货架间回荡——最后一个顾客也离开了,该换班了吧
坐在收银台后,穿着淡红色超市制服的年轻女孩,有点无聊地想着。
女孩很漂亮,明亮的荧光灯下,精致的瓜子脸反射着瓷器才会有的润滑光泽,淡淡的眉毛明显精心地描绘过,呈柳叶的形状在眼睑上方勾出一弯新月,如星辰的眼睛闪烁着水波一样的湿润亮泽,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这些组合起来,便拼出一副极为素雅清丽的相貌。
对着仿佛镜子般明亮洁净的柜台,颇为自恋地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脸蛋儿,年轻女孩吐吐小舌头,做个鬼脸,露出一丝娇憨的表情,她悄悄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正低头检查着货架的老板娘,见她一时无法注意到这里,立刻手脚麻利地从柜台旁边取过一包已经开封的化妆笔,抽出一支,对着柜台飞快地修补了下自己的眉梢,然后收起,再把化妆笔放回原处,误差不超过2毫米,一应动作快速且熟练,显然不只做过一次两次。
待她刚将手收回,交叠着撑起自己下巴,做出无聊的样子,那边正检查货架的老板娘猛然回头,锐利的视线扫射过来,如同最强大的探照灯。
看见女孩老老实实地趴在柜台上,老板娘满意地点点头,随手从货架上拿下一包咖啡,边对女孩说着:“王淑清啊,跟你商量个事儿。”
名叫王淑清的女孩,连忙露出乖巧的笑容,“老板娘,您说”
“明天你有事儿不?”
“呃……有呀,明天还得上课呢……”王淑清貌似为难地说道。
闻言,老板娘眉梢一扬,丹凤眼显得刻薄了起来:“明天元旦,你们应该放假了吧?”说着,她也不理女孩张口想要答话,继续道:“是这么个事儿,明天小赵吧,要和你们老板去趟杭州,他一走,店里白天就没人看着了,我就想着让你加下班,反正你放假嘛,少玩一两天又掉不了一块肉,还能多锻炼锻炼,对你有好处……嗯,就这么说定了,你收拾收拾,现在就回去吧,明天早点过来”
“呃……”
王淑清有点发愣,小小的嘴巴微微张开,显然想要反驳,但老板娘机关枪一样一通话,就把商量变成了命令,机会稍纵即逝,等她反应过来,老板娘已经催促着赶人了。
想了想,女孩有点儿不忿,便问道:“那……加班费的事儿……”
“谈什么加班费,多伤感情呀王淑清啊,咱们关系不一般,当初你找过来让给你个勤工俭学的机会,你老板还不乐意不乐意的呢,要不是我力排众议,这份清闲的工作也不能落到你头上对吧?人要凭良心,不能……”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女孩被说得迷迷糊糊地出了门,到外面被冷风一吹,才恍然想起,自己又被涮了一把。
“死母夜叉”
女孩忿忿地一脚踢飞脚边的一个易拉罐,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把我当小孩哄呢?当初你们愿意招我,还不是你家色老头心怀不轨,想占我便宜。从进这个店门,你就一直变着法儿的折腾我,加班还不给加班费,惹毛了姑奶奶不伺候了”
但即便心里如此愤恨,可女孩站在店门口,犹豫徘徊片刻,终究还是下不定决心把老板娘炒鱿鱼,归咎起来,实在是这份工作对她而言太重要,自己的生活费、学费,全都指望着这个兼职,如果一气之下辞掉,凭自己刚满16岁才领了身份证的年纪,如果不出卖色相的话,上哪找像现在这样清闲的,还不耽误上学写作业的工作?
又愤愤地踢飞一只易拉罐,女孩终于郁闷地调头离开。
现实就是这样无奈,如果不想失去的话,就只能屈服,把所有的委屈、不公都深深埋进心底,这个道理,从最近两年坎坷的生活中,她早就明白了。
有时她也会偏激的想,如果十六年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的话,自己说不定在娘胎里就把自己掐死了,总比出生后刚过了四五年幸福美满的生活,就被一场车祸夺去双亲,然后像个劣质的货物一般被亲戚不断转手,最终落个没人理的结果。
自从十五岁那年考上高中,骤然提升的学费,彻底浇灭了亲戚们仅有的一点善心,他们毫不留情地不再提供给她生活费,除非她愿意放弃学业,从现在开始打工赚钱。
王淑清当时就不屑的想:凭什么呀?我的成绩好,我能考上大学,我自信以后的生活会比你们所有人都好,放弃学业就等于放弃前途,你们又不是我爸妈,凭什么呀?
于是,她被踢开了,对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女孩,亲戚们显然失去了最后的耐性,从那时开始,女孩就已经事实上自力更生,但其实,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小孩子,在这个大城市,又能有什么办法自食其力呢?
她过了一年自己都不愿意回想的穷苦日子,把自己打扮的邋里邋遢,去捡垃圾,收破烂,每天与苍蝇蚊虫为伍,偶尔也会偷偷摸摸的偷些东西卖钱,与生存相比,自小接受的道德教育脆弱得不堪一击,如果不是还存在着幻想,她也许早就开始出卖自己仅剩的财富了。
走在黑暗的街道上,女孩摸了摸脸蛋,这,是她仅剩的,最宝贵的财富
在那一年的生活中,她认识到了自己美丽容貌的威力,但同时,也知道了它会带来的风险,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周旋在一个又一个心怀不轨的老男人中间,固执地守护好最后的童真——这份固执,与其说是对未来还有幻想,不如说是带上了很多功利色彩的投资。
纯洁的东西总是更加吸引人,如果自己现在就堕落了,这容貌与这副青春的躯体,不过仅能绽放出一次绚丽的光芒,随后便会流于平庸,被无数肮脏的人玩弄,像自己目前居住的地方附近,那些“小姐”一样,投资错误,用白菜价贩卖了青春。
如果她们也能像自己一样,忍耐住诱惑,克服住困难,用知识装点自己,用学历作为进身之阶,那么几年或者十年之后,未尝不能收割到最丰厚的回报。
她很明白这一点,并在深沉的心上面,覆盖了一层乐观,倔强地努力着去达到自己规划的目标,在这之前,当然只能忍耐。
扬头对着夜空深吸口气,排遣掉心头的郁结,女孩扫了一眼黑暗街道某些更黑暗的角落,抓紧了裤兜里的防狼喷剂,随后便开始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