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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辛不知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她挑眉寻思,难不成是一年一度鹊桥会的戏码?这二人与恒王府有何关系?又与晋蘅有何关系?为何要挑他的生辰来此装神弄鬼?他们究竟意欲何为?他们难道是武林高手?她实在想不出能将话声控制得如此唬人又极具穿透力的法子、除了那传说中高超的内功之外还有什么……
或许还有,那就是鬼了,看那矮灌中人被吓的模样就知道了。
“你何必再作此深情模样?”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清清泠泠,含着淡淡的嘲讽。
“那你又何时告诉我你当年为何突然病情加剧,撒手人寰?”
苏辛一激灵,靠,还真不是人!
至少那两个影子所扮演的角色不是人……
“现下再提起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
男子似是急了,“你每年都是如此,今日必须告于我知!”
女子一笑,甚是凄凉,“你当年若非先弃我不顾,又怎会……罢了,我许是应感激你的,将我从路边捡了回来……”女子的话声渐杂哽咽。
苏辛感觉像是在看一幕露天电影,那纸窗,就是个投影的白幕。
“你我皆知时辰有限,你莫要再折磨于我,我只问你,是不是那萧氏加害于你?”
苏辛一怔,心中急转,“念儿”?一念斋?萧氏最不待见的地方,是以荒废多年?心中一乱,脚下便出错,一动脚步,正绊在块石头上,“哎”一声便要歪倒出去。忽地一股力气将她拉回,使劲一拽,便将她抱在一边,重又隐在树影深处。
那对黑影刹时朝这边转来,先后问道:“谁?!”
☆、第二十五章 误会
苏辛觉得那两声“谁”此起彼落,接的甚是流畅,像商量好一般,不争不抢,极有秩序。
那对影子的声音听着颇生,他们又提到萧氏,而这偌大的恒王府,却是只有萧子雅她姑姑一个萧氏。她判断这二人身份非同一般。
那么是谁要假扮他们在这里唬人呢?目的究竟何在?苏辛百分百相信对面灌木中的是田嬷嬷和蓝漪二人,显然她们是被派来观察情况的。那么,也就是说萧妃知道这回事,她是何时知道的呢?
刚刚那女子说什么又到了“今年此时”,难不成当真是年年来此?还是只是句闲话,碰巧言及而已?
苏辛更加兴奋紧张,她觉得她就要揭晓一个大秘密了。早就看萧氏不像好人,瞧,报应来了,仇家上门了吧?
苏辛很不厚道地乐了,没心没肺扒在人家怀里就乐了。
拽她回来的是个白衣高个子的人,你猜是谁?
苏辛不用猜、想都不想就觉得是晋蘅。她不客气地紧攥着人家的衣襟,攥紧再松开,松开又攥紧,如是反复,乐不拢嘴。
那人轻“哼”一声,蓦地抓紧她手硬是拿了下来。
苏辛抬头,顿时呆住,“怎……呜……”被那人手快赶紧捂住,但听他轻言道:“莫做声。”他向外瞧了瞧,才低头嘲讽道:“你倒是不客气。”说完也不见他撒手,仍是一手紧圈在苏辛的肩上,一手紧抓着苏辛双手。
“怎么会是你?”苏辛想挣开。
“嘘!小声些,你不想知道这年年闹鬼的西池塘是怎么个闹法儿?”他倒是轻若耳语,听得苏辛耳朵直痒痒。他觉得既然是她先不客气,那他也没必要装君子。
“怎会是你?”苏辛也学乖了些,尽量小声地问道。
那人竟是石楚。
石楚瞧了她一眼,本不欲理她,因为那边厢戏台子上的唱词又开始了……
“念儿,莫管他,每年都会有些不速之客来打扰我们,她便是要我们即使死了,也不得安宁。”语调舒舒缓缓,却别有一番冷意透骨。
石楚却于此同时道:“我瞧见你偷溜出来,怕是要来此,便先在小径上等。”
苏辛全副精力都集中在那重又开口的一对儿影子上,哪有闲心分与此?竟压根儿就没听到石楚说了什么。
石楚见她侧耳静神,了然她未听己言,心中竟有些失落,不知如何,竟又言道:“你在堂上未瞧见我?”
苏辛皱眉,虽没听清他说什么,但他声音就萦在耳畔,甚烦,举眸就瞪了他一眼,轻斥道:“闭嘴!”
晋蘅本不想请石楚的。
石楚看到了请帖本不想来的。
但萧妃说请,晋蘅又不肯将烦石楚的原故说出来,于是,请了。
石楚不想来,但就在要将请帖丢给仆从的当口,袖子里的半截玉簪掉了出来,他赶忙抓住,若是晚些,只怕就要再摔出两截。他来了。
他果然见到了她。她的头发很丑,因他之故——其实明明是为了姜怀,他知道得清楚,但他就是觉得他也起了极大的作用,而就是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极大作用”,让他将姜怀从此次事件中彻底抹掉。
这一点倒是跟晋蘅殊途同归。晋蘅知道他二人是为了姜怀而大吵了一架,却不清楚苏辛是觉得对不起姜怀才一气之下如此,他以为她是见不得石楚之怒。晋蘅挫败得很,也好奇得很,怎么二人不过一面之缘,石楚对她情绪的影响就能臻此境地?他私心以为,她即使要盛怒,也理当对着他才是。
再说石楚。虽然她的头发很丑,但他看着很顺眼。他不知她为何会一个人躲在暗处角落中的柱子后头。当她茫然地看着堂上晋蘅与那舞姬、不知在想些什么时,他蓦地觉出一种哀凉。他不知自己是为她而悲,还是只是不知不觉间想起了父亲。或许,他父亲的那份孤寂和情伤已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烙印,一经触及,便动永伤。
没一会儿,她转眼瞧向自己这边,竟忽然笑了。在她笑的那一刻,他的确心中紧跳了几下,可转瞬便即明了,她不是在对他笑。或许,她压根儿就没看到自己。石楚刹时也觉得有些好笑,朝她笑笑,尽管明知道她定是看不见的。所以那笑,事实上是一种对自己的嘲讽和调侃。
后来,事情就更有些奇妙了,让他有种牙疼的奇妙——也或许,那疼,实际上是一种痒痒,他也说不上来。直到她被鱼刺卡住,他也才恍然,不是牙疼,而是“如鲠在喉”……
他越发地瞧晋蘅生气。晋蘅枉负盛名,竟尽做出这令人不屑之举。先是姜怀之事,即便苏辛不懂,他晋蘅难道也未曾考虑到姜怀的生平为人 ?'…'再瞧他对苏辛,分明是当她歌姬舞女一般狎亵,否则怎会当众这般调戏?只怕这恒王府中无人将她当回事,才让她孤零零一个人被遗弃似的躲在角落。
他已相信她不懂许多世间俗礼,更不必论这侯门王府豪巨之家的规矩。这恒王府中人分明是欺负她,才叫她一个女眷来这外堂之上。即便看起来百般得意又如何?若是那晋蘅心系于她,断不会如此令她当众难堪。
他愈渐觉得苏辛可怜,她不过是晋蘅那厮当下手中的一个玩物而已,不知日后该当如何。
他眼见着苏辛悄悄离去,也暗中相随。他想起了一年前的今日,他无意间曾看到一个女子,形色寒漠地暗中潜入西池塘那座园子,他不过稍一迟疑,终是也跟了进去,却是再没那女子踪影。倒是遇到了田嬷嬷和萧王妃身边的蓝漪姑娘,二人将他拦了回来,他也未曾说出那先一女子的因由,只说是闲来无聊,偶然想起曾遥望那池塘,觉着颇为雅致,意欲游赏一番以开胸臆罢了。
他见到的那女子,若是没看错,甚像一个人。不,他相信就是她。
一出来,他倒是想起了去岁上的事,心中一动,倒是很想去西池塘瞧上一番。说来,这恒王府的西池塘,他似乎尚从未进去过。上回田嬷嬷的言语不清、慌张错乱可是让他记忆犹新备感好奇。
他见苏辛躲在廊柱后头张望,笑了笑,径自踏上通往西池塘的小径,没想到,竟也惹来了苏辛。
“你莫再问了,当初不肯给我名分,却执意娶了那个女人,让我生生忍受了五年,如今还有何好说!”说罢声音转低,加了分哀怨无奈和温柔可怜,“更何况……还有那两个孩子在她手上……”
一对黑影中间曲曲折折的长谈石楚都未听清,只这最末两句突然拔高的女声将他的思绪拉回,才猛然记起来此的缘由。不想,这恒王府里还有这等秘闻。那萧氏老王妃看着贤良淑德,待人也亲近,却原来是这么副心肠。
石楚轻扬嘴角笑了笑,心想不愧是侯府出身,将门之女。
他忽然没什么兴趣了,那装神弄鬼的,八成会与他去年此时见到的女子有关,可他不想管。他松了苏辛的手,低头轻道:“我们离开吧,要赶在田嬷嬷和蓝漪之前。屋子里的人不知道还有我们,她们却是知道有外人的。”
苏辛本已十分惊讶,那鬼影,竟是晋蘅的父亲和情人 ?'…'“念儿”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