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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可学了些什么?”
二皇子朱鸿比较纠结,他想在老师这儿学到成功的方法,学到帝王的心术,可这个老师几乎就连面儿也未曾见过几次。想着,他心里就觉得挺幽怨的。
为了不落下大皇子的太多,他也只能每天抽些时间自己看着,可是没有人从旁讲解,他看的也是一知半解很是费力。
不过,既然锦书今日来此,又问了他功课的事,那是不是就表示,他要开始叫他点实质性的东西了?
想着内心便有些雀跃,因而恭敬的答道:“回老师的话,学生最近读了诗三百和礼记。”
锦书皱眉,问道:“这些,你以前可是读过?”
朱鸿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回应。
锦书又接着问:“既是读过,那可曾理解?”
“宫里的老师有讲解过,学生已能理解大半。”
十一岁,自己当年是还在上小学吧?可放在这儿,十一岁,就到了要理解诗三百礼记这些复杂的东西了。
收起自己的感慨,锦书端着一副老师的姿态教育道:“你可知你将来的位置?”
朱鸿讶异的抬起头看着锦书,半晌才愣愣的问道:“老师…您为何问这些?”
“非是我要问这些,一个人将自己放在多重的位置,便相应的学习何种程度的知识。世人将人分为士农工商,还按着此等排序分个上下高低,若为士,为农,为工,为商,皆有其各自需要学习的东西,而你将自己放在那个最高处的位置,自当知道,最需要的是什么?”
朱鸿略带迷茫的看着锦书,自己要挣那个位置,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身为嫡子却不是长,注定了会参合进去,如今,被锦书一说,他深觉自己除了那一腔执念,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还请老师告知。”
锦书看着小小的朱鸿,心里却仿佛已经看到了他登高一呼,万民敬仰的时刻,只是那个位置,注定了一生孤寂!
可路是他选的,她只能尽她所能的去辅佐与他,助他成才。
定了定心神,锦书才说道:“为上者,当知制衡二字。这一点,你父皇之前做的便不好,太过信任王家,导致如今收拾起来麻烦不断!”
“制衡?”
“没错,身为帝王,不能过于宠信一家之臣,还需记得培养直臣、纯臣!”
朱鸿当然明白过于宠信一家之臣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王家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朝廷上,父皇前期将什么好的差事都交给王家的人去做,后宫里,父皇也是常去贵妃那里!不过是最近几年才对王家有所提防!
当年馨母妃的离世,连他都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可笑父皇却将错处怪到一个失宠多年的妃子身上!
“为帝者,只需掌控棋局,将棋面上的所有棋子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将之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上,便是最大的成功。那身经史子集,便给那些出士为官的人细细研究便好。帝王,只需略懂,无需深究。”
“学生谨记。”
锦书抬头望天,“我今天说什么了么?”
朱鸿一愣,不知所谓的看着锦书。
锦书睨了他一眼方说道:“你父皇正值盛年,虽然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他期许你能上位,可他能期许,你却不能惦记,可曾明白?”
“为何?”
“为帝者,身居高位,可高处不胜寒,这点是一位帝王都必须忍受的,孤独、寂寞,为妻者是为臣妾,为子者是为儿臣,君臣父子尚且如此,更遑论他人。帝王素来多疑,并不是天生如此,而是身在那个位置,不得不如此。”
朱鸿眉头纠结在一起,似乎有些明白,父皇素来是多疑的,这点他看的很清楚。
“他的位置,他愿意给你,那你便是他认定的继承人,而你若是肖想,那便是不肖子!任谁正值盛年,却被儿子惦记着家产,心头都不舒服,更别说一个帝王了。你大哥要争,那便让他去争,不过是自取灭亡而已。”
“学生记下了。”
“恩,那些诗经什么的都不要看,有空春秋策论,那些研究透了对你许是有帮助。”
“是,老师。”
锦书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自己闲来无事,赖在书房里,凭着记忆(。。org)出来的《厚黑学》交给了朱鸿说道:“官场之中,你需要学的还有很多,那些都是你手中的棋,却不是死棋,当你无法掌控之时,便会跳出来反咬执棋之人一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说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有些事,你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装作不知道,但不能真的不知道。”
朱鸿只觉得那两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说的很有道理,父皇和宰相的眼光果然是非同一般,如今,他再也不敢小瞧了这位师傅去了。
“恩,最近字练得如何了?”
朱鸿回了房间,将自己这两天所练的字拿过来交到了锦书手里。
现在他只觉得,锦书让他做的一切事情那都是有道理的。
锦书只扫了一眼,便道:“继续练去。”
终究还是锋芒太过,笔尖走势奇险,给人一种把握不住的错觉,还有一种不甘的报复之意,这些都需要世间慢慢磨去。
这回朱鸿还是什么都没有问,跟上次不同,这次是真的没什么要问的,锦书这么吩咐便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我会跟柳相爷出门几天,这几日,你的练字不可落下,交给你的东西,也要用心去看,经史子集,只挑史书类仔细琢磨琢磨,其余的我自会挑出与你有用的让你去学习。”
“老师要去什么地方?”
朱鸿毕竟还小,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出了声。
“鸣山,今日便出发。”
扫了一眼锦书表情,情知鸣山那边必定有事,朱鸿便说道:“老师走好,路上小心。”
锦书轻轻一笑,便出了门去,那里柳书卿正在大门前等着。
“都交代好了?”
锦书上了马车道:“也没什么好交代的。”
马车上,两人一路无语,柳书卿只是紧紧的握着锦书的双手,这种无言的安慰,让锦书心里着实安稳不少。
马车行了半日,已经出了京城,路过驿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得在驿站歇息一下,随便弄些吃食。
只是吃惯了锦书做的吃食,再吃这些,便有些难以下咽,果然还是京城的日子过得逍遥啊!
饭后,只吃了两口,柳书卿便觉得不对劲儿,递了眼神给锦书,锦书收到后立马停下碗筷,并且将嘴里正咀嚼的饭菜全部吐下。两人之间的默契非同一般,自然明白柳书卿这是在告诉她饭菜有问题。
“两位大人是觉得这儿的饭菜不合胃口么?”
驿站的老刘弓着身子询问道。
锦书瞥了那老刘头一眼,饭菜是他准备的,这驿站再怎么说,也有几十的下人,他一个总管不该事事亲为,那手上的茧子不像是干粗活弄出来的,倒像是常年握着兵器棍棒之类的东西弄出来的!
锦书嗤笑一声,看着柳书卿说道:“师兄,这驿站是怎么回事?既想做黑生意,打劫了我们,又不愿意出些本钱,这些粗糙的食物还真是难以下咽呢。”
不着痕迹的大量了老刘头一眼,锦书继续说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
柳书卿忽而大笑:“师弟果真好文采,这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形容的果然贴切,又恨贴近生活。”
“师兄也是不差的。”
老刘头心里既愤怒又惶恐还有些憋闷,既然知道我是打劫的,你们怎么还能这么谈笑风生?不带这样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这让他感觉自己很失败啊!
柳书卿却是忽然一个飞身,将老刘头挟持在自己身前,老刘头没料到柳书卿会忽然来这么一招,整个人还处在呆愣的状态。
忽然,从四周飞身出来十几个黑衣人!
锦书却是失笑,指着那群黑衣人,脸却转过来对着柳书卿道:“师兄,这黑衣蒙面的是刺客杀手的固定装束吗?唔,就是传说中的职业装?”
柳书卿脸上有些微抽,道:“也许吧。”
锦书歪着头,貌似天真的说道:“那这群人可真是不懂得变通了,这黑衣在晚上那叫夜行衣,掩人耳目的,大白天的穿个黑衣,那不是给人当靶子吗?”
黑衣人那边有人挂不住了,喝了声:“上。”
“可是,头还在他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