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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若微微一笑,当初和顾良玉斗嘴,和查士谈笑风生的情景犹在眼前,也许他们在一起时曾经快乐过也就够了。她永远不会忘记顾良玉的洒脱英姿,不会忘记查士耀眼的笑容。即使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她也不会忘记,年少轻狂的日子。
“你能不能先走?我就在这儿望着你,直到看不见你的马车了,我再回宫。”霜若哽咽着,终是没忍住泪,但这已不是伤感,而是对未来的期许。
“保重。”顾良玉拱手,背过身去,刻意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霜若临窗而立,望着顾良玉和楚秋除了茶铺,顾良玉上了马车,看着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放下了竹帘。楚秋跪了下来,朝着霜若磕了三个头,转身上了马车。
前面是一片起伏缓和的山峦,青草已经冒出头来,远远看去褐黄的土地上已有了星星点点的绿意。“驾”车夫一声喊,马车扬长而去,马蹄、车轮扬起的尘土一会儿便落了下来。
霜若下了楼,最后望了眼他们离去的方向,策马和念月一道回京城去了。一路上霜若想着进来发生的事,想着这么多麻烦都迎刃而解,可唯独雅兰还呆在尼姑庵里,不免有些惋惜:“你说额娘什么时候才能想通?”
“太医说夫人脸上的伤早晚会好,可那心病才是最难医的。”念月勉强一笑,想了想,猜测道,“主子想想夫人一直深居简出,老爷待夫人又那么好,她怎么会有心病?奴婢猜想,夫人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为难的事儿,要不也不会寻死。”
“弟弟要成婚,之前阿玛进宫看我时也说额娘很好。我也正奇怪,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怎么就寻死觅活了。”霜若微微蹙眉,这会儿他们已进了城,身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念月扶她下马,回想道:“在老爷来看主子和夫人出事之间,主子也回过一次尚书府。主子觉不觉得那时候的夫人有点奇怪,您不是说她讲着讲着故事就哭了么?”
“也许是闷坏了。”霜若没有多说,可心里却起了疑窦。
这个秘密雅兰已经瞒了二十多年,就算福长安流放让她有了悔于报复的念头,也不至于寻死。只要她继续瞒下去,谁又能找她麻烦?
除非还有其他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并在那些天暗示了她。可这也不对,这么大的秘密如果被人知道了,还不得弄得满城风雨,她又怎能安安稳稳地坐在储秀宫。
“主子,御河居到了,奴婢去买几个包子带回宫去。”念月看着门口蒸笼上直往上升的白气,兴冲冲地道。
霜若笑着站在路旁等她,往里面看时忽然想起当年和那叫林清的男子的三年之约。约后三年她曾来过这儿,她并没有再见到林清,之后也派恭府的人来此守候,可终都无功而返。
也许他已经回乡安顿下来,娶妻生子,望了他的宏愿和预言,踏踏实实地做了一位农夫。霜若微微一笑,她也希望顾良玉和查士能够忘记以前的事,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高处胜寒 第135章 胜寒(一)
高处胜寒 第135章 胜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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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已。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 、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纳兰性德《金缕曲》
嘉庆六年,乾隆丧期已满,颙>; '。 。 <;后宫,晋莹嫔玉茗为华妃,董贵人冰倩为淳嫔,春贵人仪春为吉嫔。表面上后妃相处融洽,一派和乐景象。
霜若虽为皇后,可也没迁往别的宫殿。坤宁宫已久无皇后长居,颙 就劝她搬到承乾宫。可霜若一直不喜欢那儿,又一直记着乾隆那句“离得远一些”,就坚持着不肯搬过去。几番推托,颙>;|她。
这日妃嫔请安过后,玉茗留下来陪霜若说话,趁着霜若打发念月拿点心的功夫,悄声道:“我瞧着储秀宫里还是请尊送子观音的好,趁着情形好,再生个阿哥才能让富贵长久。”
“现在不好么?二十六岁就做了皇后,绵恺总能见着,绵宁日日来请安,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霜若笑着白了她一眼,今时今日,她也就能和玉茗说上几句话了。
“绵恺是你亲生的我也不说什么,可我就不明白你怎么能对绵宁那么好。你把他摆在台面上,他将来要是咬你们母子一口可怎么办?儿子到底是亲生的好,你还是要为绵恺考虑。”玉茗语重心长地道。
“他才多大。怎么打算?难道还能让他娶妻生子,议论国事不成?”霜若无奈地笑着。打从去年华莹去了,玉茗就老催她再诞皇嗣,“三岁看大,绵恺那孩子我算是看出来了,将来也就做个王爷,能做好就不错了。”
“哪有这么说自己孩子地,你瞧瞧吉嫔。一个劲儿往皇上那儿蹭,你也不着急。”玉茗叹了口气。
“我不为自己着急,可为你们着急,冰倩也就罢了,我怕你将来被仪春欺负。听说皇上看上个宫女,难不成你还让我指望她跟仪春斗?”霜若淡淡地(电脑小说站。cN更新最快)笑着。宫女总比将来选进来的秀女放心,可颙>;像是认真地。
玉茗半掩着嘴,怕自己方才说错了话:“皇上最疼的是你,多纳妃嫔也是顾全祖制。要不这样,外人反而该猜测是你的不是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谁放在心上了?”霜若俏皮地一笑,本来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哪儿来的那么多烦心事儿。
何况今儿一早恭府就派人送来了书信,里面还夹了一封楚秋的。楚秋半年前和顾良玉成了亲,现在已有了身孕。看了这个消息。她心情甚好。一来为他们终于过上了安稳日子高兴,二来顾良玉知道让楚秋代笔。显然比从前谨慎了许多。让她放心不少。
想到楚秋的信,霜若下意识地往垫子底下摸了摸。方才仪春进来地时候她慌忙收了起来。摸索之下,玉手竟没有触到预想的东西,她站起身来掀开坐榻上的垫子,弄得玉茗和刚进来的念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掀开垫子,果然不见了信笺踪影,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低声问:“你来的时候,仪春坐在这儿?”
“嗯,怎么了,少什么东西了?”玉茗皱眉,难不成仪春拿了什么珠玉首饰?
“坏了,坏了,这回要要我的命了。”霜若左右看着,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信中虽然措辞谨慎,可对顾良玉地现况却所述颇多。
仪春要是将它交给颙>;:仪春会要挟自己,还是会直接交给颙>;
“皇后娘娘,那边儿送来了荔枝,皇上让您到养心殿一同品尝。”德安在门外躬身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霜若勉强一笑,有礼地道:“还请公公先回去复旨,本宫换身衣裳就来。”看着他走了,对念月道,“把三阿哥送到华妃那儿去。玉茗姐姐,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儿,他就是你的儿子,以后他上书房、娶妻生子,就要劳烦姐姐了。”
“去吃荔枝而已,哪儿能出事儿,别胡思乱想。”玉茗看她认真的样子,也不免紧张,轻劝道,“我看是你惹皇上生气了,我早就说他脾气比以前大了,你偏不信。听我的,好好跟他认个错,大不了跪下来哭一场,他最舍不得你了。”
霜若整了整身上描金绣凤的正红旗装,看看她,微微一笑:“就答应我吧,我从没求过你什么。”
“你这是——”玉茗看着她的背影愣在当地,她不知底细,自然不知如何应对。要是以前婉贵太妃还在宫里,多少还能有个挡驾的,现在可该如何是好。
对,还有一个人,固伦和孝公主蓉儿。她想了想,将随行宫女叫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上了凤辇,霜若让他们快些走,一路追上了德安。她竟下了辇,来到德安身边。德安一愣,诚惶诚恐地道:“皇后有话在辇上问就是了,奴才劳动凤驾,罪该万死。”
“不怪公公,本宫只想单独和公公说几句话。”霜若回头看了一眼,随从宫人都跟在五步之外,“皇上怎么突然叫本宫去养心殿,可是出什么事了?”
“皇后问起奴才不敢隐瞒,方才吉嫔娘娘来过,吉嫔刚走,里面就变了天了。”德安低头道,霜若对待一众宫人从来和善,逢年过节的班赏不偏不倚,他们也就自然对她由衷地恭敬。
霜若淡淡地问:“皇上可还说了什么?”
“回皇后,皇上开始很生气,还把砚台给砸了,可叫奴才进去地时候,皇上又不生气了。”德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奴才瞧着皇上是装着不生气。”
霜若松了口气,自个儿生气,到了人前却隐忍,这是在给她留面子。可这样敏感地事,她既不能全认了,也不能一概否认。颙 一向待她如珠如宝,大事上她还没怎么服过软,这会儿虽然处境危及,可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