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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套上丝袜,浑身都胀了起来。在他想叫的时候,她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止往床上方的风铃。
他抱她的腰,但她下了床。摸了摸他的本子。
她让他别起来了,睡吧。
在床上听他下楼,出门,徐阿姨关上铁门。他想了几秒钟,迅速套上衣服追了出去,小敏骑车飞快地往前,他奔跑着,在后边喊。小敏听不见。在出巷口那个拐弯的地方,小敏飞一般地冲下那长长的慢坡,消失了。
他喘着粗气,人们都缩着脖子。
他叫了两声。许多人看着他。他想,为什么要看我。
他又叫了两声。
他马上觉得这种叫声是学狗叫的,就像是故意而为之。
他来到一片从未进去过的长有荒草的废园子,里边有臭味。有一股便意袭来。
解完小便之后,他系好裤子,看被小便淋湿的那一块野草,它们并未在尿液中倒下,甚至连头也不弯,他忽然想到了有种野草就叫狗尾巴草,此草具体是否是狗尾巴草他无法验证,但狗尾巴草是一种平民般的野草,生长在一切可以生长的地方,这在尿液中弄湿了身体的野草,如狗尾巴草一样,在顶部有一个倔将而昂扬的9字造型,向内反卷着。他从这不屈的9字型中,看到了某种短暂而令人振奋的快乐,这9字型催促使他动起来,跑起来,这9字型的尾,将在自己的臀部,随着奔跑而可爱地翘立。这是狗的欢乐,是作为狗的欢乐。使人有了兴致。
把西装的领子翻开来,往上折,遮住了脖子,头往里缩,他走到江陵大厦边上,斜依在路边的小树上。风,刮啊刮的。
小敏的腿在舞台上跳动,横着,水平地刺过目光所及的地方。
风使他蹲了下来,身子往前够。他知道自己的姿态有问题,但并不想去更正,一直保持着。这不仅像狗,而且跟狗能够通感,觉得做一条狗十分容易,还在不幸中有些乐趣。
钱包里还有三百块钱,为了明天存到折子上去,他把它们掏出来,装到西服右边的口袋里。还是给程君吧,他对自己说。
4
小敏和唐安那晚在李刚新房留宿睡过的那套被面、垫单和枕巾,吕雅第二天就把它们拆下来了。这个有洁癖的女人并没有细心去看被单的脏处,她料定它们不干净了,抱到洗衣机里,硬是放了五天。李刚发现洗衣衣机里的东西还没洗,就问吕雅怎么回事。吕雅想把它们扔了。李刚不同意,唐安是最好的朋友,他能有多脏,小敏也干干净净的,怕什么。李刚把被单翻出来,放在
客厅的茶几上,耐心地寻找那晚的痕迹。
没有,我敢肯定他们没有做爱,他说。
她仍主张扔掉。
李刚说她无聊。
李刚坐在楼总办公室靠门边的左手那排紫色的真皮沙发上。楼总挂完一个长途电话之后,问李刚,什么事?
李刚说,墙,唐安在墙里边。
谁在墙里边了?李刚,你怎么说唐安在墙里边呢?他不过是分管施工任务。
可最近他确实不适合呆在墙那儿,你发现了吗?他这阵子神志不清。
他在搞什么诗吧,楼总说。
我敢打包票,是墙的原因,如果你把他调出来搞别的,也许会更有用处,李刚说。
楼总笑了笑。小戚进来请示问题。李刚看见小戚的鼻凹处有一颗粉刺。小戚手指在要楼总签字的地方,楼总不看小戚,继续跟李刚说,过几天,你也要管墙去。
李刚在搔痒。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现在主要就搞刷墙业务,李刚,现在公司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只有刷墙的事情我们容易干。
李刚起身想走,楼总抬手示意他多留一会。楼总泡一杯水,顺便把门从里边关上。他也坐到沙发上,拍了拍李刚的大腿。
他问,唐安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李刚说,不会,不会。
那他跟墙怎么了?
李刚说,我刚才讲他在墙里边,不是说在墙壁里边,砖里边,而且围在四面墙之中,陷在里边,他是个敏感的人。
哦,是这样,楼总舒了口气。
楼总说,等我们熬过难关,通过刷墙把资金积累到位之后,我们去干大的。改天我好好地请你们去玩一玩,现在克服一下困难。
李刚打通唐安的手机,让他出来。唐安问他在哪。他说,就在新街口那个公厕下边。唐安问小桐,我走了,行不行?小桐说,不行。唐安就闷在那,准备乘小桐不注意冲出去。
小桐的毛衣很好看,唐安说可能会给她买件毛衣。小桐说,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唐安使劲地摸头。唐安想马上就去给小桐买件毛衣。小桐斜着眼睛望他。
李刚从公厕二楼出来,看唐安从的士出来,两人钻进新华书店边上那道巷子里的一个小馆子。馆子卖的是酸辣粉丝汤。两人都不吃,和老板娘熟,说要坐下谈会话。
楼总不同意你从墙里边出来,李刚说。
无所谓的。唐安小心地喷着烟圈。
我约你出来,是想问你,你们那晚在我那,弄脏了被子,你懂吗?李刚问。
唐安说,吕雅要扔它?
李刚说,她这人有洁癖,又是预备结婚的被子呢。
唐安说,告诉你,我们没做,这下放心了吧。
老板娘坐在另一张桌子边,下午,没有客人来,她看着他俩。老板娘有四十岁,她喜欢这两个年轻人;试图往这边靠。唐安看了她一眼,她像遭到了什么刺激,坚决地挪开身体,向着门外边。李刚注意看她的脸,发着青色。
我吓着她了,他说。
李刚问,你吓着她什么了。
唐安说,我跟小敏讲了实话,我说我是一条狗。
李刚咽了口睡沫,开玩笑吧,你这样作践自己有意思吗?我猜跟那来治病的程君有关吧。
唐安说,我说我是狗,为什么会吓着她呢。
李刚说,小敏不一定会被吓着,问题是你干吗说这个。
唐安凑到李刚的耳朵旁说,我说的是实话。
李刚脸色骤变,不敢看唐安的脸。
李刚先出去,像个特务似的,在门口朝路的左右分别看了会,最后他选择了往右的方向,唐安又看了老板娘一眼,慢慢地跟在李刚后头,李刚不时回头,他心里的斗争很复杂,是吗,他能说他是狗,这样的勇气是谁给的,他为什么这么讲,跟小敏讲?
他忽然跑去,扒住李刚的肩膀。唐安的手还是那样的温和有力,和大学时搭在肩上一样。
说说喜宴吧。
等一等再说。
等什么呢。
需要钱,还要搞个假期,这得跟楼总讲。
唐安把他拖到一个卖布的店里,两人翻那成捆的格子布。
你这什么意思?他问。
唐安说,没什么意思,我就是不想想到狗,可我现在必须想,因为我就是它。
李刚在新华日报社下边那个施工点和唐安分手后,才意识到自己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狗了,在南京,如果晚上不留心地观察身边某些人的
宠物,已很难见到那种土生土长的野狗了,而宠物他又不关心,现在的问题是,狗是什么样子的?
在吕雅的门市部那儿,李刚看到吕雅跟两男一女正在解释一张订单上出现的问题,他躲在街角,不想照直就冲过去。躲一会儿,他发现心境已悲凉起来了,朝天看一看,天是灰苍苍的。
有些耳鸣,他怀疑有东西在里边叫,他在拐角耽误了十多分钟。楼总的电话吵了他,他打开手机翻盖,楼总说,他还在墙那吧。
在,在,楼总,他没有什么。
悲凉的心情使他步履艰难,来到门市部的柜台前,吕雅在里间换衣服。
他对吕雅说,被子还有用,他们没有做。
她打他,你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呢。同时,欢笑着领先朝外走。
5
小芳的26型轻便车后座椅上支了个木架子,小敏把那包加碘的食品盐放在架子里,两人骑车往小芳家方向。小芳看小敏的半边脸,脸色不很好看。
你以后少给他带骨头去,小敏说。
小芳看着路的前方,她想到唐安在传呼留言中跟她讲的不能穿蓝色内衣,刹那间,她想把小敏的衣服扯下来,难道蓝色是你小敏一个人的?
小敏在湖南路那儿要去买东西,小芳不让,自行车停在棚里,那十几斤盐怎办呢?小敏说两人抬伙拎着。
小芳问小敏,你要买什么。
小敏不好直接告诉小芳她要去看看玩具店里的狗玩具,这事需要慢慢跟小芳讲。小芳以为她要买内衣,更加的不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