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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妈一人儿扔家,放弃了高考,离开你和吴非,就为了到这儿来过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
杜兜儿的眼睛里开始有亮晶晶的东西闪烁,米粒儿听着她在那样的情形下回忆的往事,心里也泛起一阵难言的酸楚。
“熬过了那段日子,林童总算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我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有什么办法呢?我只能自欺欺人,否则会发疯。那时候虽然单
调,但两个人都刻意维持着,互相之间特客气,‘早上好’‘谢谢’什么的就像公司同事一样。
当时我已经去广告公司上班了,做文员,就认识了丁海,他是我们公司老板的一个朋友,也算是合伙人吧,觉得很谈得来。但我是个念旧
的人,从没想过改变什么。可是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他又不在了,我做了饭,我学会做好多粤菜呢,我就搜电视,搜到一台正好放的是张
曼玉和周润发演的那部老片子《玫瑰的故事》,电影完了他才回来,什么话都不说,洗洗睡了。
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鬼使神差地,忽然想查他手机,一看信息,有一条留言是,很想你。
我把手机放回他口袋里,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还没走到厕所呢就吐了一地。吐出来以后,人也平静了,我把脏东西收拾干净,重新
躺到床上,就开始计划怎么跟林童分手,甚至开始安排分手以后我自己的生活了。当时脑子里腾地一下蹦出俩念头,一个就是我跟他提分手,
但是绝对不提那个什么什么小红,另一个就是我要去找丁海帮忙。”
“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根本就是个误会呢?也许应该在提出分手之前,和林童坐下来谈一谈,听他解释。”
米粒儿坚信林童不会作对不起杜兜儿的事儿。她还清楚地记得林童临去深圳之前跟她谈话时的情形,她还记得他是怎么对待袁丁怎么对待
杜兜儿的,他去深圳,就是为了杜兜儿的前程,他是那种做事负责任的人,是重感情的人,米粒儿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做对不起杜兜儿的事儿
。
“当时真恨不得一刀把他给杀了,但是好像心里又隐隐约约的庆幸,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中安排好了的。毕竟那天,我想起去查他手机实在
是太偶然了,我从来就没那习惯。然后我突然想,我可能潜意识一直盼着这么一结局。
我记得看完手机短信以后,脑袋里就一个念头,解脱。有一种似是而非的轻松。觉得如释重负,好像从此可以理直气壮地甩掉一个包袱。
后来我回头想,我心里是宁愿相信确有其事的,那样我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不会觉得对不起他。”
“他现在还在深圳吗?”
“没有,我听人说他已经回来了,好像还在唱歌,就在阿童木,好像现在已经改名叫‘昨日重现’了,是个学生酒吧。”
“那你回来干嘛啊?”
“还干广告,我们公司总部挪北京来了。”
“那你跟丁海怎么着啊。”
“结婚呗……”
米粒儿像十万个为什么似地来回来去地问个不停,终于把杜兜儿问烦了,你明天不上课啊。她说完就翻身睡着了,米粒儿却辗转反侧,怎么都
睡不着了。
第二天米粒儿下班以后,径自来到“阿童木”的小院,这时候天已经擦黑,那条熟悉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孤独地在校园一角曲折蜿蜒,除了米
米粒儿再见杜兜儿(3)
粒儿,路上见不着什么人。
从前林童在的时候,曾经在小路两旁种满了串儿红和美人蕉,甚至还种过向日葵,但是现在,只有乱糟糟的杂草和孤零零的狗尾巴花,好像很久很久没人照看了。不远处米粒儿熟悉的小屋里,倒是还有灯光亮着。
自从杜兜儿走后,米粒儿再没来过阿童木,一进小屋,才发现已经面目全非,人很多,但并不吵闹,暗红色的灯光下,几张橙黄色的火车座,大部分座位已经坐满了卿卿我我的小情侣,面前的茶几上放着鲜艳的玫瑰花和精致的烛台,屋里是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浪漫的气氛。阿童木已经改成学生酒吧了。
米粒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无聊地盯着高脚杯里那碧蓝色稠稠的像燃烧的固体酒精似的鸡尾酒,“昨日重现”,她心里说。
这时候有一个歌手走上舞台,灯光很暗,现在甚至变得更暗,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有人轻轻拨弄了一下和弦,然后很随意地,飞出了一个飘逸的空灵的忧伤而富于感性的歌声,唱的是《流浪歌手的情人》,米粒儿在这熟悉的声音中辨认出了林童:“我只能一再地,让你相信我,那曾经爱过你的人那就是我在远远的离开你,离开喧嚣的人群,我请你做一个流浪歌手的情人我只能一再地,让你相信我,总是有人牵着我的手让我跟你走在你身后人们传说中的苍凉的远方你和你的爱情在四季传唱我恨我不能交给爱人的生命我恨我不能带来幸福的旋律我只能给你一间小小的阁楼一扇朝北的窗,让你望见星斗”在歌声中米粒儿重又看见了记忆中年少、俊朗的林童,就像她和杜兜儿在“阿童木”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形,就像他离开北京之前,到N大附来向她告别时的样子,那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啊,那一幕一幕,那么真切,甚至他腼腆的真诚的笑容都还在眼前晃动。
米粒儿正想上去问问他,却发现一个浓妆艳抹,穿着钉子皮裤,戴着大大的耳环的女孩儿凑上去跟他合唱。一曲终了休息的时候,女歌手殷勤地给林童点上根烟,递到他手上,然后看看他的脸色,起身离开。米粒儿看得出来,她有点儿怕他。
周围有学生起哄,小红,再来一首。米粒儿这才明白,冤家路窄,她看见的是她好朋友的情敌。他们看起来很落魄的样子,但似乎挺和谐的,米粒儿本来很想上去问问林童他和杜兜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再三犹豫,她还是起身离开了。她想,可能很多事情就这样随风飘散了,像杜兜儿和林童的早恋,像他们的青春,像那段N大校园里的前尘往事。
走出咖啡厅,米粒儿回头默默告别,她还记得从前那块招牌上写的“阿童木”几个字。但是现在,“阿童木”没有了,再过上一段时间也许连她自己也会忘记吧,没有人再会提起那个小小的发廊“阿童木”了。
这时候在不远处,在图书馆前面的草坪边上,那片米粒儿从小玩耍的空地已经变成了工地,学校后勤的工人正紧张忙碌地连夜施工,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不久的将来,N大校园也会改变的,所有的都会改变。新的终究要代替旧的,并且把旧的完全覆盖,甚至不留一丝痕迹。
改变最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呢?米粒儿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想。
米粒儿再见小渔儿(1)
进入十二月之后,一场雪接着一场雪。
铺天盖地的大雪总是悄无声息地降落。
每天一大早起床,就看见蒙蒙亮的天空下一片煞白,哪儿哪儿都是,像梦一样的白。
白雪覆盖的校园是最好看的了。到处都是蹦蹦跳跳着颜色鲜艳的羽绒服。
相比起千篇一律的校服,厚重的羽绒服也显得千变万化,多姿多彩。
羽绒服里裹着的那些孩子的傻乐乐的小脸蛋儿,就别提多可爱了。
米粒儿喜欢冬天,更喜欢雪天儿,一到雪天儿就会情不自禁地童心大发。课间操停上了,第三节课和第四节课之间空出半个多小时,米粒儿跟
六班的孩子兴致勃勃地在雪地里堆了一雪人儿,支了两根树杈当胳膊,有俩学生不知道从哪儿捡的旧手套给戴上了。米粒儿觉得在课堂外的孩
子,总是比课堂上更有想象力。一离开教室,他们的脑袋就转得特快。
像歌儿里头唱的,在雪地里撒了会儿野,绕着雪人儿跟六班孩子没大没小地打了会儿雪仗,呼哧带喘地回到办公室。居美铮说,“刚才有电话
找你,说是你中学同学,一会儿要过来,你一会儿没课了吧。”
米粒儿点点头,想都没想,肯定是杜兜儿。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吴非敲门进来。米粒儿很意外。
“你怎么来了?”
“我签证下来了,下礼拜二走。”
米粒儿站起来,这事儿早在意料之中,可冷不丁儿听了,还是感到意外。
“那趁这几天好好玩儿玩儿吧,叫上杜兜儿。”
“不行,这几天我还得镶牙,国外牙科太贵了,我走之前得把坏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