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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没想,只是有些乏了。”楚笑寒笑了起来,只松脱了脸部表情无力地说道。
“那便好好歇一会。我也还有事要办,这便要出宫去了。”胤禛说了这句,便起身要走了,只是待行至门口,却又停了下来,说道,“记着,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哦。”楚笑寒虚虚地应着,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应声里有几分的诚意。
眼前的青色身影闪出了房门,熟悉的影子消失在门外。未几,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楚笑寒静静地等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这个时间自己应该是掐算得很准的,那是重启电脑后再次开机的最短间隔,曾经常常做这样的等待,所以非常精准,很有信心。
再等两个同样的十分钟,他……现在应该出了午门或者神武门了吧?楚笑寒翻身下了床,穿上那双淡粉色的四层缎底绣花鞋,出门去寻王平。
一推开门,却正见王平守在门口不远处。
“王平。”楚笑寒冲着他招招手,待他过来就问:“福儿怎么死的?”
王平吃了一惊,大概没料到楚笑寒劈头就是这样一个棘手的问题。他摇头晃脑,左躲右闪地想了半天,打量了半晌楚笑寒的神色,终于说道:“听说是见完良妃主子出来,撞到一个小太监,把十六格格的药膳打翻了,被王常在令赵嫲嫲刁难责打。许是想不开,便投井死了。”
……
福儿,怎么会想不开?她那样开朗乐观的女孩儿……
十六格格?王常在?那都是谁啊?
不,楚笑寒,你冷静下来。仔仔细细地分析这些信息。福儿是去送荷包才送命的,荷包是八贝勒胤禩给的。所以这个陷阱是八爷设下的。可是,胤禩又如何知道福儿必然能打翻十六格格的药膳?再说,这个圈套本是给你楚笑寒而设。也就是,原本该是昨日的事情,昨日下午可瞧不见十六格格的药膳……昨日下午……昨日下午瞧见的是……
莫非……莫非……胤禩是要自己瞧见私会的那对男女?
可是,胤禩也想不到吧?自己居然拉了十三爷胤祥带路,所以那对私会的男女应该是没有瞧见自己,应该是……那么,本该落空的圈套又怎会套到福儿的头上呢?
呀!倘若胤禩认识那对男女呢?他只须无意中提一句,昨儿遣了人送荷包给额娘,怎地额娘一直没拿到。谁人都知他额娘——良妃娘娘住在钟粹宫,那么作为钟粹宫附近的绛雪轩……则若是经过的人是为了什么事情而不去送荷包呢?是人都会推断到送荷包的人必是瞧见了异样,这才连差事都不做就逃掉了。那么第二日再去送荷包的奴才必然是昨日瞧见奸…情的人了。就算不是,也必然与之相关,杀鸡儆猴这招用得极好!
那对男女,莫非是王常在和皇子X?
有什么法子,能让那个什么王常在告诉我和她私会的男子是谁呢?……呵呵,我连王常在是哪位女子都弄不清楚,如何让人告诉自己如此私密的**?
楚笑寒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知不觉地踱到东暖阁。找了个对着窗口的红漆案架靠住,斜斜滑坐下去,这深宫,皇帝年逾半百,已届知天命,却有那么多豆蔻碧玉、桃李花信之年的青春少艾的女孩儿,喜欢上年轻而立的皇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可是,……可是……,为什么要害了别人?
知道是身不由己,知道是为了自保……可是可是,……做人,总要想想别个的,不是吗?
那位皇子,是第几位?必然不是胤禛,也不会是胤禩,胤祥当时和自己在一起。还听某个太监提到五贝勒身子不适,一个身子不适的人应该不会去私会情人,那么也不可能是五贝勒。胤禟和胤俄(礻我)也不太可能,若是他们两个,还需要设计吗?胤禩说一声便可以了。况且他们三个穿一条裤子,既然是设计,必然要自己撇身事外,岂可让自己亲近的人踏入是非谭中?
那么还剩下几个皇子呢?大皇子?太子爷?三贝勒?六贝勒?——好像拜年活动的时候直接越过去到七贝勒,六贝勒莫非死了?好乱!——七贝勒?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再下去似乎可能性不大了,年纪问题还是要考虑的。总得有点年纪的男人才会下手狠辣吧?
以胤禩大力拉拢十四阿哥胤祯的样儿,他应该也不会设个套儿,两边各拴一个,他不会害胤祯的,所以排除十四阿哥。不知道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的年纪,比胤祯要小,也许是十五六岁的男孩儿,那么就大胆删了吧……
眼下六个皇子,大阿哥——好像是直郡王,太子爷,三贝勒,七贝勒,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他们的嫌疑最大……(大笨蛋楚笑寒,不知道十一阿哥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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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波澜不惊暗潮涌
可是,想到这一步以后,就没有可以用的额外信息了,所以就卡在那里思考不下去了,连着几日俱是思考同一个问题,却怎么也没有任何信息斩获。
转眼便要到了月底,天气是益发地暖了起来。有时候初夏午后的阳光已经灿烂得让人不敢直视了,哪怕只是透过窗棱子照射在案架上,穿着单薄的春衫靠在上面却已经微带炎夏炙热的味道了。
既然快要走了,每思及此楚笑寒是更加成日介地窝在东暖阁了,似乎呆在那儿便能闻到那一日的下午,那个人淡淡的清香满布四周。便是在这殿阁里思考推断些阴暗的故事也显得轻快起来了。
可是,到底是这六个皇子里面的哪一个呢?唉……
紧紧抱住自己的膝腿,正想得纠结的时候,忽地头上被人轻轻一拍,眼前出现一抹藏蓝底色的开了四衩的绸缎衣袂,绉布高底玄色缎绸靴,心中一惊却又莫名一喜,他怎地来了?就算是何等的情况,瞧见他便欣喜万分,更何况还想在去热河之前求他让自己再见见阿昭和苏云,只是前几日忘了说了。
欣欣然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胤禩那张稍带讥嘲的笑颜。
似乎兜头一盆凉水泼下,从头到脚透心冰凉。眼前的人瞧见她脸上的表情从欣喜欢乐倏地变作了苍白漠然,轻按在她额头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带着硬茧微温干爽的指腹便使了几分力道,有些疼。
“兰欣姑姑。”他和声唤着她的假名,似乎一本正经,身子慢慢地低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女子的神色,“来的人是我而不是四哥,瞧你这模样儿大抵是非常失望了?”
每次这个男人一叫“兰欣姑姑”,总是没有好事情。楚笑寒打了一个冷战,不禁身子往后缩了一缩,只是背后是坚硬结实的实木案架,根本已退无可退,只能牢牢地贴住了架子的木头聊作倚靠。
“今儿个我来可一点恶意都没有。”胤禩平平和和地说着,“不然王平那小子早飞似地跑去寻我那四哥去了。”
楚笑寒戒备地看着他,完全不信:“那八爷也可以使人看住了王平,甚至看住了这养心殿里所有的奴才,自然就没人报信了。”
胤禩略带惊诧地瞧了楚笑寒一眼,笑了起来:“这自然也是可以的,不过眼下我不想和四哥交恶,况且你在四哥眼中似乎份外不同,既然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处置的奴才,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楚笑寒皱起眉头,问道:“那么,八爷今日来找奴婢,又有何指教?”左手轻轻摸抚右手小臂,那儿依然疼痛未退。
胤禩收回了轻按住她额头的手,双手松松环抱起来肘部搁在膝头,双眸炯炯探视良久方道:“姑姑在进宫前,见过我么?”
“没有。”楚笑寒心下咯噔一下,但立刻矢口否认。
“是么?”胤禩似无心似有意地淡淡应道,却忽而伸出一只手覆上她的面颊,笑道:“我好似只打了兰欣姑姑一次而已,可姑姑却一口咬定我打了你两次。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却觉得委实奇异。所以虽然新婚燕尔,却不得不急急入宫以求解惑。”
“……”
囧。口误口误……口误还不行吗?
“姑姑作何解释啊?”胤禩轻轻地在她面颊上抚动手指,目光闪动,依然温和煦然。
楚笑寒恼怒地拨开他暧昧无礼的手指,断然坚决地回答:“八爷不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无需向八爷解释什么。归根结底是您委实想太多了,一个人倘若多思多虑惯了便会成了多愁多病身,这宫里宫外的大把正经事儿等着您,当真横竖不愿打发时间,有这空闲不如去和八福晋对酌怡情。”
“姑姑是今春刚进宫的罢?”胤禩完全没有理楚笑寒的话茬,只是凝视着被她推开的手,微笑着轻舒手指关节,“十五那日我们头一回见着罢?可兰欣姑姑一瞧见我扭头就走。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