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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分黑白地赶路。
从京城到狮子沟,复又到遵化府,再到永平府……
这几日里头,真是也着实为难这匹马了……
这些日子里,她一口饭都没吃。
渴了就喝点生水,实在不行了就再吃点五石散……虽是粒米未进,却难得地益发地精神起来,楚笑寒哂笑起来,莫非这就是现代那些嗑摇头丸、吃迷幻药的吸毒分子的感觉?
嗯,还好老妈老哥看不到,自己,真是堕落了……
过了昌瑞山,就是雾灵山。
可是为什么不在昌瑞山呢?非要跑去雾灵山?楚笑寒不自觉地问自己。为什么就是喜欢雾灵山呢?
嗯,在雾灵山寒潭,十三爷跟她说的那些话,说起四爷对她怎么上心来着,听着其实,真的是非常地欢喜啊……
虽然当时没有表现出来,而且因为猛地找回了记忆,正淹没在无比的震惊海洋中,且各种思绪纷乱杂碎,搅得自己心绪不宁……所以才会如被煎熬一般……
但是,日子一日日地过去,在狮子园,在煤渣胡同,在这一路奔来的草原上,在昌瑞山、雾灵山的山脚下,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地回想着,心里是,越来越高兴起来。
嗯,越想,越快活得不得了,几乎要得意忘形起来……
嗯,不开心的事情,便忘了吧。
只要想着开心的事情就好。
终于做到了涌太说的:悲伤的日子总要比欢笑的日子多得多,但你欢笑的时候啊,什么悲伤都会忘掉呢……
终于做到了呢……
所以,喜欢雾灵山……
况且,在前圈的皇陵上头去自寻短见,那里守卫森严,只怕……只怕连尸骨都会被掘出来,将那满清酷刑诸如:剥皮,腰斩,车裂,缢首,烹煮,插针,锯割,断椎,灌铅,刷洗,弹琵琶,抽肠等挨个都会受一遍??
想到这儿,自觉颇有老爸的冷幽默之风,楚笑寒不禁在马上稍弯了腰,抱着枣红马的脖子,吃吃地笑起来。嗯,前圈那皇帝陵寝之地,哪里就能轻易让自己死在那儿的……
而雾灵山,后龙禁区面积也大,守陵士兵顾得到的可能性也小,自己便是悄悄死在某个山头,过个三五十年,也不见得就有人能发现……
届时,野兽吃了,风雨淋了,骨化入土,肉入兽肚,总也是和这雾灵山化为一体了吧?
在雾灵山后龙禁区的红桩处,果有巡守……
楚笑寒笑嘻嘻地将胤祥的令牌一亮,便轻松越过了看守兵士。瞧他们穿着打扮的样子,像是属于正蓝旗的,听说守陵士兵俱是八旗子弟中的宗室旁支,位分决然不低,但是因着她有胤祥的印符在手,且又取出身上所有银子打点,自然是极为方便顺利。
所幸胤祥给她的钱银也颇丰,这一次,她很无耻地全部笑纳了。楚笑寒嘻嘻地笑着,心想自己果然英明,早在换男装时就将胤祥给的金银全部换做了私钞交子,不然实在不堪重负。
至于那枣红马,便就留在那几个士兵处了,相信他们定会处置,送还胤祥,或留用,或卖掉,甚至杀肉取吃……
却也不是她楚笑寒能顾得到的事情了。
虽然,有些对不起这马儿。
入谷后,绕过寒潭处,那里尽是一眼一眼的清潭涓泉,四处还有不少二三十米高的泉瀑,水流飞溅直下,在冬日里便是吃了寒食散,依然觉着冰凉刺骨。抬头立见飞瀑直下如聆天籁,低头俯看则见错落泉石冽水独鸣。
从此处开始往山上爬,高一脚低一脚的,慢悠悠地走着……
到这里,应该松一口气了,应该不会再有人追她了……况且,可以随意变更上山的路,又有谁能这样巧就凑到她选的山路呢?
环顾周遭,群山屏蔽,非常清幽,顿觉隔世。阴翳树林间,风清见幽情。
很久很久没有爬山了,怕有十年了吧?
那还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了,清明节到外公的坟头扫墓,需要爬很一座不高的山。而且总是在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被老妈从床上赶起来,紧赶慢赶地去爬那座山,那可是一座坟山啊……一路红灯笼挂在每隔十米种着的树枝上,闪着幽幽红光,晨昏暮黑间让人不寒而栗,真以为自己到了倩女幽魂中的兰若寺附近……
雾灵山却不是这样,它很美,很灵秀……
眼下秋尽入冬,山里的季节总要比人世间晚那么几分。
山上的桦树、落叶松还依然金黄,山腰的山杨、五角枫、栎树,一层层地变黄、变红、变紫。站在山间远眺下望,只觉片片红叶,点点簇簇地镶嵌在峰岭层叠之间,似碧波红帆,又似蓝天霞云。
可是终究是入冬了,故此,崇山峻岭,苍松翠柏,刚劲挺拔,幽韵清冷,隐带凛然飘逸的冷峻神态。
这一片的郁郁林海、苍苍群山,美不胜收。
在白桦林间拾了一根较长的落木枝条,拄着,闲闲地走着。
这十年,从未这样心情畅快过,再没任何负担,也不纠结难过,只是全无顾虑地欣赏着这山间美景。
等到走至歪桃峰顶,便要开开心心地跳了下去,不会有人,会瞧见自己的难看样子。
这一上山,竟是日暮时分才到了山顶。
一时山风寒列,群峦尽览。远处的群山,愈发的雾气缭绕,浮光跃金,笼在一片金黄之中。夕阳还很暖和很温柔,光线一串串地挂在崖边的老松上。
目光扫视间,看到后边有更加高的山峦,整片的山壁就在身后,泉眼中不曾干涸,始终涓涓的清水折射着昏暮的黄色阳光,那样的温馨暖色,触人心扉。白云间过,飞鹰疾翔。
楚笑寒心弦神迷地看了一阵子这燕山美景,而后缓缓地在悬崖附近坐下来,左边峭壁,右边深谷……
她坐下歇了口气,这才打开身上背着的褡裢,百步无轻担,果然这么点物事,到了峰顶,却也着实吃力。
嗯,喜圆收拾得真齐全。
这些小纸人、这些强手棋和道具、这张魔兽世界的大地图、还有这一叠厚厚的拼音日记,都在包袱里头了,放得整整齐齐。
这些,都应该烧了去,因为,这些本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可惜,有一部分伪工笔花鸟画——实为拼音日记的宣纸卷,听喜圆说,竟是被胤禛取走了……
不过想来也不会太妨事的,因为但凡纸张,能被保存三百年的,并不多见。况且,她所画的作品看起来不太像是会被古人欣赏的类型,想必定然会在历史的轨迹里被销毁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吧?
再说,就算留痕,却也已是她鞭长莫及的范围了。
楚笑寒在里怀摸了片刻,取出一个在路上买的火镰,用力打着火,将这些物事一样样地烧成一堆灰烬……
只一阵山风吹来,立刻灰飞烟灭,扬落入谷底……
胤禛送的翡翠项链好好儿地挂在她的脖子上,那白玉镯也在手腕上,银香囊正挂在腰间,发出叮叮当当的铃声。
似乎也没别的物事了,十年的日子流淌下来,还真是身无长物。
最后,也不过剩下这褡裢内的一套广袖流仙裙。
她轻轻地笑起来,想起很多年前……
啊,那是多少年前呢?竟然有些不记得了呢……
当时是在,还是在狮子园哪?记得自己对着这套汉服直流口水,而后竟然大胆地穿上了。也因为这衣服穿在身上实在滑腻舒爽,摩挲着肌肤沙沙作响,想来若有镜子,必能看到自己仙姿飘飘,卓逸不群的样子。这才极有兴致地跳起汉舞来……后来每每忆及,总觉面红耳赤,丢脸之至。
他那时说:丹唇皓齿瘦腰肢,斜倚筠笼睡起时。
他作的诗真好。
猛省起来什么,楚笑寒赶紧把褡裢又翻了翻,果然看到那方月蓝色的帛巾小帕,还好,喜圆却也没漏掉这个呢……
嗯,他写着:
开迟宁逐雪消残,岁底曾经彻骨寒。未识芳心何处托,欲将冷眼向谁看?
饮余含笑香微吐,暖入凝酥晕不干。一种天然清意味,每牵幽赏到更阑。
可惜自己不会写诗,至多写几首现代散文诗,像是中学时代所写的《海的女儿》:
海的远处是那么深,严寒与沉寂——那深海之王睿智的缄默以亘古不变统治着这里的一切。
在那遥远的海天接壤之处是杳远的深沉夜幕,带着暗蓝的幽光。星星仿佛无数忧郁的眼睛,注视着海的女儿——希拉——追求着一个永恒不可触及的迷梦。
海边,是密密的平畴,在那生灵的活跃中,生活在激动和不安里成长,人类,这激昂风发的大地的主人正体味着欢乐与苦难。
在绿海无垠的大地上,在苍茫无际的原野中——呻吟、欢乐、怒吼、还有爱的絮语——一切人生所有的音响混杂在一起,成了一部激荡人心的交响曲。当这一切传到了庄严无声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