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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了杯子,默默跪退。
在回雍王府的路上,楚笑寒始终觉得有些奇异的不祥感。
映绿她,有些儿不太对头。虽然有多年没见,之前相处的时日也不长,可是,总是觉得不对头。她并不像是那类沉默缄言的人。
而且,良妃,真的就为了见自己一面而求了皇上的恩旨吗?仅仅为见一面?她说了不少怪责的语句,例如她说自己为了刺激雍王爷,所以拿八爷做磨心石。还说她绝不放心自己的存在……
混乱不堪的思绪,一直缠绕着楚笑寒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稍稍歇了口气,收好了那白玉双耳杯,这才紧紧握着那羊脂玉雕龙牌去见阿昭。
玉牌泛着暖暖的温光,交到了阿昭的手里。
正在低头改一件婴孩小袄子的阿昭本不在意地笑着,专心于自己的针黹活计中。她自生了孩子,不少针线活儿就不肯假手于人,原本大可以交给几个新进的婢女去做的,比如那荣喜,刺绣的活儿就做得是极其出色。
但是,当那触手温温的玉牌塞入她手内的时候,她还是一阵惊吓。细细的绣花针骤然停下,而身子也是一颤,似乎有一种恐慌掠过她的眼眸间。
令楚笑寒难以理解的是,只是没多久,须臾片刻之间,阿昭的神色竟然又镇定下来,渐渐地,面上浮了一层轻蔑之色,还带点不甘不愿的倔强。她似乎轻轻哼笑了一声,稳稳地接下了这块玉牌,塞入里怀,清清淡淡地说道:“嗯,谁给的呀,兰欣姐姐。这样上好的玉牌,可不多见呢。”
楚笑寒低声说道:“回格格的话,是奴婢进宫的时候,德主子给的,说给您带来,让您收好了。还说……”
阿昭嗯了一声,问道:“还说什么?”
“让您不要昏了头,说些什么闲散庸碌的话。”楚笑寒想了想,将德妃的话剔去了鄙夷的责备,只将主要意思说清楚。
“哦,知道了。”阿昭平静地应道,竟然没有如往常般嗔喝笑闹。
她,果然,也有一丝的异样。
楚笑寒心里有些难掩的莫名烦躁升上来。
过了个把月,还没到月底,腊月还差几日的时候,宫里头传来消息说:良妃娘娘,没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手里的绣花绷子一下掉到了地上,怔了半日都没回过神来。
还记得当日在热河离宫,“芳兰砌”大殿内端坐的素雅女子,总是轻轻柔柔地说着话。
最后一面,她骨瘦如柴,憔悴却神采炯炯的样子,似有一半神思漂游天外般,对着自己说:兰欣,兰欣,你过来,兰欣,过来让我瞧瞧吧……
一幕一幕的场景滑过自己的脑海,好像倒退播放的片子,如此清晰,仿佛触手可及温热气息。
良主子,对自己并不真心。
可是,自己,确是当她是母亲一般的看待的。有那么一段日子,想起她来总暖暖会心地笑,恍然以为她是自己在清代的亲额娘一般。
最初,震惊于她和太子爷之间惊世骇俗的恋情;后来,沉溺在她温婉柔和的待人亲厚中;再后来,浓浓的同情催发了自己怜惜保护之决心;再后来,是共处生死险境的患难情结;最后,被割得支离破碎的虚伪舐犊之情……
但是……但是,付出去的感情,是说一声收回,就能收回的吗?
我,不是回收站。
鼠标右键一点,便可轻松删除清空……
入夜,竟然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
楚笑寒从立柜深处摸了半天,将那只白玉云雷纹双耳杯取了出来,定定地举在眼前凝视。
真漂亮的白玉。
温润,光滑,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玉光。
冰洁美丽。
原本,还有一样东西,是她留给自己的。那个……生香囊袋,形状各异,五色丝绦下垂,做工极为精美。
现在想起来,那该是良主子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筭袋。猛然间,忆起一事,太子爷的腰牌,去了哪儿?当日胤礽复又赐给了自己的腰牌……竟而再未见过!这东西,当日就觉着是个麻烦的隐患。
这会儿更加确信自己的预感……怎么会不见的呢?
抱着头苦思未果,只能怏怏放弃。
用两根手指头捏起双耳,轻轻捻动卷蛇滚龙般的玉耳,似乎是以前在御花园内扶着良妃的时候,抚触她的光滑玉手,听她微微蹙眉地哀哀幽幽细声喃语:兰欣,你说,我是不是很淫…荡下贱?
不由自主地轻轻唤道:“不是的,良主子……”
“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这细微的声音打断了楚笑寒的思绪,她眼帘迷蒙忪忪地回转头,……是陈福?他来做什么?
“姑姑,……”陈福小心翼翼地弯了弯身子,欲言又止。
楚笑寒一下子收不住眼角的湿意,只觉十分尴尬,好在陈福只低了头,并未直视,总算减了一些难堪。
定睛见陈福似乎有话要说,便也不做声,等他开口。
“那个……请你去前头永佑殿书斋。”陈福讪讪了半晌,说道。
那个?那个是什么?
永佑殿,是王爷的寝殿。陈福你走错地儿了吧?你也觉得不太对劲,所以连王爷唤你过去这王爷俩字都说不出口,对不对?
楚笑寒囧了一下,带着数个问号开始端详陈福的脸,他的脸亦是有些不自在。看来这事儿叫他为难了。
其实,也没多大为难的,咱们的苏格格在明间寝室,出门右转即可通到,您老好走不送……
这种话,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当年对着顾公公说不出来,而今对着王府里头一个小小的杂役太监,还是说不出来。
不去说顾公公和陈福有何区别,他们背后的康熙皇帝和雍正皇帝,都是自个儿惹不起的,所以say no成了禁语。
“那便走吧。”楚笑寒挣扎了一阵,认命地起身。早也一刀,晚也一刀,都是临头厉斩一刀了,还不如早登极乐大家好。
陈福嗫嚅了一阵,说道:“……还说……呃,那个……,让姑姑穿对襟曲裾广袖留仙裙过去……,带上这……这……白玉双耳杯。”
言毕,陈福还伸出手指了指楚笑寒正紧紧捉在手中的杯子。
无语。
很无语。
王爷他,到底是么知道的?
自己那点儿家底,就被他摸得如小葱豆腐般的一清二白。原来,陈福觉得不自在的是后面这些古怪的要求,倒不是王爷传唤自己过去的事。
第46章 心悦君兮知不知?
陈福倒是舒心了,终于把话传完了,而钱兰欣姑姑看起来也是了然的样子,绝无半点不明的疑惑神色,那就妥了。
话说他初时确实很郁闷,对襟曲裾广袖留仙裙,这……这什么玩意儿啊?听着像是汉女的服饰。
当今的皇帝主子可不喜欢旗人女子着汉服的,咱们王爷这样要求钱兰欣,只怕是有点儿不大对头吧?
虽然兰欣姑姑是汉旗的没错,不过现在这个世道,汉人但凡跟了旗人主子的,都是当自个儿半个旗人看的。更不要说是雍王府这样的地方了,再说兰欣姑姑还是宫里头出来的呢,她必定更加地深谙此道。
所以,王爷要求自己来传这个话,这不是给他陈福找难看吗?天晓得兰欣姑姑会不会发怒……瞧着她也像是个将来做贵人的,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前途不明啊……
王爷还说让姑姑带上白玉双耳杯……这就更加荒唐了,他王爷那里还缺个杯子吗?再一个,她兰欣姑姑有没有这样的杯子啊?眼下大清和准噶尔局势紧张,玉矿源少,玉器也就稀罕了,白玉杯,那是容易轻松到手的东西吗?兰欣姑姑虽然有些特殊,可平时穿着打扮可也不像是……有这些东西的人啊。
可,……还真没想到,钱姑姑真有这杯子!让钱姑姑穿那对襟曲裾广袖留仙裙,她竟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陈福传完话,完成了任务,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舒舒坦坦地退了出去。全然不顾楚笑寒在他身后要杀死他的眼神。
走了?
陈福竟然走了?他竟然就这样说完话施施然地走了!
难道要自己一个人跑到永佑殿去?
在这种时候……良妃没了,胸口有点儿闷闷的,眼角些许儿湿湿的。那位王爷的命令怎么透着那么诡异的气息呢?他是不是在幸灾乐祸啊?
也是,他和八爷不对板,八爷的额娘没了,雍王爷额手相庆、仰天大笑那也是可以想象的场景来着。可怜自己大概就要做那个出气筒??
楚笑寒趁着夜色,自觉是当年红军地道战、敌后战一样的东走西顾,终于看起来风平浪静地摸到了永佑殿外头,并顺利地溜进了结云堂书斋内。
如有神指鬼引般地就走到了结云堂的最内尽间,定定地停住脚步,脑袋里又开始有些凌乱……
也,也未见得是这里吧?
脚步停顿,身子慢慢侧转。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