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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老刘你果然够交情,不愧是义气刘!”
这义气刘说得刘瑾更加眉开眼笑,当下拉着徐勋又是好一番商议。从打算把高凤推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到他自己想要把内官监太监拿到手,就连对兵权的觊觎也没掩饰。而徐勋一面听一面点头,不时还出个主意点拨两句,到最后他突然假作意地开口问道:“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萧公公若是去位,司礼监掌印太监按理该是李荣接掌,我记得焦芳和李荣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交情了,你不妨通过焦芳打探打探李荣的动向。”
刘瑾对于那些老家伙也一直提防着,闻言立时嗤笑道:“李荣比萧敬年纪还大上不少,萧敬都撑不住这酷暑,他倒能撑住?不过你这主意不错,回头俺就去让焦芳试试!”
“这才是未雨绸缪嘛···…啊,对了,你也知道我和焦芳有旧怨,和马文升也不对付,倒是这次吏部文选司郎中张彩上书tǐng合我胃口的,之前老谷才对我举荐了他。这人我预备延揽延揽,到时候打算在皇上面前推一推,老刘你可得帮我一把。
刘瑾之前看张彩在御前lù脸,于是想要卖弄个人情,可一转头焦芳就在自己面前说了张彩数坏话,他倒是踌躇了。如今徐勋明说对张彩有兴趣,他想想自己已经有个身为shì郎极有希望升任尚书的焦芳,区区一个文选司郎中张彩可有可,略一沉吟就嘿然笑了。
“难得你徐老弟对俺开这个口,俺还能不答应么?”
“那好,算我欠你老刘一个人情!”
“,你说服萧敬帮了俺大忙,这样的小事还算什么人情!”刘瑾豪爽大方地把这件事抹过了,紧跟着拉人又商议了几句别的,这才东张西望了一眼,旋即笑眯眯地说,“今儿个你才回来,先见过皇上和令尊,居然第三个就来见俺,俺也是知情识趣的人,就不留你了,赶紧去会你的佳人吧。俺可得提醒你一句,现如今你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要真想把名分留给人家沈大小姐,可得动作快一点!”
有了刘瑾这句话,徐勋接下来自然不会再耽搁时间,打了个哈哈就匆匆告辞了。然而,等他心痒痒地来到闲园,一入眼就看到四下里那些热热闹闹的商铺,多数都是贩卖江南的小玩意儿,竟有不少衣衫华丽的富家子弟在那闲逛,而相比之前,只在门前一驻足,他就发现园子中虽只落成了寥寥几处,可乍一看去就大不相同了,一个闲字竟是淋漓尽致。
暗赞了徐经到底懂得格调,他就悄悄拐到了一旁的一条暗巷之中,由一道铁将军把守的不起眼大门溜进了闲园。在那林中小径中前行了不多久,他就听到那边传来了一声jiāo斥:“什么人?”
随着声音钻出来的,便是手里捏着一把鸡毛掸子的如意。她愕然看着徐勋,突然二话不说一溜烟跑了回去。徐勋见着好笑,当下不慌不忙跟在了后头,等到了那深处的三间草堂时,他就只见一个人影刚好挑开门帘出来。鸭卵青的衫子,藕sè的湘裙,这一sè极淡的sè彩在明媚的夏日阳光和郁郁葱葱的绿树映衬下,竟是显得格外的明艳,哪怕小丫头许是刚刚洗了头发,一头乌丝只松松地绾了个鬏,可却是jiāo艳十“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
这一句愤愤然的轻哼再加上那双手叉腰的刁蛮样子,立时把刚刚那幅淡淡的水墨画变成浓墨重彩了。尽管刚刚乍然从如意口中得知徐勋来了的时候,沈悦的眼睛里已经弥漫着一层极薄的雾气,可这会儿她却掩饰得一丝不漏。嗔怒地迸出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她就快步下了台阶,端详了徐勋好一会儿,却是始终没再说话。
倒是一旁的如意担心冷场,突然插话道:“世子爷这一天刚回京城就四处赶,应该还没歇口气吧?瞧这一身臭汗,正好刚刚烧了热水,不如先洗一洗。”
被这一说,徐勋才发觉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另一个样子:“用不着热水,这大热天,用井水随便冲一冲就行了,只是你们这儿都是女人,难道还备着男人衣裳?”
“小姐才刚给世子爷做过全套……”
见如意在沈悦的瞪视下立时闭了嘴,徐勋不觉已是满脸的笑意,当即对兽小丫头挤了挤眼睛:“娘子这般厚爱,那相公就却之不恭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儿女情长
“却你个大头鬼!”
眼见小丫头红着脸摔帘子进了屋,徐勋不禁哈哈大笑。这时候,一旁的如意方才苦着脸上前说道:“都是我一时口快,小姐本想是给世子爷一个惊喜的。这都做了好几个月,一针一线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这下子小姐非得狠狠罚我不可!”
“罚你干什么,惊喜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惊喜,不分早晚!放心,到时候自有我去哄人,不会让你挨骂的。”
徐勋给如意吃了一颗定心丸,就随手解开了外袍,旋即连内里的中衣也一块都剥了下来,一股脑儿全都塞给了他,这才赤luǒ上身来到了水井边。沉腰用力提了一桶水上来,他就径直抱着水桶从头到脚一淋,那冰凉刺骨的感觉在这大夏天里,竟是好不畅快。想起那时候在塞外那一战又一战,最后找了个海子,全军上上下下不分大小地进去洗了个痛快,老神英还差嘲笑他胳膊上没几块肌肉,他忍不住低头瞧了瞧,又用力屈起手臂,这才低声嘀咕了一句。
“这老家伙,我怎么能和他这打老了仗的人比?”
徐勋在这儿一桶又一桶水洗得痛快,那边厢抱着一堆散发着酸臭汗味衣服的如意已经呆住了。这就着井水冲凉她小时候不是没瞧见过,可那都是没身份的下人,有哪位大家公子这样肆忌惮的?可是,见那井水哗然流过那结实的脊背xiōng膛,看着那水珠在日头下散发出晶莹的光芒,又听徐勋在那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歪着头的她不觉又陷入了恍惚。
“如意!”
把帘子拉开一条缝的沈悦见如意有些大发花痴的模样不得不大声嚷嚷了一句,见小妮子这才恍然回神抱着一堆衣裳三步并两步抢进了屋子甚至不敢看她就匆匆往后头去了,站在那儿的她忍不住冲正好看过来的徐勋丢了个大白眼,然而却没有放下手中的帘子。
尽管两个人除却最亲密的一步,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可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男人赤luǒ的xiōng膛,羞恼之外,更多的却是觉得一种男人的阳刚气息迎面而来。只失神了片刻,她就看到他身上背上胳膊上几道清晰可辨的疤痕,这才想起他此去战场的危险一时又忍不住咬住了嘴chún扶门而立的同时,不知不觉一条tuǐ已经跨出了门槛去。
“小姐,这是擦身的软巾。”
后头如意的声音顿时让沈悦惊觉过来。一反身伸手抢过了如意手中的东西,见小妮子不等她呵斥就一溜烟躲了个影踪,她这才回转身来,却发现也不知道是自己在日头底下站太久了,还是看着徐勋的时间太长了,这双颊上直发烧。恰好这会儿他心满意足似的放下了那木桶,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她一心慌索xìng就把那条大软中揉成一团冲着他扔了过去。然而,松松散散的东西终究还是半当中就散了开来,正好罩了他一个兜头兜脸。
扑哧——
徐勋刚从头上扯下那软巾就听见了这笑声。定睛一看,见小丫头扶着门框正笑得明艳动人,他终于忍不住了,随手抓着那东西就大步走了上去,故作凶巴巴地喝道:“笑什么?”
“笑你这个打了胜仗的大英雄像个傻呆呆的呆头鹅!”
沈悦一把躲过徐勋要使坏的手,快速躲进了屋子里,旋即才伸出脑袋说道,“在外头等着,我让如意给你送衣裳出来!我可事先声明,要是穿不上身不怨我,我又不曾量过你的尺寸,就是照着印象胡乱做的!”
“娘子多虑了,我这身材高矮胖瘦,天底下还有人能比你更清楚?”被人说是呆头鹅,徐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当即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见沈悦一下子呆住了,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就是我爹,这辈子大约也没抱过我两回……”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眼见得人再次重重摔下帘子进了屋子去,徐勋这才大笑了起来。不消一会儿,他就看到如意抱着一大摞东西出来,竟是从中衣到腰带外袍,乃至于鞋袜一应俱全。尽管刚刚才把沈悦气跑,可这会儿看着这么多东西,他仍然忍不住心生暖意,示意如意把东西——晾在院子里那些晾衣绳上,又把人打发回了屋子,他才用软巾抹干了身上水珠,旋即一样样从里到外穿戴了起来,一面穿一面审视着那些针脚。尽管及不上府里专做针线那些仆fù的手艺,可一针一线都是细密,酱紫sè的外袍的角落甚至还能看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