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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和我跳吉鲁巴好不好?”他爽快的问。
她抬头,歉然的笑笑:“我不会。”
“我教你。”他毫不犹豫的说,“很容易的。”
“我真不会。”她有点退缩。“我很笨,朋友教我好多次都学不会,真的。”
“跟着我就行了,我不会让你出丑的。”
灯光刹时大放,一对对男女立刻开始随着变快的乐曲熟练的转圈圈。他一把抓住正转身想逃的她,不等她抗议已经拉着她转起圈子来。“一、二、三、四,转身,转回来,再一、二、三、四,对,再转,咦,你很轻很软,很好带嘛!”
在别人眼中,他们这对跳得相当熟练,但她心里有数自己真的不会跳,只是完全放松的,被动的,洋娃娃似地让他带着。有时候她会出错脚,他就会快手把她拉回来,一会儿她又转错边,他又再技巧的让她转回来。
“你看,很简单吧,你一点也不笨。”
她笑了,她一向很怕吉鲁巴,转来转去的让她搞不清楚哪个方向才是对的,但今天这个大男孩的手每次都在她思考前就把她带向正确的位置,她干脆把整个人交给他,感觉他的手往哪儿拉,她就往哪儿转。
吉鲁巴跳起来竟这么轻松!她想起贺倩如刚才说过的话,他应该是跳吉鲁巴的高手罗!可是他现在只能带着不会跳舞的她,挤在舞池角落里,一、二、三、四,转身……
真可怜,他一点觉得很窝囊吧。看他一副很专心,很紧张的表情,同样的舞步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她还是会出错脚,他稍微想变换一下舞步,试着将她往另一个方向带,她马上不知道往哪里转才对;但每当她连续转了好几个正确的圈子,他脸上立刻会浮现一种好像很满足的笑容……
两曲吉鲁巴过后又换成了普通的热门舞曲,她这下真的要走了。
“你们不跳午夜场?”他声音里有再明显不过的失望。
“六点了,要回家了。”她有点喘气,感觉到几点汗水从脸颊边滑下。
“我想,等这场完,我们也要走了。本来想如果你们留下来,那我也不走了——不教会你跳吉鲁巴不甘心。”
“喂,阿杰!”和贺倩如跳舞的男生挨到他身边拍他的肩。
她趁机笑笑说声再见,转身就往贺倩如身边走。
“等等,绑马尾的!”
正要步出舞厅的她先愣了愣。是在叫她吗?然后才回头,看着这个男孩。
门口灯光比较亮,说真的,她这时才看清了他的脸,跟他跳舞的时候她几乎一直低着眼,不敢盯着陌生男孩的脸瞧。吉鲁巴又让她昏头转向,没时间停下来仔细打量他——现在才发现这个高大的男孩长得竟如此醒目,鼻梁很挺,浓眉大眼,混血儿似的脸孔配上一百八十左右的身高,腿儿长,肩膀宽,腰身细窄,一头齐肩长的黑发干净俐落的束在颈后,性格中带着几分艺术家的气质。
她不由得呼吸一窒,哗,原来跟自己跳了这么久舞的,竟是这样一号人物。难怪倩如一直拉着自己打听他,她的心里不禁涌上那么一点点,一点点骄傲。
他追上来,爽朗的向她要纸笔。她在狐疑中拿给他自己的小记事本。他翻到空白一页,写下:“七八一六四五四,康宇杰。”他把本子交还给她,说:“今天晚上十点打电话给我。”
她有点吓一跳,呆呆的应了一声,转身又要走了。
“喂,马尾。”他不自主的叫出来。“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姜曼妮。”她回头笑笑,报了名字。
但不知怎地,分明走出了舞厅大门,分明走到了街上,分明回到了家中,而那首吉鲁巴的曲子却始终在她耳边低吟,双脚像不着地一样飘在空中,呼吸也不受控制,身子就是想随着音乐旋转,旋转,再旋转……
那天已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姜曼妮一直记得,从没有忘记过……
“你好好睡一觉吧,曼妮。”
姜曼婷让曼妮吞下两颗镇定剂,看着她睡着以后,才离开妹妹房间。但还没有接近厨房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争执。没想到才这一会儿的耽搁,何怀文和颜飞轩已经一言不合。
“我只是想知道你三更半夜上楼来作什么?”
“我说过,我是去看爸爸。我不知道有人限制我进爸爸房间!”
“飞轩,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真有这么孝顺,当年就不会说走就走!”
“你是明人?你要跟我谈『明话』?”尽管颜飞轩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姜曼婷还是可以想见他那副龇牙咧嘴的冒火样。“那就请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如果你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要怕我上楼?”
姜曼婷很犹豫,她不想介入兄弟俩人的家务事。但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转身离开,里面已经传来何怀文一声沉重的叹息。
“既然你不信任我,那你为什么要回来?”他的声音好无奈,好无力。
“我放心不下爸爸。”
“爸爸,爸爸,你什么都用爸爸当借口,当初把他气成这样的也是你,你今天还有脸处处抬爸出来说……”
“何怀文!没有脸的人应该是你!”姜曼婷听见颜飞轩声音大起来,心里一慌,正要迈出的脚步也停在原处。只听见他没有停顿的继续说:“你真的要我说破?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如果不是姜曼婷的心细,加上她对何怀文的情绪起伏毕竟有着五年的了解,她此时就很可能听不出他声音里确实夹带一抹恐惧。不及去分析,她只是直觉飞轩若再开口说些什么,怀文的心脏很可能承受不了。
护卫何怀文的心意使她毫不犹豫选在此刻闯进厨房。“你们还不睡?”她不让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以一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对话的姿态,自自然然地走到放咖啡壶的角落。“曼妮睡了,我却睡不着了,想喝杯咖啡,你们要不要喝?”
两人都没有回答。她沉着脸,不转头去看,自顾自的烧起咖啡。
“你该去睡了,怀文。明天早上十点开董事局会议,算来这应该是我们回台湾之前最后一场常规性的董事会议,所以别想赖床。我会叫你,你快放心去睡吧。”
“你们要回台湾?”颜飞轩却抓住她的话问。“什么时候?”
“下个月底。因为正好你回来了,能帮怀文照顾美国的业务,所以……”
“不。”何怀文打断她的话。“飞轩会跟我们一起回去。”
姜曼婷惊讶的看他。“是吗?你没跟我说过……”
“我改变主意了。”何怀文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颜飞轩。“既然你不信任我,就跟着我,我去哪你就去哪,可好?”
“很好。”颜飞轩也不眨眼的回瞪着他。“我要一切何氏财团在台湾的资料。”
“那有什么问题?”何怀文不改表情,交代姜曼婷。“小婷,请你明天就把飞轩要的资料准备妥当。他要什么资料都给他,不要让人家以为我们隐藏了什么。”
“我知道了。”她注意到何怀文脸色青白。“怀文,你睡前记得……”
“我会吃药。”他不再看颜飞轩一眼,挥挥手,便转身离开厨房返回卧室。
何怀文离开后,气氛沉寂下来,姜曼婷顿感一颗心好纷乱,好不安,好慌张。今晚太多事情让她没有时间去思考——先是曼妮对着颜飞轩叫了一个陌生的人名,这是妹妹六年中第一次说过的、似乎含有什么意义的话;接着又是两兄弟一番奇怪的对话,她听不懂,却知道里面很可能隐藏了什么她不愿听见的故事?
怀文语调中的那抹恐惧,勾引起她自己心底更深一层的恐惧!她能向怀文问个明白吗?纵使他愿意说,她会乐意听见他的答案吗?短短几小时之间,她的整个世界好像失去了平衡。
“你妹妹是怎么回事?”颜飞轩点起一根烟。
姜曼婷暗自感激他开启这还算安全的话题,一面从厨架里拿出咖啡杯和糖罐,一面解释妹妹的情形:“曼妮的精神原本就很脆弱,高中时一念书就头痛的要死,抱着满头汗水在地上打滚,医生也找不出毛病,只好让她休学了。爸妈也不敢逼她什么,让她自由自在的,病一时间倒像是好了。后来我们想给她找位家教在家里慢慢念吧,她又突然患了精神分裂,人变得浑浑噩噩,一呆就到今天。”
她转身面对颜飞轩,把身子重量依靠在流理台上支持着。“坦白说,为了什么原因我们也不清楚。因为她的病,我们举家搬到美国来,也找了好多有名的精神科医生,她却还是这个样子。你和她说话她倒知道的,一般对话也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