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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义,去吧,待你临出粉本后,我再据之与你一一分说”。
唐缺将上面放着的东西都取下后,自搬了香案带着笔墨出去院中安置好,那柳无涯看来是沉进去了,任唐缺闹出这么大动静,俯身在琴台上的他也没扭头望上一眼。
早在上次课程中唐缺就已经知道,这个时代绘画远非自己当初所想的那般是国画山水,后世熟知的“破墨法”,“晕染法”要等文人画开山祖师王维出来后才会慢慢发展起来,盛唐之前的画倒类似于后世的工笔,也就是先用墨笔勾勒出所绘之物的外形,随后再据此设色,所以这时候乃至前朝的画都是有颜色的彩画,而不是像后世的国画那样仅有黑白两色而已。
如此以来,他学画虽然免了“破墨”、“晕染”等法,但在用笔精工和设色赋彩上就得花费大功夫。而没有上颜色的画图底本,既被称之为粉本。
“早知道会穿越来唐,后世里学学素描写生多好?又或者我抢抢王维的风头,在此之前先把水墨技法弄出来?”,摆好香案之初,唐缺心里还不宁定,难免冒出这些古怪的想法。
但想也是白想,现在肯定不能再穿回去了,至于说抢王维的风头也是笑话,王维也是在吸收前辈画家的基础上才有了开创之功。而他在此之前对画技半点不通,纵然知道后世画法的大概,在一点基础也没有的情况下也别想搞出这样的东西来。
这就好比后世里人人都知道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很经典,但若没有扎实的物理知识做根底,你就是知道相对论理论的大概,也别想把它真个说清楚。要想做到这一步,总得先把基础物理的底子打牢了之后再循序渐进。
万丈高楼从地起,说的就是基础的重要性。
这个道理唐缺自然明白,刚才也不过是一时胡乱臆想而已,等他慢慢定下心神后,便对着澄宁的粉本及槐树原型开始了扎实而漫长的打基础工作。
人一旦沉入某件事情之后,时间总是过的很快,遑论唐缺本就是个做事特别容易专注投入的人,等他勾完最后一笔后长吐出一口气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太过专注之下,丝毫没注意到天边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一大片辉煌灿烂的火烧云,天色竟已经快到了黄昏时候。
一个半时辰,三个小时就这样瞬息而过了。
唐缺起身活动着有些僵硬酸麻的身子时,才发现院子里原本俯在琴台上的柳无涯不知什么时候早走了,想想他来时柳无涯的专注,忍不住莞尔一笑。
活动活动腰腿,揉揉手腕子,等唐缺将身体都活动开后,便搬着书案重又进了方丈。
老和尚澄宁不仅是高僧,同样也是个擅于教徒弟的好师父,没有多余的空话,但只拿过唐缺的粉本一一指摘出其中的错误,并结合实例再次分说“六法”,如此现对现的有的放矢,唐缺听的明白,收获也就比单听空讲要大的多。
这是唐缺第一次绘粉本,里面的问题自然就多,饶是老和尚单挑着最基础的来讲,也花了近一个时辰才将授课结束,随后又给唐缺布置了一份“家庭作业”,着他下次来时再带一份新绘粉本后,这才挥手让他去了。
等唐缺走出方丈时,天边美丽的火烧云早已没了踪影,一弯窄小如船的下弦月刚刚挂上院中大槐树的枝头。朦胧的月辉下,空际一片素雅静幽,前寺山门处的晚课钟声悠远而来,更为这静幽增添了几分飘渺空灵之意。
仰头看了看弯弯的月牙儿,唐缺披着一身月辉,沐浴在空灵如洗的钟声中缓步出寺而去。
白日里喧闹的街市上现在冷清了许多,透过大开的坊门,清晰可见两边坊区内点亮的万家***,平民家庭为了节省灯油,是以这些***都不太亮,没有后世夜晚的霓虹灿烂,只摇曳的在纸糊的窗扉上透出一道道红黄的桔光。
这样的***远没有后世霓虹的逼人光华,却别样显出一股易亲近的温情,唐缺看着那一扇扇***照亮的窗户,听着里面隐约传出的笑声,哭声,小儿嬉闹声,脑子里总不免思绪飘飞的要去想窗子里面的人家,窗子里面的故事。
在后世的钢铁水泥森林里住的太久,此时夜晚漫步在这一千三百年前的小城街市,一股股无处不在的“家”的感觉就这样润物无声的将他暖暖的裹住。
后世里,唐缺最欠缺的,最想要的也就是这种家的感觉,那怕它不够华丽逼人,只要如这盏盏油灯般够温暖就好,沉迷于这样的气氛中,他原本有些匆匆的脚步已在不知不觉间越走越慢。
等唐缺终于看到属于他的那一盏灯光时,脸上油然露出一个衷心的笑容,尤其是看到光晕里正焦急等着他回来的那个身影时,这笑容又盛了几分,脚步也陡然加快了许多。
第七十六章 今月曾经照古人!
虽然光线暗,但兰姐儿远远儿的就认出了唐缺,从屋檐下小跑着迎了过来。
“不是说天一擦黑就回来吗?怎么晚到这时候?”,兰姐儿握着唐缺的手臂仰起头问道,也不知是不是月光的缘故,使得这个没什么心思的丫头漂亮的脸蛋上别样浮现出一股浓浓的纯情,恍然之间,竟使唐缺想到了后世里第一次与金鱼约会的夜晚。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后世大学里第一次与金鱼约会的夜晚,同样也是这样一轮弯弯的下弦月。虽然两人一丰满,一纤瘦,长相丝毫不同,但同样的月光下,她们脸上的纯情却丝毫没的差别。
将手中拿着的默经放进怀里,唐缺抬起手来捧住了兰姐儿仰起的脸蛋儿,一如一千三百年后的那个夜晚,柔柔的亲吻了下去。
一千三百年后的金鱼在热恋过后猝然起身远逝,一千三百年前,当唐缺再度在同一弯月牙下,以同样的姿势捧起兰姐儿的脸吻下去时,他唯一可以确信的一点就是,怀中的这个女子必能伴他一起渐渐终老。
尽管唐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感受到浓浓情意的兰姐儿也没再问,从唐缺怀里出来后,她便借着幽暗的光线如在州城般握住了唐缺的手,两手交缠,十指紧扣。
进大门时,兰姐有意松手,唐缺却紧握着不放,挣了两下没有脱开,兰姐儿也便没有再使劲,只是她却再不敢拿眼去看正在跟唐缺打招呼的门房。
直到进了内院,兰姐儿的手才解放出来,给了唐缺一个灿烂的笑容后,这丫头便急急的往西厢房跑去,夫人已经派人催问了三遍,如今唐缺既然回来了,她得赶紧报信儿去。
等妇人出来,唐缺少不得要说说下午在天福寺学画的经过。
“阿成,用功自然是好的,但你这也委实太辛苦!”,妇人递过了手巾把子后,又扭头吩咐道:“兰草,你去灶房里跟高家的说一声,让她现在就选一尾鲫鱼炖上,香料什么的都少放。对了,再交代一句,这汤不赶着吃,让她多炖些时候,这样喝着才补脑子”。
兰草应声去了,唐缺接过手巾把子擦过手脸后笑着说了一句,“不就是学学画嘛,看你蝎虎的,那儿就至于如此!”。
唐缺嘴上虽这般说,心下也是感叹读书不容易,这一点上不拘后世还是唐朝都一样,后世里的学生固然是累,一千三百年前的书生们也委实不轻松。要想出头的话,除了经文诗赋这些本业需要下苦功之外,琴棋书画也半点少不得,人的心力有时而穷,这般样样都要学,又怎么轻松的起来?
哎!归根结底一句话,不管是在什么时代,若非家里有绝大的依靠有终南捷径可走,普通人要想出头都不轻松。不吃苦中苦,难熬人上人!这话虽然土旧,却实在是集合了无数代人的人生经验总结出的至理名言。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英纨告诉了一个准信儿,让唐缺后天上午去她娘家送通婚书,古人重外亲,而外亲里舅家最重,唐缺随口问了几句,果不其然,后日上午妇人的四娘舅赵县尉也会到场。
这事定下之后,唐缺现下就没什么可操心的,吃过饭陪着妇人与兰姐儿说了一会儿话后,便进了书房。
唐缺在书案后坐定,先是拿借来的笔记补齐前些日子落下的课业,随后又将借人笔记自学的四书按规划的进度完成本日的课程量后,这才捡了书卷,起身从书架上找出雕版印刷的《金刚经》,准备完成澄宁老和尚布置的任务。
一天只需写两百字,下午唐缺听到这任务时还不觉的有什么,两百字还不容易!但此时真个动手时才知道厉害。
两百个字的确是没什么,但加上“不许一笔脱漏,一字讹误”的要求后,可真就不容易了,本来前面老和尚的写经体就漂亮,唐缺续过来写时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尽量发挥出最好水平,也免得这一本手抄经前后看着差别太大。
本就用心,再加上老和尚特意嘱咐的要求,就给了唐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