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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修路一事上老五得利不少。说唐成地好话也是正常”。张子山走出去几步后这才注意到异常。“怎么
“唐家中馈乏人。咱们张家又是……”。张夫人快走两步到了张子山身边一脸兴奋道:“要不找人提说提说。就跟唐家来个亲上加亲如何?”。
张子山还没答话。一边地张子文先兴奋接过了话头。“亲上加亲。二嫂这主意好。就不说什么前程不前程地。唐成对家人可着实是好。咱家那些女子谁跟了他都受不了委屈”。
“新鲜出炉地进士。唐成现在可是炙手可热地很”。张子山点了点。“嗯。先找人探探吧。探清楚之后再行媒。也省得事情不成两边脸面上都不好看”。
且不说别架府里地这些事情。单说上了马车地李英纨却是被她亲亲地四娘舅给看地甚是不好意思。“四舅”。
李英纨带着娇羞地一声喊让赵老虎哈哈大笑起来。“二女儿。不错。看你刚才跟张夫人那一番行礼酬答可是像模像样地很。实打实有个夫人地样子了。比你舅娘强”。
闻言,唐成也跟着笑起来,他们这一笑,直让心里甜滋滋地李英纨更是不好意思。
笑过之后,赵老虎颇为感慨的叹道:“老辈儿人爱说古话,我打小就记着一句,说是人的命数运数都是天定地,前半辈子享福后半辈子就受苦,前半辈子受苦后半辈子就享福,这话可是实打实应验在二女儿你身上了。前些日子唐成中进士的消息传回来后,我去了你娘家一趟,现如今那些个街坊再说起你时谁也少不了夸几句,这再想想以前,嘿!人这一辈子的际遇,实在是没法说!”。
论理说李英纨听到这话后该高兴才是,她也的确是高兴,无奈眼睛偏是不争气,不知怎地就红了起来。
唐成见状也没就这个话题再多说半句,只是张嘴一转的换了个话题。
不一时马车到家,赵老虎先去见了唐张氏两口子,随即又仔细瞅了瞅小猫蛋儿之后,唐成也没将他往书房里让,直接吩咐丫头们备茶送往后面那个小小地园子里。
点好撵蚊子的熏香,吹拂着习习夜风,唐成与赵老虎在清凉如水地月光下把盏长谈。
说是长谈,其实主要是唐成在说,小口的呷着茶水,唐成将此前到长安之后地事情毫无隐瞒的备细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唐成将手中空空的茶盏往旁边一放后,自嘲的笑了笑,“回金州之后人人都当我金榜题名必定是春风得意,有谁知道我从京城里走的时候竟是如此狼狈?还就是四舅你刚才在马车里的那句话,人生的际遇真个是没法说
唐成说起这些时的语调固然是轻松,但他说的事情可一点儿都轻松不起来,两次宫变,两次站在生死边缘,这可都是要了命的大事。
虽然唐成说的时候赵老虎只是静静听着并没有插一句话,但他的脸上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端起茶盏猛的喝了一口后,赵老虎幽幽长吐出一口气,“好险!”。
“的确是险,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赵老虎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后猛的开口问道:“李隆基就是个庶出地第三子,要是搁在寻常家户他连分家产的资格都没有,跟镇国太平公主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那时又是初到京城,怎么就选中了他?”。
赵老虎就是赵老虎,一开口就问到了最重要的关节点
“我倒不是选中他,只是觉得当今天下的民心及大势实已容不得再出一个女皇帝,韦后的败亡就是明证”,这问题是唐成这个穿越者最大的秘密,实在没法直接回答。是以他说话的速度就慢。“韦后不成,太平公主也不成,那就只能在李唐皇室里选,不过皇室里上至皇帝、相王,下到年轻一辈儿地李成器个个都跟秋蝉一样,还就是李隆基最有英气,加之张明之又是他地心腹,所以……”。
“还好”。赵老虎闻言,低低的说了一声。
“还好什么”。
“还好你虽然莽撞,但至少还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赵老虎压根儿没提什么天下民心大势,“以前我跟你说过的那句话还记得不?”。
“那句?”,话刚问出口唐成就已明白过来,“无论做什么事要留个后路?”。
“记得是记得。但看你在长安的莽撞,这话终究还是没听进去”。园子安静,赵老虎此刻的语速又慢。这就使得他的话语益发有了一种语重心长的味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就连庙里地大和尚说俗讲故事的时候都喜欢说上一句富贵险中求,但我要跟你说的是,如果你要做官,尤其是做升平年月地官,那就永远不能有这想法”。
这说话倒是古怪,唐成重新回了座头仔细的听着赵老虎说话。
“做官比不得读书,比不得商贾,跟这世上任何一件事都不同,做别的事情栽了大跟头或许还有翻本的机会,但做官就是小风小浪地没准就能磋磨你一辈子,要是碰上大跟头,嘿,这赔上的可就是身家性命,连本都折光了还翻什么?”,赵老虎说着说着腰挺直了起来,两眼紧紧注目唐成道:“你记着,做官是要干一辈子地事情,但凡啥事只要是弄的时间长,那第一要紧地就是个稳,你脑子好使,年纪又轻,打下的基础也不错,只要是能守得一个稳字就总有起来地时候,这才是弄事的长法。若一味存着弄险冒进的心思,老天也不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儿。就不说别的,唐成你是读书人,给我数数前朝历代里那些个在官场里想着一步登天,暂时也真一步登天的人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别看我不读书,我也知道没几个”,言至此处,张老虎淡淡一笑,“这天下间的事情虽然不一样,但背后的理儿却跑不了。做官就跟个做人一样,总想着一步登天的都是不踏实的,你瞅瞅左右邻里再数数那些个认识的人,但凡是不踏踏实实活世事的,有几个在人前活的起人?归根究底还得踏实,踏踏实实的虽然慢点,但它胜在稳当,稳稳当当的走那怕是慢些,也总有上到山头儿的时候”。
“四舅说的是”,唐成嘴里说着,心中想起的却是穿越之初上坡地种庄稼时的那些感悟。
“明白了做官跟做人是一个样儿,那你就得明白人活一辈子不可能永远站在上风头,该进的时候是得使劲朝前,但该停步看看,甚至是该让让该退退的时候就得让,就得退。这世事永远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全给弄下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赵老虎的身子又往唐成这边凑了凑,“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前两年路子走的太顺,顺到眼里只看到前面,根本想不起来要是路太难走的话还能停停,甚至是退回来再等等”。
唐成闻言由衷的点了点头,这次在长安的经历可不就是在悬崖边上走路,庆幸的是勉强走过去了,但谁敢保证下次还能有这好运气?眼里只盯着前面,只想着能捞到手什么,却没想到一个闪身,那可真是连老本都折光了。
“不仅是长安”,赵老虎像是能看透唐成的内心一样,“自打你从长安出来,不管这次吏部给你调派到那儿。你走的都是退步了,但越是退步越要走稳实,越要趁着这时候把前边儿的路看清楚,这样的话等你下次再往前走才能走顺当走的快”。
“受教了”。
“别跟我整这文绉绉的酸词儿”,赵老虎笑着重重一拍唐成地肩膀,“人一辈子是个长远事儿,一时的高低顺逆都算不得什么。关键是脑子得清楚。心里不糊涂。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管他吏部这次给你安排到那儿,只管踏踏实实的做去”。
“该进的时候进的稳当,该退的时候退的踏实”,至此,唐成心中最后一丝因长安之事而起地阴霾也已散尽,“四舅放心。我现在心里清爽透亮地很”。
“那就好,你聪明是尽有的,只要能守住这一条。就吃不了大亏”,说到这里,已站起身准备往前院儿走的赵老虎突然又停住了身子,“对了。还有一件事,眼瞅着吏部文书要下来。你这一调转之后没准儿就是一县之尊了,还没个正室夫人实在说不过去。趁着还在家里二老面前,倒该把这事给办了”。
二十出头出任一地主官。这年龄本就够玄乎的,要是再连个正儿八经的正室夫人都没有,不说别的,单是给人的第一观感就是不靠谱,赵老虎这话也实在是没错。
“四舅面前我也没什么可瞒着的,我这要娶地人还在扬州来此的路上,算算时日,三五天之内也就该到了”。
“就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个扬州市舶使?”。
“现在不是了”,唐成点了点头,“她姓郑,闺名凌意”。
“恩,人来了就办吧,到时候吏部调转文书下来你就带着她一起上任,这对你有好处”,说完这句,赵老虎笑着叹了口气,“你选了这么个人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