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咂摸着曼声吟完之后,唐成自失的笑出声来,穿越的时间久了,跟这时代的文人墨客们接触的也多了,虽然他自知远远算不得一个唐朝的文人,但像眼下这般偶尔发发酸气的毛病却是耳濡目染的给惯下了。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唐成正欲俯身添茶时,蓦然便听门外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道:“烹茶观雪,好雅的兴致,只是这般好雪却要呼儿而扫,真真是焚琴煮鹤!”,说话声中,便见一个明媚女子在两个仆妇的护持下走了进来。
这女子头戴着一顶遮蔽风雪之用的帏帽,此帽类于笠状,帽檐周围垂有布帛。长可过膝将全身遮蔽。帽子之外则是一袭黑狐皮的风氅,如此以来愈发将全身包裹地严严实实。
唐成听着这女子的声音却熟,然则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她究竟是谁。便在这时。已进得屋来的女子已解了风氅,及至在仆妇地服侍下去掉帏帽之后,顿时便露出那式样别致的朝云近香髻来,发髻上斜插着的那一枚水玉搔头愈发衬的她鬓发黝黑,肤光胜雪。
“额黄侵腻发”,时俗中女子状饰必然是少不得要轻敷额黄的,但这明媚少女所用额黄却非时下惯常的黄粉。竟是直接取用金粉在额头浅浅的勾勒出了一支横斜地明黄腊梅花。恰与额头正中的那点新月型花子相得益彰。
眉画垂珠,面上的妆饰正是时下最流行的“醉园双媚”,配合着大和春的点唇式,直将女子地明媚娇艳衬托的淋漓尽致。
这少年女子本就是天然一段风流,再经过这番精心妆饰后就愈发显的艳光逼人。原本被窗外雪色衬的有些凄清意味的房间在她一走进来之后,顿时平添了几分明艳的亮色。
不得不承认,总是有那么一些女子能独得天地钟爱,从而成就惑人眼目的无双丽色,譬如眼前的这位。
“七织,你……怎么来了?”,任唐成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京城长安地雪日。恰于他大发酸气的捧茶吟诗时,推门而入的不速之客竟然会是一年前在扬州的旧相识,身为快活楼头牌清倌人的红阿姑七织。
“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这长安城你买下了?”,轻轻抖落着金泥簇蝶裙上飘落地雪花。抬起头来地七织先是蹙眉抢白了唐成两句后。复又展眉莞尔一笑,“山不转水转。小贼,看你这回还往那儿跑?”。
当日在扬州时。七织稳压满城烟花,其无双丽色可见一斑,此番宜嗔宜喜之中更为那丽色添入了几分俏皮的娇媚,他娘地,这世道真是不公平,硬扎扎的美女还真就是做出什么姿势都好看。
唐成早从关关口中听说过这“小贼”地出处及去年他从扬州走后七织急追而送的旧事,当日听说时倒也有些感怀于她这份相送之情,是以此时对“小贼”的谑称也不以为意。远离亲人来到陌生的京城已有月余时间,恰于今天这个大起乡关之思的雪日遇到这么个旧日的相识,虽然两人之间远远算不得知交,但他乡遇故人,怎么着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正是出于这般想法,唐成对七织倒不像去年在扬州时那般不假辞色,对于她这“小贼”的抱怨也只一笑而过。
“来福,看座”,吩咐了一声后没见动静,唐成侧身之间向有些发呆的来福加重了语气道:“看座!”。
“噢……好……是”,唐成加重的语气惊醒了眼神直落在七织身上的来福,脸上一红,缩了缩脖子的他忙不迭的又搬了一只胡凳在火笼边放好,放好凳子之后,本已直起腰要走开的这厮顿了顿后竟然又弯腰下去,用袖子在那本就极其干净的胡凳上狠狠的又抹了抹。
七织当面,贴身长随来福这仓皇失措的表现实在是有些不堪,只把唐成看的蹙眉不已,目睹唐成如此,从来福身上收回目光的七织掩唇之间“诘”的一声轻笑。
哎,自己的贴身长随在美女面前这般不争气,唐成也只能徒唤奈何,“雪日天寒,你且坐下暖暖身子吧”,伸手邀座过后,唐成便向随着七织身后刚刚走进来的张亮长随而去。
“这是家老爷从淮南道扬州请来镇园子的头牌阿姑,今个儿刚到的京城,说是想来看看园子。她若有什么不是处,还请唐大官人看在家老爷的面子上多多担待些”,长随手指了指七织轻声解释道。
唐成闻言后虽然诧异张亮怎么能把这等红的发紫的头牌给弄来,却也知道这长随未必就能知情,遂也没再细问,“你家老爷在那
“家老爷刚才是一起来的,因在外面遇见了三殿下就吩咐小的先进来,他稍后就到”。
“嗯。知道了,看你一身雪,找个地方去暖暖身子吧”。长随一礼出去后,唐成转身回到了火笼边儿。
眼瞅着来福见到七织后就是一副没出息地样子,唐成索性也懒得再唤他,自去将旁边书几上的上品刑窑白瓷茶具又取了一只,放进捏碎的团茶后就着火笼里煨着地滚水冲了一盏茶。
等盏中茶叶尽数舒展开,整个茶水也呈现出一片通透晶莹的青碧之色后,方才将之递给了七织。“这茶是今春寒食节前采下的顾渚紫笋,水是自外边那株梅树上就便收集的新雪,新雪配新茶,尝尝吧”,递过茶后。唐成提了提衣角后对面坐了下来。
七织边在火笼上烤着手,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唐成冲茶。上品的刑窑白瓷素以轻薄著称,此刻碧色的茶汤透过盏壁微映出淡绿地光泽,盏内的茶水直如绿玉一般,其中又有青青的茶叶随着水势升降上下,在袅袅而起的茶雾中或舒或卷,仅仅是一盏茶,但这卖相却如上品的山水画般清新悠远。春意盎然。
“真好看,只是煎都不曾煎,这样地生茶也能喝?”,现今与唐成对面而坐的七织尽收了在扬州快活楼时的妖艳,因不是特意取悦于人。恢复了平常姿态的她显露出了唐成以前不曾见过的随意清纯来。
唐成知道七织问话的来历。此时饮茶跟后世的简易不一样,时人要吃茶时总是先将茶饼用碾子碾的极细极碎后再添生水煎煮。其间还要跟煮饺子一样添两次生水,俟茶三沸之后再用细细地丝网滤去茶沫而饮。其中更可根据个人爱好或加糖,或添加姜蒜等其它佐料,这种特定的饮茶方法被称为“煎茶”,跟这样煎出来的熟茶相比,唐成这随意用水一冲的清茶在七织看来自然还是“生”的,是以因有此话。
时隔一千三百多年,不同地饮茶风俗若要解释起来地话委实麻烦,唐成也不想费这口舌的多说,闻问之后也自无话,只是端起了自己地茶盏轻呷一口以为示范。
“好淡的茶味”,跟时人喜欢添加作料地煎茶比起来,唐成冲出来的茶水的确是清淡。满脸好奇的七织小呷了一口后刚发出这句感叹没多久,蓦地讶然又道:“好清香的回味!”。
闻言,唐成展颜而笑,这一笑像极了手中的茶水般云淡风轻。
看着唐成得意的轻笑,七织低头又喝了一口,咂摸了片刻后道:“这茶虽淡,但茶香却回味的久,嗯……”,言至此处,极力想要描述饮茶感觉的七织似乎有些词穷,直到她扭头看到窗外汾阳飘洒的雪花后,猛然开颜笑道:“对了,这茶跟雪是同一个味道”。
七织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是一边侍候的来福,便是她带来的那两个仆妇也忍不住的掩口而笑,姑娘在说胡话哩,雪能有什么味道?茶又怎么可能跟雪是一个味道?
七织这句话恰如诗人灵感乍现一般脱口而出,那感觉来的极其突然,只是通感这种类似于灵感的玩意儿最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就连七织自己说完之后也觉这句话实在是有些不着调儿,随后再被仆妇们一笑,她那面子上就越发的挂不住了,在扬州时极惹唐成厌烦的红阿姑脾气眼瞅着就要发作出来。
“说得好”,恰在这时,手持茶盏看着窗外落雪的唐成扭过头来,看着七织赞许道:“这两样物事看似毫不相干,但茶与雪都是天地灵根之所钟,二者正好共得一个清字,你能说出这句话来就是慧根,总算不亏了这上品的顾渚紫笋与新雪”。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七织脸上刚刚浮现出的怒气瞬间就变成了笑容,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得意洋洋的朝来福及那两个仆妇瞥了一圈儿后,眼神这才重新着落到唐成脸上吟吟笑道:“你这话好酸,不过却酸的有道理”。“哈哈,唐少兄究竟说了什么有道理的话让七织姑娘这么高兴?”,人随声到,同样披着一袭风氅的张亮从外边走了进来。
张亮进来之后便打发了那两个仆妇,甚至连来福也被他打发到了隔壁屋子里,接过唐成亲手冲出的茶水。三人围着火笼而坐。
“唐成……嗯,你真该好生取个字了,要不叫天天少兄的叫显得生分。直呼其名又太不恭敬,着实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