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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无的放矢,她这般爽朗洒脱之人,突然倾力扮演起深宫怨妇,肯定有她的意图。
宇文娟脸上还在笑着,可那笑容里已渐渐带上了一丝凄凉的味道和掩饰不住的恨意。
她的心境我能体会得到。如果她以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也许还好一点,可她不是!在南方的戌守使官衙里,她过的是跃马扬鞭、众星捧月的日子,将军府美丽的大小姐曾是南部军营一景,她矫健的身姿曾吸引了无数彪悍俊美的儿郎,太后搜集的资料显示,她过去的情史丰富得让人咂舌,这样的人,怎么就入了宫?关在冷宫一样的碧鸾殿里,纵使睡觉也穿着皇后朝服,这冷冰冰的衣料真的能温暖她习惯了男人怀抱的身子?
虽说有得到就会有付出,可一个空头的皇后宝座,真值得她付出这么多?在我看来,任何虚名,都不足以让一个人以幸福为代价去争取。
宇文娟毕竟是宇文娟,从某种意义上说,她跟太后是一样的人,都是不服输的人。即使被太后的话引发了愁思,她也很快就把目光从高高的宫墙外收了回来,伶牙俐齿地回道:“不重要的事才容易忘掉,要是心里总惦着,肯定就不会忘了,像贵妃妹妹,就记得今天是上巳,要去淇水洁身,月湖拜庙。”
太后的眼睛椊然一眯,厉芒如针尖般刺向宇文娟嫉恨的脸。自当上皇后,也许觉得名正言顺了吧,宇文娟比以前胆大了许多,她以前虽然也常作惊人之语,却是傻大姐似的装疯卖傻,现在才是真放肆。
我有时候揣摩她的心态,不管是朝中局势还是宫中风向,可以说都对她不利,要换个知进退的,还不赶紧夹起尾巴做人?偏偏她日见犀利,倒让太后和我多有忌惮,因为,她并非没头脑的人,背后更有智慧团的支持,她敢这样,必有理由,必有依恃。
其实,她如果低调一些,我和太后还不会怀疑什么,只能说,到底年轻气盛,沉不住气,一旦觉得自己还有本钱反扑,就不肯事事让人占了上风。
发现太后隐隐动怒,宇文娟咬唇低了下头,太后盯着她的头顶看了半晌,突然笑道:“上回我们母女出宫,正赶上娘娘回府探病,你母亲现在大好了吧?”
宇文娟没料到太后有此一问,仓促回道:“多谢太后动问,母亲这是老毛病了,只能慢慢养着,上次家里来信说,还是很少下床。”
太后“哦”了一声,回头问崔总管:“去月湖要经过宇文府吗?”
崔总管回道:“那要稍微绕一点路。”
我无声抿嘴而笑,难怪太后宠任崔总管,真能体会“圣意”,宇文府在南门,月湖在西郊,明明南辕北辙,在他嘴里,成了只需“稍微绕一点路”。
太后立刻顺着话头道:“那就绕一点吧,顺便把皇后带上,让她回去探探老母,尽尽孝道,完了再随我们一起去淇水边听听人家对歌。”
宇文娟喜出望外,连连称谢。
太后这样做,确实是帮了她。作为皇后,频频回家省亲是不合礼仪的,尤其在她母亲病情明显好转的情况下。但跟着太后出宫游幸,顺路在府门口停一下,则是人之常情,让她过家门而不入,反显得太后不慈爱。
临上车前,宇文娟看着自己一身亮闪闪的皇后朝服,总算露出了一点窘态:“就这样去郊游,会不会太惹人注目了?人家一看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忍笑道:“是啊,肯定会引起围观的。”
宇文娟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换掉,还是太后提议:“你先传着回家,让你母亲看了高兴高兴,然后从家里换身衣服,回程的时候再换回来。”
于是,一辆贵族之家常用的油壁画车,载着便装的太后和我,以及身着皇后袆衣的宇文娟,于春阳和熙的上巳之晨,带着几十个同样便装的随从向淇水进发。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上巳临淇水(二)
更新时间:2010…6…15 10:15:51 本章字数:3006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繁祁祁。
越往郊外走,越能看到芳草离离,草木萋萋的景象,路旁的小树林里,蝴蝶翩飞,小鸟和鸣,农人们在田畴间辛勤地忙碌着。
看来,会在上已节游赏的,还是家境较好或年纪较轻的人,普通的农户,操劳一家人的温饱尚恐不足,哪有郊游踏青的兴致?即使是全城出游的大日子,仍然一大早就出门劳作,不肯稍事休息。
我倚着一边车窗,宇文娟倚着另一边,回家的喜悦加上迥异于南方的景致让宇文娟一直兴致勃勃,笑容不断。快到她家门口时,她力邀太后和我一起去她家歇脚,被太后谢绝了。为了不麻烦她的家人接驾,太后吩咐把车停在离宇文府有半条街的地方,并严令宇文娟不得声张,免生事端。
宇文娟这一趟去了很久,久到随车侍候的圆圆和果果几个开始抱怨:“皇后娘娘是不是打算在家吃过中饭再走啊,太后和贵妃可还在车上等着呢。”
这两个女孩一贯娇憨,又是太后宠婢,什么都敢说,我不得不出面喝止:“住嘴!皇后娘娘也是你们议论的?她母亲卧病在床,她做女儿的,既然回去了,总得陪在床前说几句,难道打个照面就走?”密闭的车里说什么不打紧,只是此风不可长,否则谁都当众非议主子,损的是整个皇宫的声誉。
圆圆吐舌,果果眨眼,这两个女孩的长相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喜气。太后是个心思极为细致的人,我进宫前,她身边养了一批又美丽又机灵的女孩,那时的春熙宫美女如云,可自我进宫后,尤其是,我搬进玉芙殿和皇上有了亲密关系后,春熙宫的美女就不见了踪影,不是被调往别处,就是干脆放出宫了,换来的尽是圆圆果果之类单纯可爱,但绝对和美女沾不上边的人。
太后的用心良苦,我何尝不知,她在先帝那里所经历的一切,足以让她把身边所有的女人都当成假想敌——以前是她的,现在是我的。
转头看向倚着车壁闭目静坐的太后,她的侧脸笼罩在路旁高大的乌柚树的阴影里,即使年过四十,盛年不再,她依然是个有着惊人美丽的女人。我一直觉得,她其实比我美多了,五官虽有几分相似,但她的绝美中又带着俊丽,配上飞拉的眉,明亮如火焰的眼,是那种辨识度很高的个性之美,即使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你也能一眼认出她。先帝会在满宫佳丽中挑上来自民间毫无背景甚至没有清白之躯的她,并最终克服一切阻力立她为后,决不只是贪恋美色那么简单。美色是宫中最不缺的,春兰秋菊各擅其场,唯有万花从中最耀眼夺目的那一株,才留得住万乘之尊的脚步。
若易地而处,我只是被太监从路上掳回宫的女子,夹杂在一大群采女中,皇上未必会注意到我p我必须先至高位,方能于一片富贵锦绣中展示其柔和淡静的品性,富贵令人骄矜,淡然自处才难能可贵。若普通秀女如此,只是明哲保身的本能,毫无特殊可言。
正偷偷打量着,太后的眼帘突然跳动了一下,紧跟着,长长的眼睫也颤动起来,然后是嘴角,竟然有抽搐的迹象,我慌忙扑上去问: “母后,您怎么啦?”
太后的手紧抓在暗红织锦的裙幅上,因为用力而爆出了青筋,此时圆圆已经从挂在腰间的小瓷瓶里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果果则拔起了水袋的寨口,这两个人的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演练了许多回的。我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之前我都没看到过这一幕?太后最近总是拒绝我的陪伴,是不是就为了避免让我看到她其实是在靠着药物维持虚假的健康?
太后抖着手把药吞下,又喝了好几口水,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摊靠在车壁上,眼帘和嘴角的抽*动仍时隐时现,手也依旧抓揉着手绢,直到好一会儿后,她才恢复了平静,并朝我露出安抚中带着歉意的笑容。
我已经泪意弥漫,盯着她的眼睛问:“母后,您老实告诉我,您刚吃的是什么药?”
“自然是治病的药”,她依旧想粉饰太平。
“求您别瞒我,您这样,我心里很难受!”我哭出声来,拽着她的衣袖嚷着说:“
不管病情如何,您都应该让我知道真实情况,这样我才好……“
剩下的话我说不下去了,才好什么呢?“才好做好心理准备”?“才好安排后事”?
太后伸手搂住我,力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紧,似要融进自己的骨血,嗅着她身上浓烈的熏香,我方要再出声询问,她已经松开我道:“宇文娟来了,你什么也别问,回头母后再慢慢告诉你。”
“嗯,您可要说话算数,我这么大的人了,您别老把我当小孩,什么都不跟我商量,总是自己抗着,很累的。”
“知道了”,太后温柔地一笑,刚好宇文娟掀帘进来,太后便把笑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