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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赵慕告诉皓儿的?以此让皓儿不再担心我?
我含笑道:“你师傅有要事在身,不便来此。”
皓儿失望地“哦”了一声,“等师傅来了,我要舞剑给师傅看,看我有没有进步。”
我笑而不语,皓儿忽然又想起什么,神秘道:“母亲,你不见了,赵叔叔好凶呢。”
我愕然,“怎么凶了?”
“天黑了,三位叔叔找不到母亲,赵叔叔很生气,吼他们……我从未见过赵叔叔这么凶神恶煞,吓得我躲在房里,不敢跟他说话。”皓儿心有余悸地说道。
“赵叔叔很可怕吗?”
“可不是!就像老虎,要吃人。”
“好了,快吃吧。”
我吃得味同嚼蜡,心里乱糟糟的。赵慕真的紧张我,可他为什么不救我?难道他真想坐收渔翁之利吗?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也太狠心了。
酷暑未去,我却觉得寒气逼人。
这夜,我估摸着大伙儿都就寝了,便摸索着来到马旷的房间。
叩门,马旷将我让进房间,点燃油灯,粗豪的面孔冷冷地绷着,也不开口,静待我出声。
他一定以为我为玉璧而来,摆出一副不待见我的样子。事实上,我确实为了玉璧而来。
“马大哥不要误会,我不是为玉璧而来。”我必须先让他放松戒备。
“那你为何而来?”马旷粗声粗气地问。
“夜深来此,只想与马大哥叙叙旧。”我看他,目光深深。
他紧锁浓眉,不解。
我凝视着他粗豪的面孔,昏黄的光影在他的脸上幻化出浓淡不一的暗黑色泽,“马大哥无须奇怪,你我并不相识。”
马旷更是迷惑,“那你……”
我不想多费唇舌,进入正题,“马大哥可还记得,有一年四月,你献给公子渊一匹千里马,公子渊万分欣喜,迫不及待地骑上,可是那千里马性烈,公子渊驯服不了,幸得马大哥相救,公子渊才毫发无伤。”
他似乎陷入了陈年往事的记忆中,“那已是十七年前的事了。”忽然,他浑身一震,紧盯着我,“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你是……”
“我是谁,无关紧要。”我打断他,警告他,“小心隔墙有耳。”
第55节:密谈(2)
“我并不认识你。”马旷靠近我,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似乎想从记忆里揪出一张与我面容相似的脸,“你究竟是谁?你如何知道公子渊年少之事?”
“有心人,自然会知道。”我皱眉一笑。
“你莫以为道出公子渊的陈年往事,我就会相信你。”马旷怒哼一声,重新坐回去。
“我只想知道,公子渊,究竟是生是死。”他恶劣的态度,我不以为意。
他犹豫片刻,叹气道:“其实我也不知,但我相信,公子渊吉人天相,一定尚在人世。”
我一字字冷硬道:“无论公子渊生死如何,我都会好好地活着。”
马旷狐疑地瞧着我,猜测着我的身份,有防备,也有期待。
我淡淡开口,波澜不兴,“马大哥应该记得云酒娘吧。”
他又惊又疑,坐立不安,被我的话撩得心痒难耐,“你杀了她?”
我微笑摇头,“云酒娘将玉璧交予我保管,还交代了我一番话,你想听吗?”他郑重地点头,我望着幽幽的烛火,眨眸,“她说:倘若有一日,你遇见一位叫做雅漾的姑娘,一定要帮她;若她有求于你,你定要为她完成心愿;若她向你讨回玉璧,也劳烦你把玉璧交给她。”
静默片刻,马旷紧张地问:“是真的吗?她把玉璧交给你了?”
“云酒娘与马大哥一样,玉璧在,人在,玉璧不在,人亡,她岂会将玉璧随便交予他人?”我的声音清凉无温。
“照此说来,云酒娘信你。”他叹道。
我不语,静候他的决定。
马旷默默地盯着油灯出神,面色痴呆。
一会儿,他转头看我,目光涣散,“你究竟是谁?”
我轻挑细眉,“公子渊只有一位胞妹,却对同父异母的妹妹疼爱有加。”
马旷恍然了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喜得嘴唇微颤、语不成音,“您真的是……”
我摆手制止,“马大哥心里有数便可。”
他卷袖抹去眼角的泪光,激动得又哭又笑……半晌,他才克制住欣喜的情绪,抬首道:“您稍等片刻。”
话毕,马旷起身行至墙角,在墙上轻叩三声,瞬间,那墙面竟开启出一小扇,他从狭小的墙洞里取出一方锦盒,捧至我面前,恭敬道:“这是玉璧,交由您保管。”
我打开锦盒,盒中放着一方叠好的淡紫丝绢,我相信,丝绢裹着的,便是玉璧。
我拿出丝绢和玉璧,放入怀内,“马大哥保管多年,我感激不尽。”
马旷如释重负地笑道:“惭愧惭愧。”
顺利拿到第二枚玉璧,我踏步回房。
打开门,我见一抹黑影站在屋中,暗影笼罩在白衫上,森白诡异。
不想吵醒皓儿,我退出门槛,默然以对。
黑影移步走来,“去茅房了?”
我不答反问:“夜深了,公子有事吗?”
一出口才惊觉语气里仍有意气。赵慕深深一笑,“我以为你去找马场主了。”
“公子若无要事,我歇着了。”
“好,不打扰你就寝。”
言毕,他起步转身,飘袂离去。望着他轩昂的背影,我愣了片刻,才回房歇下。
赵慕为什么突然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他知道我去找马旷了?跟踪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思忖着他古怪的举动,越想越是心惊。看来,不能再意气用事了,必须神思不露,不让他窥探到一丝一毫的心思。因为,精明如他,我的心思不够他猜。
翌日晚上,我将第二枚玉璧交给赵慕。
夜风吹入,烛火摇曳,昏影闪烁。
紫玉莹透,光色明润,雕以龙首纹饰,腾跃雄姿栩栩如生,乃世间少有的稀世珍玉。他捏着玉璧,玉璧的玉光竟逼退暗黄的烛光,跃上他的脸,俊颜光转。
我的脑中不禁浮现出四个字:温润如玉……
“那枚玉璧雕纹很普通,这枚却是龙首,为何差别如此之大?”赵慕沉吟道。
“形制同为圆形,雕纹如何,不是关键吧。”我淡声道。
他包好玉璧,抬眸直视我,“马旷为什么将玉璧交给你?”
我早已料到他会这么问,挑眉道:“我也不知为什么,也许他觉得我已拥有云酒娘的玉璧,认为我是可信之人,便把玉璧交给我保管咯。”
赵慕疏懒地笑起来,“言之有理。”
他没有追问,让我省心不少,然而我分明看见他眼中萦绕的睿芒——此等蹊跷之事,公子慕怎么可能不怀疑?他选择不问,只怕早已心中有数。
想到此,我心中惴惴,难不成我与马旷密谈,他都听见了?
赵慕收好两枚玉璧,在马氏牧场过了最后一夜,于凌晨的曙光中,我们悄然离去。
第三枚玉璧,由铸剑师范仲阳保管。
我们顺利来到铸剑师的隐世之地,一处叫做黑风塘的郊野。抵达的时候,如血残阳坠入远处的高峰,天色骤暗,晚风涌起,簌簌之声涌荡不绝,阴气森诡。
第56节:密谈(3)
黑风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到范仲阳的铸剑地,颇费工夫,于是我们决定在野外将就一晚。
阴风呼啸,犹如鬼哭。
皓儿钻入我的怀里,“母亲,那声音好可怕。”
我轻拍着他的背,“只是风声,不怕。”
皓儿抬起头,水汪汪的眸子因睡意的侵袭而迷蒙,“母亲,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皓儿想回哪里?”我怜爱地搂紧他,他还是个孩子,在外奔波多日,最初的新鲜感过了后,难免会觉得疲乏无趣。
“母亲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皓儿,师傅和赵叔叔,你比较喜欢哪一个?”我压低声音,期待地问。
“都喜欢。”提到这两人,他起了兴致,睡意全消。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最喜欢的呢?”
“我也不知,嗯……是赵叔叔吧。”皓儿歪着头认真地想了片刻才道。
心弦一颤,皓儿竟也喜欢赵慕。我假装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呢?”
皓儿不假思索地说道:“赵叔叔长得俊美呀,而且赵叔叔喜欢我。”
孩子的心思果然单纯,我失笑,“你师傅听你这么说,一定伤心死了,不再教你剑术了。”
皓儿反驳,“师傅不会的……”他垂首低闷道,“其实,我也喜欢师傅。”
无情……现下他应该独自走远,不再跟着我了吧。我叹气,转回思绪,“不早了,赶紧睡吧。”
却有人登上马车,皓儿抬首看去,惊喜地叫出声,“赵叔叔,你也要在车里歇息吗?”
赵慕坐在另一边,淡然的目光掠过我的脸,怜爱地朝皓儿笑,“外面风大,我来避避风。”
皓儿赖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