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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约里许,便有一座较为高大的石峰阻路。易静自小学道,两世修为,备得乃师一真大师真传,又有易周、杨姑婆二老随时指点,本来各异派中阵法多半知悉;这次更得妙一真人传授仙法,预示先机;故入阵以前,便把门户方位认明,看出阵中好些妙用。知道这座石峰乃入阵头一关,而阵中一切埋伏禁制,也必就着这大小数百座石峰的天然形势设施。照理本应避开正面,由峰侧斜穿过去。可是等快行近峰侧,无心中发现那峰由侧面看,宛如一只饥饿扑食的恶狗,忽然触动灵机,想起眼前所看石峰,各有象形,以犬形居多。暗忖:〃前面邪雾弥茫,笼罩数百里,只有当门诸峰可见,阵中虚实,难于窥测。前行,只凭以前所谙各派阵法臆度,此峰形如恶狗横立,狗的头、爪俱都斜朝向后,其势不对。来路却与右侧后面一座犬形之峰若相呼应,地名又叫天狗坪。并且所有石峰,俱都隐蔽,独此大小十数峰现出真形,又是以各人的目力的高低,来分析所见多寡,颇似故意现出门户破绽,引人入伏情景。莫要中了他的诡计?〃念头一转,便不再进。
易静重又仔细观察,果然体会出:所有大小石峰相互呼应,奔赴迎凑,前后相连,气脉一贯。那隐在雾中的不曾见到,虽不可知,就眼前所见寥寥十数峰,便不是个平常阵法,中藏好些变化。如照预计前行,再进不远,必将触动埋伏,就说不致失陷,也非将敌人惊动不可。一经主持人行法催动,起了变化,由此起步步荆棘,动辄遇险,想要平安到达宫前,真是难如登天。骇异之余,估量前面石峰既是诱敌之策,那么可以通行之路必在相反一方。反正不免涉险,何不姑试为之,看还藏有别的变化与否。想了想,立即变计。正要由右侧狗的后身绕峰而过,忽听峰上有人对答,忙即立定,侧耳偷听。
一个道:〃你看峨眉派何等欺人,开府早过,已将百日,至今还未有人前来赔罪。师父当年何等性暴,怎么如今法力日高,反到懦弱胆小起来了?〃一个道:〃听师父口气,也并非是懦弱胆小怕事,只因峨眉那些狗道气运正盛,师父四九重劫将临,但能过去,挽回一点颜面,便不愿树此强敌。不过忍辱也有限度,真要他们铜椰岛事完,过了百天还无人来,令他难堪时,说不定也只好和敌人翻脸了。〃前一人冷笑道:〃你只和师父一样怕惹事,大家都劝师父和狗道们绝交,你却一言不发。如今相隔百日之期还有几天,人家只置之不理。我们不早派人下书问罪绝交,挨满百日仍无人来,我看师父对众门人如何说法?要是敌人讲交情,早就派人来了,分明逞强,目中无人罢了。〃后一人笑道:
〃洪师兄,不是我说,最好还是双方不结仇的为妙。你只顾和雷师兄一样,听人说得天花乱坠,恨不能怂恿师父往峨眉问罪,迫令献出前来冒犯师父的三女弟子,擒回山来,尽情处治,稍有不合,便将峨眉师徒多人全数杀死,毁灭凝碧仙府,任性欲为,方可快意。你想这事能做得到吗?就照他所说,峨眉的几个劲敌,如轩辕、兀老之类能为我助,不比敌人势弱,也不过是乘掌教诸人闭洞参法,无暇兼顾,遇便杀伤他几个门人,由此仇怨相寻,永无休歇,还能再有别的好处吗?〃
姓洪的大怒道:〃你怎没出息,说出这类无耻话来?实对你说,我已和姚、雷诸师兄约定,特意讨令把守阵门。漫说敌人骄狂无礼,百日之内不会有人来此赔罪,就有人来,也必背着师父运用阵法,阻他入见。来人再不识趣,不肯服我教训,便将他困入阵内,过了百日,便即拿他开刀,先出这口恶气。那时师父再想忍气苟安,势所不能。你如事前泄漏机密,误了我的大事,休怨我三人没有同门情分,与你不肯甘休。〃后一人又道:〃事情我早看透,你和姚师兄以前非误交恶人,也不致有今日。现在雷师兄又步你二人后尘,反倒变本加厉。可见定数难移,无可解免。尽管忠言逆耳,但我只是尽心,听否全在你们自己。便对师父,也只把心尽到。我昔年误入邪教,中途悔过,偏又无门可入。以为师父虽也旁门,除纵容门下不免偏私外,并无恶行。近年又与诸正教中人交好,四九重劫一过,地仙位业,并非无望。所以望门投止,苦求收录。现既行迹日非,不纳忠言,迟早祸及。我已百死之余,劫后余生,自不愿相与同尽,只等双方仇怨一成,我便避去。祸福无门,惟人自招,谁管你们闲帐?休看我入门较晚,位分是师弟,如论法力,就你为首三人同与我斗,也未知鹿死谁手。不过我现已痛改前非,不愿重施昔年故技罢了。你恐吓我,有甚用处?师父此阵,费了数年心力,诚然神妙,用来防妖尸,尚且难料;你想用以阻擒峨眉来人,可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齐真人新近开府,正教行见昌明,以他为人,门人在外冒犯尊长,虽由妖妇蒲妙妙一人而起,事出无知误会,终须把礼尽到,不等百日必有人来。可是如此延迟,不是算出我们要与为难,事前炼法,预为戒备,因而耽延,便是另有盘算。我料这九进一退的反正五行门户决瞒不了人家。
师父现正入定,你只能运用前半阵势。我此时已有预兆,只不肯说出而已。来人要是知悉阵中微妙,避开正五行犬牙交错之势,经由后尾左转,绕向后面犬脊,再以九退一进之法,见峰如前绕行,直达神宫,去见师父,又当如何?〃说时,语声粗暴。姓洪的妖徒似为所慑,空自忿怒,未敢再逞暴性。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便知分晓。
第二二七回 奇宝丽霄 不尽祥氛消邪火 惊霆裂地 无边邪火走仙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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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姓洪的听完前言,又隔了一会,才忿忿地狞笑道:〃照你说来,我师徒早是都该遭劫了。你既怕事,有了反心,何不早走,还守在这里作甚?〃后一人答道:〃我还不是为了以前陷溺太深,罪多孽重,得师不易,无处容身,迫不得已在此苟延时日?心虽忧危虑患,仍盼师父能够醒悟,不为群小所惑。我既然受了师恩,便不愿中道舍去啊!
我只是见机得早,暂时避开,全身远祸罢了。师父仍是师父。我又不坏你事,怎说我起反心?现在任我怎样苦口婆心,你们也难悔悟。等到误了师父仙业,自己身败形灭,就来不及了。〃姓洪的恨恨道:〃你今日欺人太甚!明人不做暗事,念在前好,我也不将你所说禀告师父,且等你背师叛教之时,再作计较。看你到时,我师徒对你如何处治吧。〃后一人笑道:〃师父的刑罚比老怪如何?以我现时为人,自信渐入佳境,兵解难免,决无再受毒刑之事。只恐师父一朝醒悟,你如尚未遭劫,恐要难逃公道呢。我想你所说全是一厢情愿,此时如有人来,早该乘着师父入定时机,后半阵法无人主持,暗中走进去了。〃
易、李二人一听,分明是发觉有人入阵,故借和同伴争论,有意泄机,指点通行全阵之法。心料后说话这一个,以前必是一个邪法较高的人,不知怎会迷途知返,痛悔前非?因是出身妖邪,暂时不为正教所容,才投到红发老祖门下。妖徒中竟有这样明白的人,实是难得。还不领他好意,如言前行,等待何时?二人心念一动,不愿往下偷听,试照所说,由峰左狗尾绕向前去,果无动静。知无差错,心中一放,又绕走到狗脊正中。
一看前面,忽见两石笋宛如门户,左右对列。先前未见,料是正面隐藏的门户。走近再看,形势突变,天色已看不见,头上和来去四外,俱是一片沉冥,若降重雾。先见诸峰,除正峰外也都隐去,另有九峰在前,参差位列。回顾来路山顶两人,都是身材高大,相貌凶丑,尚在上面争论。
易静本明阵法,一点就透。一见九峰位置方向,越悟出犬牙遥应九进一退之秘,立照所说前进,果又通行无阻。由此往前,每走过一段,必另有石峰门户现出。每一层阵地,均有九峰分峙,方位形式虽各不同,有的主峰上面还有一二妖徒把守,二人过去,也未觉察。只走过第九峰时,再按阵位和狗头所对方向退将回来,再往前走,绕峰而过。
到了对面峰脊,门户立即涌现,如法绕行,又是如此。只是左旋右转,时进时退,所行并非直径,阵位方向也不一致。易静暗中留神,看出此阵千变万化,玄机莫测。幸亏听二妖徒争论,才一入阵便得了机密,自己又是行家。否则休说破阵势所难能,只要一步走错,入了歧途,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