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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琼仍将包裹拴在雕颈,正待扶着芷仙先上雕背,忽然从身后树林子内走出一男三女。
男的看去年纪和自己相仿佛,那三个女的,大的一个也不过二十以内,真是男的长得像金童,女的长得像玉女一般。才出林来,那年长的一个口中喊道:〃两位姊姊暂留贵步,我等有话相烦。〃英琼起初疑是敌人跟踪寻来,连忙拔剑在手。及至定睛看来人,一个个俱是神采英朗,风度翩翩。自古惺惺惜惺惺,自然而然地起了一种好感。正要上前答言,忽然一阵狂风过处,飞砂走石,天昏地暗,耳旁又是鬼哭啾啾,竟和昨日追虎遇见妖人光景相像。不禁大吃一惊,知道中了妖人暗算。芷仙是个无能之人,英琼忙把她一把先抱在怀内,舞动紫郢剑护着身体。用目寻那妖人存身之所,好照上回一样,将紫郢剑飞出,取他性命。正在四处观望,耳旁又听数声娇叱道:〃胆大妖孽!擅敢无礼。〃话言未了,适才那四个青年男女站立的地方忽然发出数十丈长、亩许方圆的五色火光,把天地照得通明,光到处风息树静,雾散烟消,依旧是光明世界。接着便有三道红紫色、一道青色的光华和两道金光,同时飞将出去。英琼这时也辨不出谁是敌,谁是友,见那几道光华在自己头顶上飞来,慌忙将剑朝上一撩,手中紫郢剑竟自脱手飞来,与两道红紫色的剑光迎个正着,立刻在空中绞成一团,隐隐发出风雷之声。其余那三道光华飞到英琼头上,并不下落,反投向英琼身后而去。英琼正觉着有些诧异,忽听前面那个年长的女子说道:〃我们俱是相助姊姊,为何自己人反争斗起来?还不将剑快快收去,省得二宝相争,必有一伤。〃英琼闻言,还不明白。芷仙虽在惊惶中,因她无有临敌本领,只有害怕心思,反较英琼清楚,早看出来人是一番好意。忙喊:〃姊姊休要误会,来的几位姊姊是帮你的。〃英琼刚辨出来人语意,耳旁又是一声女子的惨叫,顾不得收剑,忙回头看时,离自己身后十来丈远近,躺着适才在空中看见的那个非尼非道、披头散发、奇形怪状的女子。还有一个奇形怪状的男子,业已望空逃去。再看那雕,业已望空中飞起,追赶那男的去了。从头上飞过去的那几道光华,正往回飞去。刚一回身,那年长的女子已走近身边,说道:〃姊姊还不收回尊剑,等待何时?〃英琼再看空中自己的紫郢剑和那两道红紫色的光华,如同蛟龙闹海一般,斗得正酣。便用妙一夫人所传收剑之法,将剑收了回来。然后上前与那四个青年男女相见。
英琼还不曾开言,那年长的一个女子道:〃这位姊姊,何处得遇家母妙一夫人?请道其详。〃英琼闻言,忙问那四个青年男女姓名。才知这其中的三个人便是妙一夫人的子女、自己的师姊师兄齐灵云、金蝉和餐霞大师的弟子女神童朱文。那一个黑衣女郎,正是在峨眉、武当、昆仑、五台、华山正邪各派之中,异军突起的女剑仙墨凤凰申若兰。她原是云南桂花山福仙潭红花姥姥生平惟一得意的弟子。红花姥姥自从得了一部道书后,悟彻天人,深参造化,算计自己不久坐化,只等那破潭之人前来破去她潭中封锁,便好飞升。又因潭中黑暗,毒石、神鳄年深日久,越发厉害,恐怕来的那一双慧根男女不易对付,特地差申若兰赶到武当山,向半边老尼去借紫烟锄和于潜琉璃,好助来人破潭,以应昔日誓言。申若兰走后,红花姥姥又起了一卦,知道破潭的人已在路上,只因内中一人负伤,不能御剑飞行,山川辽远,恐怕耽误了飞升日期,只得亲自下山,暗中用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将灵云等三人暗中接引上山。
第五十三回 感深情 抱病长征 施妙法 神囊缩地
第五十三回 感深情 抱病长征 施妙法 神囊缩地
原来灵云等三人自从在成都和张琪兄妹分手,雇用车轿上路,多给车夫银钱,连夜兼程,每日也不过走一百数十里路。他们俱是御剑飞行,瞬息千百里地惯了的,自然觉着心焦气闷。本想退了车轿,改乘川马,贪图快些。偏偏女神童朱文虽然仗着灵丹护体,也不过保全性命,浑身烧热酸痛,日夜呻吟,哪里受得长途骑马的颠沛,只得作罢。灵云性情最为温和,保护朱文,如同自己手足,虽然觉着心烦,倒还没有什么。金蝉性情活泼,火性未退,偏偏这次对于朱文竟是早晚殷勤将护,不但体贴个无微不至,并且较灵云还要耐心一些。灵云看在眼中,暗暗点了点头,因朱文病重,不好取笑,反倒装作不知。他三人按照二老所指的途径,在路上行了八九日,忽然峰峦重重,万山绵亘,除掉翻山越岭过去,简直无路可通。
先一日车夫就来回话,说前面已是莽苍山,不但无路可通,而且山中惯出豺虎鬼怪,纵然多给银钱,他等也无法过去。灵云来时,原来听二老说过,到了莽苍山,便要步行。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只得取下包裹。打发他们回去。先在山脚下一个小村中歇了歇脚,商量上路。
偶然看见一个人坐着滑竿走过,金蝉异想天开,向灵云要了一把散碎银子,走将过去,请那人站下商量,将他那一副滑竿买下,两手举着拿到朱文面前放下。
村中居民看着这三个青年男女,一个个长得和美女一般,来到这荒山脚下,已是奇怪,又见金蝉小小年纪,把那一副滑竿如同捻灯草一般,毫不在意地举在手中,更是惊异。有那多事的人,便问他三人的来踪去迹。金蝉便说:〃住在城里,要往这山中去打猎。〃那地方民情敦厚,又见他们三人各佩长剑,倒也不疑什么。只是说山中豺虎妖怪甚多,劝他们年纪轻轻的人不要造次。灵云看见来人越聚越多,恐朱文不耐烦琐。又见金蝉买了那一副滑竿来,便问有何用处。金蝉道:〃你不要管,先带着它上了山再说,我自有用它之处。〃灵云还待要问,金蝉一面催着上路,一面手举那副滑竿(中间结着一个麻绳结着的网兜,两旁两根长有两三丈粗如人臂的黄杨木的杆子),独个儿迈步自跑上山去。
灵云当着许多人,无法,只得将朱文半扶半抱地带进山去。在山内走了二里多地,回看后面无人,正要喊住金蝉,金蝉业已赶了回来,放下手中的滑竿,说道:〃我适才跑到高处一望,山路倒还平坦,只不知前面怎样。我想用这副滑竿,和姊姊一人抬一头,将朱姊姊抬到桂花山。如何?〃灵云才明白他买那滑竿的用途,不禁点头一笑。朱文一路上已觉着灵云姊弟受累不浅,如今又要屈她姊弟作挑夫抬她上路,如何好意思,再三不肯。灵云笑道:〃文妹,你莫辜负你那小兄弟的好意吧。我正为路远日长发闷,难得他有此好打算,倒可以多走些路。〃说罢,不由分说,硬将朱文安放在网兜之中,招呼一声,与金蝉二人抬了便走。
朱文连日周身骨节作痛,适才有灵云扶着,走了这二里多山路,已是支持不住,被灵云在网兜中用力一放,再想撑起身来已不能够。况且明知灵云姊弟也不容她起身,再若谦让,倒好似成心作假。便也不再客气,说了几句感激道谢的话,安安稳稳躺在网中,仰望着头上青天,一任灵云姊弟往前抬走。灵云怕她冒风,又给她盖了一床被,只露头在外。同了金蝉,施展好多年不用的轻身本领,走到日落,差不多走了五六百里。看天色不早,依着金蝉,还要乘着月色连夜赶路。朱文见她姊弟抬了一天,好生过意不去,执意要找一个地方,大家安歇一宵,明日早行。灵云姊弟拗她不过,见四外俱是森林,瞑岚四合,黛色参天,便打算在树林中露宿一宵。朱文也想下来舒展筋骨,由灵云姊弟一边一个,搀扶着走进林去,寻了一株大可数抱的古树下面,将网兜中被褥取来铺好。灵云取干粮与朱文食用,叫金蝉拿水具去取一些山水来。
金蝉走后,朱文便对灵云道:〃姊姊如此恩待,叫妹子怎生补报呢?〃灵云闻言,只把一双秀目含笑望着朱文,也不答话。停了一会才道:〃做姊姊的,是应该疼妹妹的呀。〃朱文见灵云一往情深的神气,不知想到一些什么,忽然颊上涌起两朵红云,兀自低头不语。这时已是金乌西匿,明月东升,树影被月光照在地下,时散时聚。灵云对着当前情景,看见朱文弱质娉婷,眉峰时时颦蹙,知她痛楚,又怜又爱,便凑近前去,将她揽在怀中,温言抚慰。朱文遭受妖法,身上忽寒忽热,时作酸痛。她幼遭孤露,才出娘胎不久,便被矮叟朱梅带上黄山,餐霞大师虽然爱重,几曾受过像今日灵云姊弟这般温存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