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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已进至八成火候,入定后不但能警觉十步之内的风吹草动,且能随意控制入定时间的长短。
一夜在宁静中过去了。
这已是他师父离开后的第三天清晨,仍是好天气,金色阳光耀眼生辉。他看到满各桃树尽成秃枝,自己也有点好笑。想到今天师父要回来,他心头不禁发急。他想:“虽然我输的并不意外。但像这样坐在洞门口,满身露水,成什么样子?”还好,阳光照干了衣服,师父仍未回来。不过当他想到师父怎么还不回来之后,心中不由得又有点不安起来。他忖道:师父并不晓得我出了事,要是他因故慢回来两天,我可怎办呢?
少年愁忖未毕,一个亲切熟悉而苍老的声音,已远远传了过来道:“维之,怎不坐到里面去?是练累了在休息?还是在这儿等师父?”
少年心头卟通一跳,急忙抬头循声一望。那个正自两丈外朝自己这边走来、身穿老蓝布袄、肩扛大麻袋、腰插旱烟筒、面目慈和、须发如银的老人,不是自己一方面惦念着、一方面却又怕见面的师父还是谁?少年瞥得一限,便即低下了头。
老人走近,伸手在少年蓬乱的头发上抚摸了一下,呵呵笑着,迳自向洞口走去。老人走至洞口,发觉身后没有声息,回头一看,只见少年仍然低头坐在原地,不禁咦了一声道:
“维之,你怎么啦?进来啊!”
少年脸如火烧,又羞又急,差点失声哭了起来。
“怎么啦?”
没人答腔。
“进来啊!”
少年一动不动,头却垂得更低。
“嗵”的一声,老人放落肩上的大麻袋,急步回到少年身边,伸手托起少年的下巴,看到少年脸红如火,两颗晶莹的泪珠正夺眶沿腮滚滚而下,不禁一声惊噫。立即抄起少年腰部和足三指搭于腕脉之上,略略瞑目凝神,旋又并指在少年腰部和足底分别一点。少年立感双腿一振,血脉已通,拭去眼泪,默默地站起来。老人脸色端凝地沉声道:“维之,先跟师父到里面去。”
进入石室,老人关好室门,令少年在对面坐下,厉声道:“谁来过了?告诉师父,不许漏掉一个字!”说着双目注定少年,不稍一瞬,脸色阴寒如铁。少年心中一凛,擦了一下眼睛,遂将昨日那位蓝衣人出现的始未说了一遍。
老人起初一动不动地倾听着,好似十分注意,未待少年说至一半,脸色已逐渐缓和,及至少年恨恨说完,他更是身子一仰,哈哈大笑起来。少年忖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笑了好一阵,始渐渐住声,微笑着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他!”接着又手指少年,愉悦地道:“好小子,有你的!不冤枉,不冤枉!这个亏吃得光荣之至。”
“师父真的认得他?”
“老朋友。”
“他是谁啊?”
“坐稳点,小子。”
“嗯?”
“此人全衔是:一笔阴阳金判韦公正!”
“什么?一笔阴阳金判韦公正!”
“不是他是谁?”老人说毕,再度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暗忖道:唔,对了!那袭蓝长衣,以及那副修长的身材和那双精湛的目光,如果再加上一幅篮面纱的话,与这次武林大会上出现的那位蓝衣人倒真没有什么两样。此人之武功和仪表,自是无话可说,不过他那副狂态可实在令人无法佩服。
哼!闻名不如见面,一代风云人物,原来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少年想着,默默无语。他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不论对这位金判如何不满,我总不应表示出来,因为他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朋友。少年胡思乱想,竟没注意到老人的离去。等他警觉时,老人已再次从外室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盘热气蒸腾的饭菜。
少年脸上一热,慌忙站起,不安地道:“师父刚回来,还没休息,维之真该死!”
老人白了他一眼,哼道:“马后炮哼!师父虽老,但比起你这个小子来,你小子还差得远呢!别的不说,单说什么金判银判的,换了师父,就第一个不在乎!”
“师父当然不在乎。”少年说完扮了个鬼脸,接着又笑道:“不是么?不然还算什么老朋友呢?”
老人哼道:“丢开这层关系也一样。”
少年狂喜道:“师父能胜金判?”
“师父是说金判不能胜师父!”
“这有什么分别啊!”少年喊着,心中高兴至极,不禁手舞足蹈起来。他忘情地雀跃着,又喊道:“好了,好了,维之有胜过金判的一天了!”
老人瞪了他一眼,少年一缩颈子,笑着改口道:“维之说错了,维之应该这样说:维之将有金判也胜不了的一天了。”说着又朝老人扮了个鬼脸,笑嘻嘻地道:“这样说,该总可以吧?”
老人骂得一声浑蛋,忍不住地也笑了。这一餐少年吃得特别饱。三天来的悒郁,一下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饭后,老人带少年进入密室,少年知道师父要开始传他本门武功,心中兴奋异常,坐定后,老人果然第一句就说道:“现在开始传授本门武功。”
少年坐正身躯,然后指着石壁问道:“本门武功是不是都在那上面?”
老人摇摇头,少年微微一怔。老人微笑着说道:“那上面绘着的,只是一套非常浅俗的掌法,并非本门武功。本门开派至师父止,共历九代,可说从无一人学过这套掌法。”
少的不解地道:“师父以前不是说过这就是本门的武功么?”
“你师祖也曾跟师父如此说过。”
少年愈发不解地道:“其故安在?师父能为维之说个明白么?”
“很简单,师父那样告诉你的时候则准备将它传给你的。”
“师父,您,您说什么?”老人静静地说道:“就像师祖对师父说这话时,准备将它传给师父,以及师曾祖也准备将它传给师祖的情形一样,本门弟子九代以来无人例外。”少年稍稍安心。
老人继续说道:“说得更明白一些,就是本门的传人,向例都在习完本门心法,以及他派的九套剑法、一十八套掌法、三套轻身术之后,始作正式决定。也就像你一直到了今天,才算正式被师父宣布为第十代传人一样。”
“噢!噢!”
“明白了么?在这以前,如果你表现得不合本门要求,壁上那套掌法便将传给你。换句话说,真正的本门弟子永远不会修习壁上那套本门武功。同样地,修习过壁上那套‘本门功夫’的人也就不是真正的本门弟子。”
“噢!噢!”
“这是本门永远不许改变的规矩。”
少年心头一凛,感激地低声道:“维之真是侥幸,全是师父加意栽培。”
老人轻叹道:“是的,孩子,师父对你确有一份偏爱。不过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天赋,谁也改变不了。假如你是一块根本不堪造就的材料,纵然师父有心,又有何用?”
少年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么本门武功另有藏放的地方了?”
“当然。”
“就在本室中?”
“是的。”
“维之居此半年,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
“师父时常移动它?”
“唔。”
“今天在不在?”
“在!”
“在哪里?”
“这里!”老人说着反手指向自己心口。
少年一看,讶声道:“什么?记在师父心上?”
“代代如此。”
“为什么不以文字记录下来呢?”
老人轻轻一叹,没有开口。
少年想了一下,犹疑地道:“难道是怕不慎落于外人之手么?”
“不是这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呢?”
“简单一点说,是因为代代只传一人。”
“只传一人?”
“只传一人!”
“永远如此?”
“不一定。”
少年剑眉微匡,一时会不过意来。老人闻目一叹,无限伤感地道:“已经九代过去了,到哪一代才能有所改变,以及今后是否有改变的一天,那就很难断言了。”
少年脱口道:“师父,假如”话出口,发现失言,脸一红,慌忙咽住了下面想说的话。
老人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为意地点点头,接下去说道:“正是这样!孩子,哪一代传人有了意外,本门便将于该代中绝。”
“师父,那,那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老人说完一句,睁眼肃容又道:“太公云:技与众同者,非国工也,假如一种武学连保全自己生命也办不到,还谈什么行道济世?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少年不安地又道:“假如碰到一种并非技不如人的意外,岂不造成师门憾恨?”
老人深深叹道:“师门遗憾,已非自今日开始。假如一旦碰上了像你所说的那种情形,那只可解释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