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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嶪你正经点!现在关键是那王小姐喝了不是?!而且这药没得解,除了……那个,嗯,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叫方直去办了呗?”战承嶪轻松地答。
“方直不是还不知道么?……承嶪,看在为兄是一片好心的份上,你……呃……”谢铮幼稚地对了几下手指头,咬着嘴唇小声续道,“替我去告诉方直一声,此药半个时辰后发作,今夜,就提前洞房吧哈,英华殿四周都是我的心腹,叫他放心——”
战承嶪苦笑,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这就是圣旨,这就是传说中的“皇恩浩荡”。
就这样,直到曲终席散,众人也没见着方直那神秘的未婚妻,而且,就连方直,也一并消失了。
奏是不想你娶她
如厕后的玄墨非但不觉得一身轻松,反倒是胸口那儿有些莫名的沉闷,好似以前奔奔跟她撒娇时,它把脑袋枕在她胸口上的那种重重的感觉。玄墨前后晃动小胳膊,大幅地甩着阔大的袖子,想要借此把体内压抑的沉闷尽数甩到天上去。跟着她的太监宫女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哪一下就被公主给生猛地抡出去。
玄墨低着头,正甩得一包子劲,就听身后的宫女太监齐声问安:“给王爷请安!”
“嗯。”刚从英华殿出来的战承嶪冷冷地应了一声,一脸不爽地挥手叫那些宫女太监先退下。
走在前面的玄墨长耳朵一支,丢荡在半空中的胳膊便一下子定在那儿了,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收回身侧,整理下脸上的表情转回身子,低眉顺目地启齿:“王爷。”
战承嶪回礼:“公主。”
然后他俩就相对无言地静静地站在这个偏殿的院子里,四周不太亮,只有四盏宫灯撑照着整个院子,于是月亮便有了它的用武之地,皎皎的白月光投洒在院中,清辉流淌在战承嶪的脸上,而玄墨则完全遁形于战承嶪高大的身影中。
“……呃,王爷,先道声喜了。”玄墨嘴里涩得发苦,一点儿也听不出喜从何来。
“多谢公主美意。”幽暗中,战承嶪看见玄墨脸上又升起几分淡淡的落寞,心有不忍,几番张口欲言,甚至都萌生出直接把她捞进怀里然后告诉她所有真相的冲动,也好抹去她的不开心。战承嶪想到谢铮的嘱托,终于愣是给忍下去了。战承嶪强憋了一口恶气,暗自起誓:皇兄,为了帮你却不得不伤害玄儿,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念及至此,战承嶪咬咬牙,狠心道:“皇上还等本王去复命,本王先行告退。”战承嶪不觉,此刻他的声音都在发抖,说完,他便果决地转身开步。
“战什么!……你等等。”玄墨终于迈出了勇敢的一步,战承嶪停下来,却仍背对着她。
玄墨使劲扽着衣角小声道:“战什么,你去给皇姐夫打个商量,还是不要娶三公主吧。”
“这是为何?”战承嶪语气平平,心里却泛起丝丝波澜。
“她很凶,很野蛮,很霸道,很不讲理,后台又硬,太上皇给她撑腰……”
“义华公主!”战承嶪厉声打断她,见她一脸错愕的惊慌,心便又软了下来,柔和地解释道,“公主,在宫里,祸从口出,这种话还是少讲为妙。”战承嶪心中苦笑:这丫头,难道就不知道隔墙有耳么?战承嶪把话撂下,便又迈出一步奇。сom书,他生怕再多呆一刻,自己随时都可能败下阵来,对玄墨心软。
“可是可是——”也不知玄墨哪来的勇气,竟张开双臂绕过战承嶪挺胸拦在他身前,晶灿灿的眸子里全是勇敢,毫不畏缩地盯着那双星眸一字一句道:“战什么,你那么木孜孜,你会受欺负的……”话音到了最后,就渐渐弱下去了,因为玄墨又深深陷进了那对深潭中而不能自拔,她趁自己还剩那么点意识,红着脸又喃喃一句:“好人是不该受欺负的……你还,说得过去……”
听着玄墨孩子气的说法,战承嶪心弦儿一松,挑了挑眉,干脆俯下身子,与她正经八百地对视,打趣她:“好人?纵使我关你?”
玄墨呆呆地望着他,轻轻地羞涩地点点头,嗫嚅着:“可你最后送我去找阿爹他们呀。”
“纵使我联合你舅舅骗你,还放你的血?”
玄墨再次点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呃,我很愿意救你。”
“纵使我的骋去‘勾引’了你的奔?”
玄墨愣愣地仰起脸来)恍)然(网)大悟地说:“原来小奔的爹爹叫骋呀?”
战承嶪方才心中愧疚的阴霾顿时灰飞烟灭。
“就因为我是‘好人’你才好心劝我不要娶三公主?”战承嶪决心试试玄墨的心意倒底在哪儿。
玄墨涨红了脸,假面上又泛出一层不易觉察的粉红,心里也在问自己:对呀,自己干嘛非要做个恶人,生生地“拆散”人家呢?可是,自己好像就是不想战什么娶那个三公主。于是支吾道:“你是小舅舅最好的朋友……”
“哦。”战承嶪一眼就看出玄墨在说谎,故作凝重地说:“圣命岂能说收回就收回?那样置皇上的颜面何在?!”
玄墨一听战承嶪“顾忌”的地方原是在这儿,赶紧支招道:“这种事儿皇姐夫听姐姐的,你去跟我姐姐求求情便是了!”
战承嶪闻言心中窃喜:哦,敢情皇兄还有惧内的毛病呀!但他仍装蒜地摇摇头:“本王不想皇上皇后为难。”
玄墨急急吼道:“你会后悔的!三公主不是好女人!她开勾栏院连逸哥哥都知道,你怎么那么蠢?!怨不得凌书玉说你迂!你的后半辈子怎么能白白葬送进去呢?!你知不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骂得气喘吁吁,见战承嶪仍无动于衷,玄墨绝望至极,眼泪情不自禁地在眼眶子里直打转。
战承嶪不由暗自好笑:你还真是“老”哈!我怎么不记得“凌书玉”说过“战承嶪”迂呢?于是沉沉问道:“只是方直叫你说的?”
玄墨一愣,豆大的泪珠子终是滚滚落下,狠狠地捶了战承嶪一把,哽咽着吼道:“是我!是我!我奏是不想你娶三公主!”
玄墨的哭声招来了匆匆的脚步声,战承嶪屏息一辨,抱起玄墨飞身躲进一旁黑暗的廊柱后面,并把她摁在自己怀里,好掩住她的哭泣声,只片刻,战承嶪就觉得自己胸前沁入凉凉的湿意。等确定外面的人都走远了,战承嶪才松开了玄墨。玄墨哭得已经脱了气儿,不住地抽,宽大的袍子在她不住耸动的肩膀的带动下,一抖一抖,又一抖。此刻,方直的话又在战承嶪耳边萦绕开来“除非遭遇大恸,你让她流点泪简直比叫她请你吃顿饭还难一百倍!”战承嶪自嘲地想:玄儿,我只想你开心,没成想,倒让你为我“大恸”了一把。不过……或许这也是个好现象不是么?想到这儿,战承嶪用掌心仔细地给她拭去眼泪,玄墨得便宜卖乖,赌气地捶了一下战承嶪的胸,就势捞过战承嶪的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把鼻涕眼泪一遭蹭在上面。战承嶪拿她没法,抚了抚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儿。当他的大掌缓缓地捋过玄墨披在身后的柔软的发丝时,战承嶪身子一颤,一股异流瞬间通便全身,他僵直地收回手,讪讪地说:“公主,请容本王护送你回席。”
莫名其妙地哭了、闹了,在战承嶪面前脸也丢尽了,玄墨反倒平静了许多,她钝钝地点点头,乖乖地跟在战承嶪身边,一言不发地走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二人绕过了太和殿,骤然出现的灯光亮得刺眼,亮得刺心,玄墨微微眯了眯眼。
“公主,小心台阶。”战承嶪突然伸出了大掌,摊开在玄墨身前。
玄墨出神地望着那纹路纵横的大手,一时没了反应。战承嶪便一直耐心地保持着那个姿势等着。半晌,玄墨才迟疑地把自己冰凉细白的手轻轻地搭了上去。肥大的袖子底下,战承嶪决绝地反笼拢起四指,牢牢地包紧玄墨的手,玄墨一愣,继而那掌心的炽热涌遍了她的整个身躯——尤其是她的脑壳,更是热得厉害,热得她直接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亲切感,就好像吉布和方直牵着她的手一样,于是她习以为常地稍稍勾起了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战承嶪的掌心挠了起来。
一种酥痒感很快就从战承嶪的掌心传到了心上,就像一把流火在他体内四处流窜。战承嶪脸色一沉,指根用力一捏,玄墨低呼一声:“痛!”指头也便跟着老实下来。战承嶪这才得以强行灭下心头那股难耐的天干地火。
也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引了头,把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他俩身上——可也凑巧,今天战承嶪难得地脱了他惯穿的玄色,而改换上一件绛色的长袍,而玄墨身着的淡粉袍上,滚的正是绛色的罗绣。众人呆呆地看了好&书&网}久,席间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