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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曾义如此一说,参霞众人全都浑身一震。
这次前来参加玄门大典的参霞弟子,除了几个是扩派之后征召的外,其余皆是派中旧人,对这威严的执法长老全都充满了敬畏,此刻他这么一问,不啻于指责众人犯了“逆上”的大罪。
玄门当中最重遵上。因为道法精深,非个人之力所能参悟,往往需要派中精英耆宿、长辈高人提点,才能顿悟玄机,从而提升修为;不然就有如暗夜行路,浑不知是否走的正途,费去莫大周折而进境甚微。
因此,一个门派当中的有道长者,是最为门人弟子所敬重的。此刻曾义的话,无疑是说他们质疑他作为派中长老的权威,这如何不令众人惶恐?
曾义看着这些人惶恐的神色,喝道:“既然还认我这个长老,还不从速退下?”
这一次,参霞派众人全都变得十分听教,在米易初带领下,鱼贯从丹云二人身边退开,临去之时,个个带着爱莫能助的神色,跟丹云道别。
本来围住参霞派的数千修真者,看到派中长老喝令他们退下,自然也不好再与这些人为敌,自动闪开一条通道,让参霞派众人退出去。
等到参霞派众人退走之后,曾义对四周抱拳道:“老夫参霞派执法长老曾义,谨代表敝派掌门向天下英雄赔罪。竖子无状,与妖类结交,还妄图跟天下英雄为敌,实在是罪过,希望各位本着同道之意,能够不计敝派之罪,捐弃前嫌,共同商议对付妖神之策。”
这些修真者看到参霞派长老亲自请罪,而彼此之间并无过节,也未动手酿成不可挽回的过错,全都息了和参霞派对敌之心。而这些人中唯一与参霞派有仇的博聚堂,堂中自沈书正以降,全都负了重伤,也没心思再作追究,于是这场纠纷就这样揭过了事。
空寂道人和紫尹眼看众人群情激愤,就要对泪倾城群起而攻的时候,丹云竟然不顾一切地选择了和泪倾城并肩而战,而参霞派众人也义无反顾地加入到支持丹云的行列,准备和在场的数千修真者开战,双方之间战云密布,让这两人顿时急得头痛,正欲劝说双方,不料曾义突然出现,喝退了参霞派众人,免去了这场危机。
这一下,空寂道人和紫尹才松了一口气。
曾义看到众人都已退去,只余丹云立在妖女身侧,右手还紧紧抓住泪倾城的左手,一副死撑不退的样子,心头那把怒火当下就爆发了出来:“孽徒,你还执迷不悟吗?还不退开,跟天下英雄赔罪,将你身边妖女除掉?”
望着自己的恩师一脸怒容地喝骂自己,丹云变得怔怵起来。
面前,是参霞派硕果仅存的长老。
身旁,是美艳绝世,遭遇凄惨的妖族异类。
望着这位清瘦的老者,丹云脑中不禁浮现出当日神来峰头惨烈的一幕:参霞三老受伤抛飞、刘景洪当场殒命、米放重伤不治、曾义功力尽失。
当日情形历历在目,而如今他却要悖逆不惜性命搭救自己的长者之命。
这,应该吗?
想起自己当日因为感于参霞派长者的高风亮节、不畏强权,因而萌动了投身参霞学艺的念头,从此成为了参霞派一名弟子,开始了自己的修道生涯。
这其中,作为自己授业恩师的曾义,因为身负重伤,缠绵病榻,并没有传授多少道法玄功给自己,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现在,曾义让自己退开,与泪倾城划清界限,甚至让他对泪倾城出手,以明“人妖不两立”之志,自己应该遵从吗?
在两相为难的丹云眼前,仿佛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一灯如豆,石壁森然。
在孤绝凄清的深牢中,一个绿衣女子,不甘地面对囚笼生涯,心中燃烧着熊熊的复仇烈焰,寻思着脱身之策,筹谋着解禁之方,一晃百年,其情不减;
道左相逢。
妖力被禁的女子,冷然面对众人围攻,其志不堕,戮力以抗;
幽寂山洞。
美人如泣,婉婉道尽自身恨事;
万妖秘窟。
婉转峨眉,孤身以探;为报血仇,浑不惜身。
……
和泪倾城相识以来的种种回忆,一幕一幕地在他脑中飘过。
对这个心志坚毅、遭遇凄惨的妖族女子,丹云已经是情根深种,又如何能够依从曾义的吩咐,和泪倾城划清界限,甚而出手相向呢?
在听到曾义对丹云的命令之后,泪倾城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
虽然她对人情世故不是很了解,但是尊师重道这一节,她还是十分清楚的。
看到丹云怔在面前,半天没有言语,泪倾城将自己的素手从丹云掌中挣脱,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照你师傅的话做吧!”
听到泪倾城的话语,丹云惊愕地望向这个绿衣女子。
虽然,她的话语里没有夹杂丝毫感情,但是丹云知道,她的那颗心,已经对他们这段好不容易才萌芽的感情做出了宣判。
从此之后,她将是孤身一人,独自面对所有的人和事。
而他,再跟她没有半分瓜葛。
只是,这样的结果,是他丹云想要的吗?
看到丹云还没有任何动作,曾义再次喝骂道:“孽障,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
丹云的目光循着曾义的声音望去,入目的,是一张充满恼怒的面容。
曾义清瘦的脸上,已经涌现出对他这个孽徒深深的失望。
丹云觉得,自己已经犯下了大错,让关心自己的师长,心为之碎!
这一刻,丹云觉得头痛欲裂!
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是听从师傅的吩咐,跟泪倾城分开呢?还是遵从我内心的愿望,继续站在泪倾城身边?
一边是如海的恩情,一边是不舍的情丝,无论选择哪一边,被舍弃的那一边,都会令丹云觉得心里难过非常。
曾义愤怒的面庞,泪倾城平静的玉容,在丹云眼前来回变幻着,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到了最后,丹云的双目已经变得迷离起来。
他,已经被这个两难的选择给困住,深深地沉溺其间,良久,良久。
这一刻,峰顶数千人竟然谁也没有言语,谁也没有动作,只余一个蓝衫书生在那里眉头紧锁,汗如雨下,为眼前的选择而深深苦恼。
看着丹云这个徒弟竟然还执迷不悟,曾义感到一股深深的绝望。
想不到这个身负至宝的年轻人,竟然会被美色所惑,甘于与妖类为伍,从此成为世人耻笑的对象。
参霞派数百年的清誉,也会因为丹云今日的作为而蒙受深深的耻辱!
想到自己惨死的两位同门,想到参霞派的列代祖师,曾义心中腾起了一股念头,一股想要保住参霞派清誉的念头。
因此,他尽力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平缓,对丹云说道:“丹云,既然你今日左右为难,难以取舍,就让我来帮帮你吧。”
听到曾义的称呼有异,米易初心知要遭。
果然,当丹云目光投向面容已趋平静的曾义,就听这位尊长缓缓地说道:“从今天起,你再不是我参霞弟子,从今往后,你爱怎么就怎么,我再也管不着了。丹云公子,你看可好?”
丹云不能置信地悲声叫道:“师傅!”
“不要叫我师傅,我当不起。”曾义的话语冷如冰霜,再没有半丝师徒情分。
“师叔!”“长老”之声在曾义耳边次第响起,所有的参霞弟子都在为丹云求情,希望他收回这个决定。
但是曾义心志已决,任凭众人如何劝解,只是不听。
丹云看着众位同门徒劳地向曾义求告着,而曾义却没有半丝允从的意思,顿时觉得浑身冰凉。
就在此时,不知从体内何处冒出一股冲动,丹云突然大笑起来,惊得参霞派众人全都望着他,以为他因为悲伤过度,已经神智不清。
就在米易初和刘嘉试图接近丹云好生劝慰的时候,曾义喝道:“你们两个不要靠近他!看他有何话说!”
丹云笑了好一阵才歇了下来,笑声一停,只见丹云面上现出一种傲然的神色,跟他平日的谦逊完全不同。
他大声道:“今日你我师徒情分已绝,请受我一拜,聊谢深恩。”说罢,他推金山倒玉柱,一下就跪了下去,对着曾义拜了三拜。
曾义冷哼一声,坦然接受了丹云的跪拜。
丹云长身而起,对参霞派众人道:“诸位,丹云无福,不能跟诸位再叙同门之谊,愿各位好生努力,共振参霞!”
接着,丹云来到米易初身前,伸出双臂将米易初搂了进去。
米易初热烈地回应着,心里却在嘀咕:丹云师弟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耳畔,丹云的声音响了起来:“师兄保重,一日为兄弟,终身为兄弟!”
再跟刘嘉道过珍重之后,丹云向泪倾城走了过去。
面无表情的清冷美女,看着这个气势全然不同的青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