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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武凤楼面容未变,双手一伸,说了声:“不敢当。”力敌四掌。一震之下,孙三元、李四季各自低哼了一声,齐齐地退了两步。
魏银屏满心欢喜,故意面容一寒,冷冷地说道:“二位侍卫竟敢无礼于本郡主的客人。凭你们那点分量,能行吗?”说罢,冷笑不止,二魔低首,连连称是。
魏忠英怎么也想不到,武凤楼这样一个甫足二十的少年孺子,竟能一招挡退两魔的突然重击,心下也对武凤楼器重起来。遂对魏银屏道:“我儿可命人安排辛统领的宿处。晚上,老夫再准备酒宴,与辛少侠贺喜。”
魏银屏一听父亲对辛艮以统领相称,并要自己命人安排下处,遂转怒为喜,对武凤楼嫣然一笑说:“辛统领,随我来。”说罢,不等武凤楼向魏忠英告别,已扯着他的袖子出了内厅。
魏忠英眼望女儿和武凤楼走后,心中好象触动了什么念头似的,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声。
孙三元灵机一动,低声禀道:“辛统领年纪轻轻,武艺卓绝。大人得高手护卫,实在可喜可贺。但不知辛统领是哪派高人门下?”
魏忠英摇了摇头道:“此人虽武功不错,但来历不明。况武伯衡老儿死后,当晚就有人企图进府行刺。幸得两位侍卫布置周密,才使刺客受挫而逃。今天,这位姓辛的不请自到。怎不令人疑虑?可偏偏屏儿感恩情切,才致有今日之举。请两位侍卫谅老夫情非得已。”
李四季接道:“大人乃九千岁的胞兄。我们弟兄八人向蒙九千岁的大恩,岂敢有二?不过,大人此次南下,干系重大,两江一带官员向与九干岁阳奉阴违。武伯衡虽然除去,但余党尚多,大人不可不防。”
正说着,中军官魏豹突然进来禀道:“禀大人,卑职多方查证,武伯衡之子武凤楼,十二岁中钱塘县童子试榜首,以后失踪不见,佯称暴亡。时至今日,将近六年,此子与辛统领的年龄正好相符。”
魏忠英听罢,脸上颜色顿时凝重。缓缓起立,踱了几步,突然来到魏豹跟前,低声吩咐了几句,魏豹转身退去。魏忠英挥手令孙、李二魔退出内厅。
正沉思之间,魏银屏突然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冲口说道:“孙、李二人明明是嫉才造谣,爹爹竟然相信。辛艮如是仇人,岂会救女儿一命,又甘愿作爹爹的侍卫?爹爹若还是疑他,女儿绝不勉强。我自带他回京,省得爹爹疑神疑鬼,忧心忡忡了。”说罢,忿忿不已。
魏忠英用手轻拂女儿的柔肩,正色说道:“老夫只你一女,平素爱若掌上明珠。不过,这辛少侠来得确实突然。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爱上了他?望你对为父不要隐瞒。”
魏银屏虽然生性泼辣,但毕竟还是女孩儿家,被父亲一言道破心事,不由得脸飞红云,粉颈低垂。魏忠英已知其意,含笑说道:“辛少侠人品武功,皆属上品。虽出身寒微,但自古以来,将相无种,老夫绝无门第之见。你去唤他前来,为父自有主意。”言下之意,不说自明。
魏银屏芳心一喜,含羞答答地唤了一声:“爹爹!”扶着魏忠英在卧榻上坐下,才满怀欣喜地翩然而出。
魏银屏脚步轻盈地来到了西跨院三间静室门前,放慢脚步,轻轻地走了进去。这时,已近黄昏。
只见武凤楼正怔怔地立在窗下,呆呆地出神。魏银屏瞥了一眼自己的心上人,顿觉心中无比幸福,一颗芳心象似容纳不下,不觉轻呼一声:“辛艮!”
她一不叫辛少侠,二不称辛统领,突然直呼其名。
武丹楼绝顶聪明,嵩山鹰愁涧赠帕赠钗,已知魏银屏对自己由感恩爱才而一见钟情,现在见她满含柔情地叫着自己的名宇,不由得吓了一跳,没容武凤楼答话,魏银屏已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父在大厅恭候,望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好意。”说罢,无限深情地看了武凤楼一眼,迅疾轻盈地走出静室。
真是怕什么有什么,怕来的还是来了。
武凤楼只得跟着出来。
不料刚出西跨院的月亮门,魏银屏却娇笑着道了一声:“回头我去找你。”话音未落,人已向后官宅逸去。
武凤楼知道,魏银屏必是回后宅告知其母魏夫人去了。
在走向大厅的路上,武凤楼脑海里迅速地转了好几个念头:魏忠英许女为妻,我答应还是不答应?父仇未报!岂能应亲?如不答应,提督府又焉能羁留?那血海深仇又如何得报?
况且魏忠英帐下有燕山八魔护卫,硬拼是没有把握;同归于尽虽容易办到,但老父遗言又如何完成?
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但脚下却又不能停步。不多时,已来到大厅门前。这个大厅乃提督街门的议事大厅,这时却寂静异常。
武凤楼心中一动,放松脚步,走了进去。
只见魏忠英斜卧榻上,已沉沉睡去。霎时之间,一股复仇的火焰“腾”地升起,武凤楼脚下不自觉地已变成了八字形,刚想疾扑上前,掌震魏贼天灵,猛地心头悚然一惊,暗暗想道:别说魏忠英以两江水陆提督大员的身分,不会这样大意……就是八魔弟兄身为提督府护卫,也不会擅离职守。何况明明听他们说因谋害父亲之后,当晚刺客上门寻仇,已引起绝大警惕,他们又怎么会如此粗心?知道是敌人故意试探自己?
随即侧身而立,静静地候着。这一招棋,果真叫武凤楼下对了。原来魏忠英低声吩咐魏豹,就是安排这一幕来试探武凤楼的。屏风后面已调集了八名弓弩手,三魔孙三元、四魔李四季也早已秘密掩身在卧榻后面。只要武凤楼有一丝异举,他们就立即下杀手。
哪知武凤楼已识破机关,这样一来,反而让魏忠英陷人无法自了的困境。既然装睡,就得装象。他身躯高大,既肥又胖,这样斜躺在卧榻上又不能动弹,这份洋罪可受大了。心中暗骂三、四两魔乱出主意,自己也太过分多心。
正无法下台,适巧魏银屏已挽着魏夫人来到了大厅。魏忠英这才乘机假装惊醒,解脱了困境。魏夫人一见武凤楼风度翩翩,暗夸女儿好眼力。魏银屏刚想上前和武凤楼说话,武凤楼已用眼神示意她屏风后有异。魏银屏抢行几步来到屏风后面,见三、四两魔和八名弓弩手在此,已知其意。她这一气非同小可,狠狠地瞪了孙、李二人一眼。孙三元、李四季只得喝退弓弩手,狼狈地离开大厅。
魏银屏见心上人受了委屈,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忿忿地向魏忠英说道:“既然爹爹听信外人之言,不以女儿为重,我只有立即回京,绝不给爹爹增添麻烦。”说完,转身欲去。
武凤楼一见机不可失,忙抢前一步,对魏忠英深施一札说:“为了小可一人,致令大人和郡主父女不和,辛良何以为人?就此告辞。”
此时,魏忠英对武凤楼防范之心已减,爱才之心也跟着而来。当下哈哈一笑说:“我儿不要使气,辛少侠更不须多心,为报你救小女性命之恩,我决心成全你们二人。”
武凤楼原来以为魏忠英如以女想许,自己会进退两难,无法可施。
不料有此一举,倒令他有所借口,随即说道:“大人此言,令辛艮粉身难报!想小可一介寒微,不如明日派人多方查对,婚姻之好,晚天再议。”
武凤楼这一番话说出来,不光使魏忠英疑心顿释,魏夫人满心佩服,特别是魏银屏对自已心上人倾慕尤痴,更为敬重。
魏忠英见女儿尚是忿忿不悦,夫人面上不喜,武凤楼更是昂然而立,忙转身对夫人道:“辛少侠初来,厨上酒席尚未备好,请夫人陪他和屏儿去后花园凉爽一时,待一会儿,老夫自会派人相请,为他接风。”说罢,连使眼色。
魏夫人知丈夫是想解女儿之怒,忙含笑带着魏银屏和武凤楼自去花园不提。
魏忠英闹了半天,身体确已疲乏,刚想稍事休息,孙三魔、李四魔已走了进来。魏忠英刚想埋怨,孙三元已抢先说道:“禀大人,属下敢肯定辛艮确实可疑。刚才大人假寐时,他来到厅外,突然停步,脚步放松,可疑者一;不告而进,可疑者二;一见大人目露煞芒,请看其所站之处!八字形下,砖土下陷,证明是他心情激动,提劲运动所致,可疑者三。这还不算,特别是他的相貌和武伯衡非常相象,请大人详察。”
魏忠英一听,突然往起一站。毛茸茸的大手按在八仙桌上,恶狠狠地说道:“小辈竟敢送上门来,真是胆大包天。”伸手抓过一支令箭,刚想下令捉拿武凤楼,猛听孙三魔说道:“请大人暂息怒火,这几点可疑之处,尚未印证。我已令魏中军派人去找两位巡抚衙内的旧人,待儿会假借请他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