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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也没有想到,推门进来的,竟然是韩月笙和晏日华二人。
女魔王一怔。
二人以属下之礼参见后,晏日华忍不住满腔怒气,愤然说:“江枫乃岛主所生,理应归亲母教养,或跟太夫人(江剑臣之母)生活。她女屠户李文莲凭的啥,慈云师太更是八杆子捞不着,反把江枫硬从承德带上华山苍龙岭。这不是愣把石城岛往脚下踩吗?要忍,岛主你忍,石城岛的众人咽不下这口气。”
对这件事,侯国英何尝不难过!但她为了不让丈夫为难,为了讨婆母的欢心,只好嘴里打牙肚咽。面对两个忠心的部下说:“我一再劝你们不要给我惹麻烦,这次是谁的主意‘讲’!”
一个“讲”字没落音,门外突又传进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我!”
推门进入的,竟然是女魔王一拜同盟的老大驼背神龙耿直。
侯国英心头一颤,连忙抢步上前,搀扶住年过古稀的老哥哥。
驼背神龙摇头叹息道:“国英,你为了嫁给江剑臣,受得委屈太大太多了。以往的事情不说它,为了枫儿本身计,也为使枫儿不坠钻天鹞子和女魔王的赫赫威名,自应由你和剑臣亲自给孩子打基础,再转请神剑马老前辈去深造。凭江枫先天禀赋和骨骼,他华山派强自霸住江枫,这不是耽误孩子的前程吗?”
侯国英内心再不愿反驳老哥哥,因为此处地近华山,倘有一丝风声,刮进了慈云师太的耳内,不光自己和江剑臣吃不住,就连萧剑秋和白剑飞二人也承受不住,连忙赔着笑脸,劝说道:“老哥哥,你老疼爱枫儿之心,我和剑臣都清楚。至于把枫儿交由文莲来教养,那可是我亲自提出的。再说,文莲为了救护婆婆和剑臣,不光身坠火窟,九死一生,连花容月貌都毁了。老哥哥要是真疼我,马上带他们去逛逛长安,然后快回石城岛。”为防驼背神龙耿直怒气不息,又深深施了一礼。
驼背神龙耿直没法,只好硬把潇湘剑客、风流剑客二人带走了,只留下一句:“小神童曹玉和马小倩至今还被挡在华山下。”
侯国英一听,哪里还敢休息!抛给小二一锭银子,就拉着马匹出来了。
牵出店外,跨上马背,侯国英才无限心疼地抚摸着马头,悄声说:“辛苦你了大白,到华山我再好好喂你吧!”
玉狮子真像通灵一样,不等主人抖缰,就自动飞鬓扬蹄,向城外驰去。
有老哥哥耿直的那句交代,侯国英纵马来到华山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寻找小神童曹玉和云海芙蓉马小倩,怕他们受委屈。
想不到,寻找了老半天,愣没有找到二人的踪迹,她更加忧心如焚了。事情明摆着,别看曹玉也继承了缺德十八手的不少衣钵,倒不需她代为悬心和挂念;最让她揪心的是,她那宝贝侄女马小倩。别看华山一派上有和太极龙齐名的慈云师太,继承门户的有女屠户李文莲,下有快刀之称的哑阎罗郭天柱,真要惹恼了这位杀人从不眨眼的小姑奶奶,马小倩真敢豁出死命去血拼。最要命的是,不管她把事情闹多大,冲着神剑醉仙翁马慕起和终南樵隐马慕岱,华山派还真铁不下心来伤残她。她最会利用这一边倒的趋势占便宜,真要让她把事情闹大闹僵了,最后受罪倒霉的还是她和江剑臣。
说来也许让人不相信,女魔王自从出世到如今,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
女魔王寻找两小不着,情急无奈,只好寄妥马匹,徒步走向华山北麓那座绿荫蔽日、泉石如画、建筑宏伟、回廊曲折的玉泉院找去。
相传,玉泉院乃五代十国时期的著名隐士,曾以西岳华山为赌注,和大宋开国皇帝赵太祖下棋论输赢的陈抟先生所造,亭、台、殿、阁,雕梁画栋,极一时之盛。
正在到处寻找之际,忽从院内那股清泉流淌之处,传来—声:“郡主,据人传说,陈抟老祖所以把这里取名玉泉院,就是因为这股泉水和山顶的镇岳宫玉井潜通,不知是否属真?”
女魔王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身穿孔雀蓝服色的华贵美妇,带领四个聪明伶俐的俊俏女婢,簇拥着一位身穿宫装,眉目如画的少女,徘徊在泉水池前。
侯国英的脑际突然闪过一朵疑云,昨夜初更以前经过,历历在目。
暗暗再扫视那华贵美妇一眼,证明自己没有看错,对方身上的孔雀蓝服色,确实和荡女田陶所穿的颜色相同。
说玄了,简直像似一匹布料裁制的,并且充卫爪牙打手的,诸如蒋大刚等人所穿的劲装,无一不是蓝色。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普通蓝和孔雀蓝而已,这绝对不是巧合,极有可能是统一规定的等级服色。
女魔王不肯放过了,她清醒地知道,如果自己所料不差,这帮人肯定数目不少,并且凭借公侯王府作掩护,满身是刺,让你触摸不得。
第三次再看那位华贵美妇时,不仅朵朵疑云继续飘浮入侯国英的脑际,并还芳心一阵跳动,几乎失神变态。
原来,饶让那个美妇打扮得雍容华贵,豪富逼人,右手所执的竹手杖,却替她泄漏出天机,因为那根竹手杖是一根举世难寻的天山实心竹所制,这种竹子重过铁石,紧逾金钢,贯足内力,触肌即可碎骨,真可称为刃不见血的杀人凶器。从竹杖把手的怪异处,还能判定竹内藏有针弩一类的杀人利器。
适巧那位宫装少女正款步盈盈、巧笑含嗔地回答那位华贵美妇一句:“既称传说,又曰潜通,你来问我,我去问谁?”
一面说,一面闪动剪水双瞳,目光灼灼,极为大胆地把女魔王看个够。
女魔王暗觉不妙,刚想闪身避退,突有一个协肩谄笑、骨瘦如柴的中年道士,快步跪在宫装少女面前,口称:“郡主,素膳备齐,请郡主享用。”
那郡主美眸一转,古井不波地吐出一句:“有劳道长头前带路。”
目视这群人全部消失在月亮门之内,女魔王脱口说出:“侥幸!”
陡自身后传来:“应该说是侥天大幸!”
声音入耳亲切,喜得她芳心乱跳,一时忘形,竟不顾附近尚有游人,美目一闭,就将整个的娇躯向后偎去。
女魔王的楚腰虽被两只有力的手臂环住,耳中却又传来:“你快稳着点,世上哪有两个大男人亲热得这般邪唬!”
女魔王这才转过娇躯,眼圈泛红,游目上下,细细打量江剑臣。
站在她面前的江剑臣,头发虽仍墨黑,但却有些蓬乱。面色虽如美玉,却掩不住憔悴之色。剑眉紧皱,星目微闭,只有飘然出尘的修长身躯,仍旧那么潇洒和挺拔。
江剑臣缓缓推出她,突然冒出一句:“国英,你说,咱们的枫儿几岁了?”
侯国英:“六岁了!”
山区多雨,天空飘下几缕雨丝。
江剑臣改握爱妻玉腕,嘴角一牵,喟然吟道:“泉水幻如梦,雨丝细如愁。”
女魔王螓首猛抬,秀目熠熠,目注江剑臣略显消瘦的脸庞,说:“六年前我就说过,得你为婿,幸产麟儿,侯国英甘坠轮回。剑臣,为讨婆母欢心,什么我都能忍。”
江剑臣一边携起女魔王的玉腕,从后角门踱出玉泉院,一边低声告诉妻子,说:“老娘对你早有好转,也承认你是儿媳,问题是她老人家亲口答应过文莲嫁给我。最要命的是,文莲为了救我们母子毁了容,再加上兹云师姑溺爱护短,咱应该为老娘设身处地着想。”
话锋略顿,接下去道:“万般无奈,老娘只好用枫儿去温暖李文莲,为解慈云师姑心中的不平,她老人家不顾体质衰弱,硬是住进了碧云庵。”
女魔王大惊失色,纤足乱顿,说:“那可怎么得了,那可怎么得了。”连说两句,语调一缓,忽又默默点头自语:“我明白其中的原委了。”
此时,二人置身于树林之中。江剑臣右手一扯,左臂一揽,轻轻将她抱入怀内,问:“瞧你这装神弄鬼的样子,你明白什么其中的原委了?”
侯国英踮起纤足,将樱唇紧贴丈夫的耳边,悄声咕哝了一阵子。气得江剑臣抖手把她推出两步远,双眉掀动发火,道:“上次就是你出得馊主意,硬逼着我和文莲入洞房,反倒迫使文莲点了我的昏睡穴,还几乎削发出了……”
伸手把丈夫的嘴儿一捂,她一手勾紧丈夫的脖子,瞪眼道:“那怪你钻天鹞子江剑臣没能耐,文莲也在我这座真菩萨面前烧假香,我当初嫁你是霸王硬上弓,难道你就不能照方抓次药!”
江剑臣刚想责斥她胡说,女魔王突见刚才的宫装少女、华贵美妇及四个美婢,分乘六顶竹轿,由十二个蓝衣劲装大汉抬着,沿着去五里关、毛女洞和青柯坪的方向,向上攀登。
侯国英二语不说,左手微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