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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禄急急说道:“一个时辰以前,任老儿和他的一子一女,各带一包袱细软,悄悄地出了东城,向高尔山方向逸去。属下特来请示九千岁定夺。”
多尔衮真不愧是个既有主、又善于当机立断的枭雄人物。听完宋禄的禀报,一抖马缰下令:“我正想亲自赶往启运山,正好顺路,干脆一马勺烩了他们。南宫赤速发信号,催神行无影和无翅飞蝗火速赶来接应。”一夹跨下那匹号称追飞逐电的铁狮子,早咴儿的一声长嘶,率先冲向东门。
也是该着任老少三人杀星照命,没遵照抬手不空郝必醉的吩咐,不光不去觅地潜伏,然后相机返回关内,反倒梦想和武凤楼等人汇合,凭借他们的力量返回故土,想不到因此而陷入了魔掌。
要是始终天色不明,凭追风飘萍、玉燕双飞和铁甲开山三人的功力,虽不能撇下多尔衮和他的一干属下,也绝不会让他们很快追及。
偏偏两个时辰后,天已大亮,紧接着太阳越升越高,时间又值初夏,不光路上行人不少,就连偏避小路和田野内也都到处有人。爷仨有心肩负包袱,拼命飞驰,又怕引起官面人物的怀疑和盘查,麻烦更多。只好放开脚步疾走,可就比施展轻功慢多了。
刚刚赶到浑河附近,北岸就是高尔山,也是历史上有名的高句丽新城,就被十几匹怒马围住了。头一个,就是所求不遂。时刻都想挟嫌报复的追魂脚宋禄,左手一按马鞍前面的叛官头,在马上平空一个大反提,傲然飘落在玉燕双飞任如玉的身前,狞然笑着说:“不识好歹的小贱人,如今你的一门亲丁,既将横尸杯犀湖畔,愿意高攀你家宋大爷不?”
任如玉粉面泛青,脱口一声:“好恶贼!”手中剑一招毒蛇寻穴,狠扎宋禄的胸前心坎穴,恨不得一剑给他个洞穿。
追魂脚宋禄用手中的轧把翘尖刀,格开任如玉扎来的一剑,左手拢指成爪,极为轻薄地抓向玉燕双飞任如玉的右边玉乳。
一见胞妹受辱,性如烈火的铁甲开山任如狮,早一声怒吼,出手就是一招五雷轰顶,掌挂风声,拍向了追魂脚宋禄。
无翅飞蝗高若飞,新近才投入多尔衮麾下,自然立功心切。从马上一弹纵落,身未及地,早并指如戟,直点任如狮脑后玉枕穴,硬迫他撤招自卫。
铁甲开山任如狮,不得不大甩头,先闪避开无翅飞蝗偷偷袭来的一指,然后一招五丁开山,劈向无翅蝗高若飞的右肩头。
高若飞喋喋一笑,声如枭鸟,一个回身拗步,闪开任如狮劈来的一掌,再出一招反臂探扎,出掌如风,直插任如狮的左肋。
眼看自己一家三口陷入绝境,任如狮暴怒了,拼着和敌人同归于尽,抬脚一招横江踢斗,穿向高若飞的裆中,决心一命换一命。
哪知,号称无翅飞蝗的高若飞,不光功力比他铁甲开山高,人也比他任如狮贼滑得多。身躯陡然一拧,不仅闪避开任如狮力可开山的一脚,反倒滴溜溜一转,欺向了任如狮的身后。等任影动看出不妙时,高若飞早一声怪笑,一招夜叩山门,实实在在地拍上了任如狮的后心。
一贯意狠心毒的高若飞,这一掌最少用了九成功力,直把任如狮震出去八九尺远,才倒在地上。不光鼻、口喷出血雨,连两只眼睛也溢出血来。眼看就是华陀再世、扁鹊复生,也束手难医了。
一见儿子的死状,父子连心的任影动,身躯一颤,几乎昏倒在当场。
幸得任如玉的一声惨叫,及时提醒了他,回头一瞥之下,更使他肝胆皆裂。
原来任如玉一招走空,露出来破绽,不光被宋禄一把扯裂了身前的衣襟,露出雪白的皮肤,并呈现出一只略微颤动的玉乳。
任如动目眦皆裂,须眉直竖,先不顾儿子的惨死,一招双龙抢珠,直取宋禄双目,他恨极了这个挟嫌报复的黑道恶魔。
别看宋禄原本是追风飘萍的手下之败将,掌底的游魂,如今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也,一来任影动乍见子亡女受辱,悲愤交加一齐来,正应了“气恼三分迷”的那句话;二来对方人多势众,二十几只眼睛,一齐虎视耽耽地盯着任如玉裸露出来的玉肌,自会影响他的斗志和功力。
多尔衮手下的头号人物马乾科,一晃自己手中镔铁杖,出手的招式,竟是武林中罕见的七十二式行者棒,接战了追风飘萍任影动。
玉燕双飞任如玉也豁出去了,连自己身躯裸露也不顾了,出手一律是拼命的抢攻招式,简直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这样一来,反把追魂脚宋禄弄了个畏首畏尾,缩手缩脚。
正在这无比危急之际,一阵极为艰难的喘息声,传入在场人的耳中。紧接着,一个圆球似的肥胖身影,一下子就楔进了任如玉和追魂脚二人的中间。
早把性命羞耻统统置之度外的玉燕双飞任如玉,反倒毫无所动。
可宋禄乃是纵横甘凉道上多年的黑道人物,不必细看来人的相貌,只须瞧见那副既圆且肥的胖身躯,就吓得惊嚎了一声:“天山胖公!”顿时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甚至连亡命逃窜都给吓忘了。
一声“天山胖公”不大要紧,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多尔衮,无不震惊得心头一颤。
任影动这才得以飞身扑到业已断气的任如狮身旁,蹲下身子,伸手合上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睛,惨叫一声:“娇儿!”泪如泉涌。
来人果然是和黑风峡少主吴觉仁一路同行的沈胖公。
在嗜酒善饮这一点上,他老人家和吴觉仁真算对了脾气,一天数醉。所以直到如今,才来到了此处,恰巧碰上这场拼杀。为了不让黑风峡与多尔衮正面为敌,先嘱令吴觉仁隐身暗处,他自己这才现身惊敌。
真是人名树影,沈三公乃武凤楼的师祖辈,就连独步武林、号称天下第一人的江剑臣,都得喊他一声小师叔。别看只他一人,却能立既震慑全场。
沈公达指着任如玉裸露的胸肌问宋禄:“这是你小子做得好事?”
宋禄面无人色地先瞟了多尔衮一眼,希望九千岁能下令围攻沈公达,保住自己一条命。多尔衮一生最为厌恶贪生怕死的属下,反倒挥手示意,让他一个人先上。
别看追魂脚宋禄,平时对自己的那身功力颇为自负,但他哪敢向沈胖公这位当代活济公去找死!低头颤声哀求道:“宋禄该死,失手扯烂了任姑娘的衣襟。恳求老爷子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条蚁命,宋禄决心回心向善,永世不再作恶。如敢食言,愿受凌迟处死之罪。”
沈三公哈哈大笑说:“宋禄,你枉自聪明了。就凭人家九千岁那样的气吞山河,那样的不可一世,那样的英雄气概,让你这么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连累得灰头土脸,丢尽颜面,就是我老人家不要你这条狗命,人家九千岁会放过你么?依我看,你小子最好用自己手中的刀抹脖子,岂不死得又干净又利索!”
多尔衮何尝不想铲除沈公达这个老祸害?但他清醒地知道,以沈胖公的机智,和他那身既诡异而又深不可测的功力,只要自己下死令围攻他,他必会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地先出手宰他多尔衮,然后再趁群龙无主的混乱时机,从从容容地离开此地。因此,不管天山三公沈公达如何冷嘲热讽他,他是铁下心来不吭声。只要天山胖公沈公达不向自己先伸手,他多尔衮绝对不首开战端。
天山胖公又何尝不清楚自己是孤身独自面对多尔衮的黑衣铁骑八卫和马乾科、南宫赤、步青云、高若飞四个身手不弱的黑道人物,稍一不慎,说不定就把自己的一世英名扔在辽东高尔山下。趁多尔衮暂时慑于自己的声威,立即指名道姓地喊着宋禄和高若飞说:“按胖爷爷的规矩,你们两个小子,一个伤人性命,一个污人清白,都该死得极惨……”
沈三公见把二人吓得脸色煞白,才又接口说:“今天瞧在九千岁的脸上,给你们二人一个便宜。我这里喊出一二三,你们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跑。谁要能逃出十五丈开外,就算谁爷爷奶奶好德行,我沈公达永远不要他的命。现在听我喊数!”
可笑多尔衮,以堂堂十人之众,被一个身躯肥胖不堪、说话喘气艰难的老人,戏耍了个不亦乐乎,愣不敢一拥齐上地毁了他。
沈三公脱口喊出:“一。”
争着逃出沈三公手下的高若飞和宋禄,一齐忙着轻身提真气。
沈三公又喊出:“二。”
高、宋二人连忙踮足弯身,蓄足了势子,像极了引弓待发的箭矢,只等沈三公的三字一出口,就会像弩箭一样,一射而出。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沈胖公的痰喘病适巧发作了,一个劲地咳嗽不止。
这么一来,可苦了高若飞和宋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