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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很美,”罗斯库洛说。
“不,”博缔塞里说。“不。”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罗斯库洛。“不美。不。”
“我必须看到更多的阳光。我必须看到所有的阳光,”罗斯库洛说。“我得到楼上去。”
博缔塞里叹了口气。“谁会关心阳光呢?你老是阳光阳光的真烦人。听着。我们是耗子。耗子。我们不喜欢阳光。我们关心的是黑暗。我们关心的是折磨人。”
“可是,”罗斯库洛说,“楼上。”
“不要总‘可是可是’的”博缔塞里说。“不要总‘可是可是’的。不要。耗子是不会到楼上去的。楼上是老鼠的 领地。”他把他脖上挂着的金质小匣拿了下来。
“这根儿绳子是用什么做的?”他前后摆动着金质小匣 说。
“胡须。”
“谁的胡须?”
“老鼠的。”
“一点儿不错。那谁住在楼上?”
“老鼠。”
“一点儿不错。老鼠。”博缔塞里转过头来朝地上吐了口痰。“老鼠只不过是一小包血和骨头,什么都害怕。他们是卑鄙的,可笑的,我们千万不要像老鼠那样。你愿意生活 在他们的世界里吗?”
罗斯库洛抬眼望了望,目光掠过博缔塞里,盯住了从门 底下射进来的可爱的银色的阳光。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听着,”博缔塞里说,“这就是你应该做的事:去折磨犯人。到他那里把那块儿红布拿来。那红布会满足你对那个世界的某种东西的渴望。但不要到楼上的光明中去。你会 为此而后悔的。”他讲话的时候,来回摆动着那金质小匣, 来回摆动着。“你不属于那个世界。你是只耗子。一只耗子。 跟着我说耗子。”
“一只耗子,”罗斯库洛说。
“啊,不过你在耍滑头。你必须说:‘我是一只耗子’” 博缔塞里说,朝罗斯库洛强作着微笑。
“我是一只耗子,”罗斯库洛说。
“再说一遍,”博缔塞里说,摆动着他的金质小匣。
“我是一只耗子。”
“一点儿不错,”博缔塞里说。“一只耗子是一只耗子 是一只耗子。故事有终点。世界却没有末日。阿门。”
“是的,”罗斯库洛说。“阿门。我是一只耗子。”他 闭上了眼睛。他又看见那红布在金色的背景下盘旋着。
他对自己说,读者,他所想要的正是那块儿布而不是那 阳光。
18忏悔
罗斯库洛走了,因为博缔塞里告诉他他必须去折磨那新来的犯人并把那块儿红布从他那里拿走。那个男人正坐着,两腿伸开在他的前面,被链子拴在地上。那块儿红布还披在他的肩上。罗斯库洛挤过栅栏,在地牢的潮湿的、渗出水珠的石头地面上缓慢地爬行着。
当他接近那男人时,他说:“啊,欢迎,欢迎。你来了我们非常高兴。”
那男人划了一根火柴,望着罗斯库洛。
罗斯库洛用渴望的目光望着那火光。
“接着爬,”那犯人说。他用一只手朝罗斯库洛的方向挥了挥,那火柴就熄灭了。“你不过是只耗子罢了。”
“我是,”罗斯库洛说,“的确是只耗子。一只耗子。我祝贺你有敏锐的观察力。”
“你想要什么,耗子?”
“我想要什么?什么也不想要。我什么都不想要。我是来迎接你的。我到这儿来是为了在黑暗中和你做伴儿。”他爬得离那男人更近了些。
“我不需要一只耗子做伴儿。”
“一只惹人喜爱的耳朵能不能给人以安慰?你需要安慰 吗?”
“嘿?”
“你愿意承认你的罪行吗?”
“向一只耗子?你在开玩笑,在开玩笑吧。”
“来吧,”罗斯库洛说。“闭上你的眼睛。假设我不是只耗子。假设我只是黑暗中的一种声音。一种有关的声音。”
那犯人闭上了眼睛。“好吧,”他说。“我将告诉你。不过我要告诉你是因为没有必要不告诉你,对一只卑鄙的小耗子保密是没有意义的。我还没有到需要对一只耗子说谎这
样不可救药的地步。”
那男人清了清嗓子。“我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偷了6头牛,两头泽西种乳牛和4头格恩西乳牛。偷牛的小偷,这就是我的罪状。”他睁开眼睛,朝黑暗中凝视着。他大笑起来。
他又闭上了眼睛。“不过,许多年以前我还做了些别的事,这是另一桩罪行,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一罪行。”
“接着说,”罗斯库洛轻声说。他爬得更近了些。他让一只爪子摸到那神奇的红布。
“我把我的女孩,我自己的女儿给卖了,换来这块儿红桌布、一只母鸡和一把儿香烟。”
“嘶”,罗斯库洛说。他听到这样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并不感到惊讶。他的父母毕竟没有怎么关心过他,当然,如果这事有利可图的话,他们也会把他给卖了。后来,在一个使人懒洋洋的星期天的下午,博缔塞里·雷莫索回忆了他从犯人们那里听到的全部招供。人类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已不会让罗斯库洛感到惊奇。
“后来……”那男人说。
“那后来呢?”罗斯库洛鼓励说。
“后来我做了件最糟糕的事情:我从她那里走掉了,她正大哭着,在大声叫我,我甚至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儿。我没有回头。哦,天哪!我不住脚地走。”那犯人清了清嗓子。
他用鼻子吸着气。
“啊,”罗斯库洛说。“是的。我明白了。”此时他仍在站着,这样他的四只爪子就可以接触那红布。
“你从你卖掉你的孩子换来的这块儿布中得到安慰了吗?”
“它很温暖,”那男人说。
“那块儿布值你的孩子吗?”
“我喜欢它的颜色。”
“那块儿布会使你想起你所做的错事吗?”
“会的。”那犯人说。他用鼻子吸着气。“会的。”
“让我来减轻你的重负,”罗斯库洛说。他用他的后腿站着并深深鞠了一躬。“我将把这使你想起你的罪行的东西 从你那里拿走,”他说。那耗子用他坚固的牙齿刁住那桌布, 把它从那男人的肩上拉了下来。
“嗨,喂,听我说。我要你把它拿回来。”
读者,可是罗斯库洛动作很快。他拖着那桌布嗖地从地牢的栅栏穿过,就像变戏法儿一样。
“嗨!”那犯人叫道。把布拿回来。那是我的全部所有。”
“是的,”罗斯库洛说,“那正是我必须得到它的原因。 ”
“你这卑鄙的耗子!”那犯人叫道。
“是的,”罗斯库洛说。“完全对。说得一点儿不错。”
于是,他离开了那个男人,拖着桌布回到他的巢穴去仔细端详。
这是件多么令人失望的事啊!看着那桌布,罗斯库洛知道博缔塞里错了。罗斯库洛想要的、他需要的不是那块儿布,而是那曾经照在它上面的阳光。
他想再次沐浴在阳光里,被阳光淹没,被阳光照得看不见东西。
读者,那耗子知道为此他必须到楼上去。
19阳光,到处是阳光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请想像一下儿,你的一生已在地牢 里度过,在暮春时节的一天,你跨出黑暗,来到一个有明亮 的窗子、擦亮的地板、锃亮的铜锅、一套闪闪发光的盔甲和织金的挂毯的世界里。
想像一下儿。当你在想像什么的时候,也想像一下儿这些。想像一下儿,在那只耗子跨出地牢、来到城堡的同时,一只老鼠在楼上诞生了,一只老鼠,读者,他命中注定遇到那只光迷心窍的耗子。
不过那次相遇是后来发生的事,眼下那耗子有的只是高兴,高兴而惊讶地发现他自己正站在那么充沛的阳光里。
“我,”罗斯库洛说,快速地从一个明亮的物体转到另一个。“我永远不会离开。不,永远不。我再也不会回到那地牢中去了。我为什么要回去呢?我再也不折磨别的犯人了。
我是属于这里的。”
那耗子高兴地翩然从一个房间转到另一个房间,直到他发现自己来到一间宴会厅的门前。他向里张望,看到在那里聚集着菲利普国王、王后罗斯玛丽、豌豆公主、20位贵族、一个变戏法的、4个歌手和国王的侍从们。读者,这个聚会可让那只耗子开了眼。罗斯库洛从来没有见过快乐的人。他只认识那些不幸的人。狱卒格雷戈里和那些受他管辖的是既不会大笑,也不会微笑,或和坐在他旁边的人碰杯的。
罗斯库洛被迷住了。一切都是光彩夺目的。一切。桌子上金色的勺子、变戏法的帽子上的铃铛、歌手吉他上的弦,还有国王和王后头上的王冠。
那小公主啊!她长得多么可爱啊!多么像阳光本身啊。 她的长袍上有一片片闪光的装饰,那光芒一闪一闪地照在那耗子的身上。当她大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