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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云听了一会,依然没听到声音,忍不住问道:“我怎么……”
她只说了三个字,就听到俞景岳的声音问道:“你大师兄、二师兄呢?”接着响起李承善的声音说道:“回师父,大师兄,二师兄已经进去了。”
沈昌冬道:“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
李承善道:“大师兄先进去,快有一盏茶的工夫了。”师兄因大师兄进去之后,没有一点动静,才跟进去的,但进去之后,也不见一点动静。”
俞景岳听得不禁一呆。大徒弟鲁承基,二徒弟牟承业跟他多年,有多少武功底子,他自然清楚。江湖上普通武师,十个八个,也不是他们师兄弟的对手,怎会进去了就没有一点动静?
他目注三徒弟问道:“你说这茅舍里,只有一对种田老夫妇?”
李承善应了声“是”。
俞景岳又道:“那丫头是给一个过路的小子抱来的?”
李承善又应了声“是”。
沈昌冬不耐的道:“师兄,不用多问,咱们既然来了,进去瞧瞧,不就明白了么?难道咱们师兄弟还怕了谁?”
俞景岳为人持重,微微摇头道:“不然,承基,承业的身子,在江湖上也算过得去了,决不至于进去之后毫无动静,除非遇上了高手……”
沈昌冬道:“那么咱们就叫明了来,看看是哪一位道上朋友伸手挡横?”他重重咳了一声,提高声音,说道:“百草门俞景岳、沈昌冬请躲在暗处的朋友答话。”
过了半晌,只听屋中那婆婆的声音说道:“老伴,门外好象有人说话呢!”接着一个苍老声音一阵咳呛,说道:“你也真是的!深更半夜,哪会有人说话?不是野猫子,就是野狗,你管它呢!”
“不!”那婆婆道:“我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苍老声音又咳了两声,忽然惊哦道:“那莫要是偷菜的?我辛辛苦苦浇水担粪,把菜浇大了,别让小贼偷了去。老伴,你快跟我出去瞧瞧。”
那婆婆道:“老伴,你要出去,别忘了带上把锄头。”于是板门“呀”的一声开了,那种田的老农夫手里持了一把锄头,婆婆手中擎着灯盏,两人一前一后跨出门来。
老农夫口中忽然“啊”了一声,脚下跟着后退半步,叫道:“老伴,果然有贼!”
小院子中,直挺挺站着两个身穿夜行衣,手中持着明晃晃的钢刀的贼人,他们正是赛韩康俞景岳的大弟子鲁承基和二弟子牟承业!
老农夫只退了半步,就怒吼的道:“好哇,你们这两个小毛贼偷老夫种的菜,居然明火执仗的来了,你们还有王法?”
俞景岳站在土垣外面,这时经火光一照,看清了老农夫的面貌,心头不由暗暗一怔,接着呵呵笑道:“田兄久违了。”
老农夫一直走到院中,又打开了柴扉,望望赛韩康,茫然道:“你是什么人?我不姓田。”
赛韩康拱着手道:“田兄怎么连兄弟俞景岳都不认识了?”
楚秋帆心中暗道:“看来这老农夫也是武林中人了,自己当真看走眼了!”
只听老农夫粗声道:“我说过我不姓田。”
赛韩康大笑道:“大名鼎鼎的田舍翁,怎么连姓田都不敢承认了?”
楚秋帆听得心中一动。“田舍翁”这三个字,自己听来十分耳熟!哦,对了,那是孟师伯说给自己听的,田舍翁一生都是庄稼汉打捞,为人老实,有一年娶了一个缝穷女,就没再在江湖上走动过。莫非那婆婆就是缝穷婆不成?心中想着,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的在板窗上戳了一个小孔,凑着眼睛,往外瞧去。
宋秋云看他凑着眼只是没有作声,她原来是好事之人,也悄悄的走下床来,凑着楚秋帆耳朵,低低的道:“大哥,你让我瞧瞧好么?”
她说得吹气如兰,楚秋帆但觉耳朵痒痒的,不期转过脸去。她本来凑着他耳朵说话,他突然转过脸去,嘴唇无巧不巧吻在她脸颊上。
宋秋云不由得轻“嗯”一声,粉脸登时羞得一阵发红。
楚秋帆也涨红了脸,低声道:“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宋秋云心头跳得很厉害,低着头道:“我不会怪你的。”就凑着眼,往小孔瞧去。
只听那婆婆道:“老伴,人家已经认出你来了,再不承认,人家还当咱们怕事呢!”
他果然是田舍翁!
老农夫田舍翁口中“唔”了一声,点头道:“老伴说的也是,我就是田舍翁吧!难道我种点菜,也碍了你俞老哥的事? ”
俞景岳连连抱拳道:“田兄好说,兄弟门下两个劣徒,不知田兄隐居在此,多有冒犯,还望田兄和老嫂子多多见谅。”
那老婆婆打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半夜三更,翻墙进来,老婆子当他们耗子拿,每人赏了他们一针。既然是你俞大侠的高足,那就饶了他们吧!”左手一招,但见从两人身上飞起两缕白线,一闪而没,回到了她手上。
原来那鲁承基、牟承业两人被两支缝衣针钉住了穴道,针孔上还穿着缝衣的长线,她一招手,连线带针收了回去。穴道顿解,两人活动了下手脚,赶忙躬身叫了声:“师父。”
俞景岳喝道:“你们两个不长眼睛的东西,还不快上去谢过田老前辈和田婆婆手下留情。”
鲁承基,牟承业转身朝田舍翁夫妇躬身为礼。
田舍翁“哼”一声,冷冷的道:“俞老哥夤夜找到我两间破田舍里来,到底有何见教?”
俞景岳堆着笑道户田兄不问,兄弟也正要奉告。事情是这样的,敝门有一册《毒本草》遗失有年,如今落到一位白衣姑娘手中。据小徒来报,那白衣姑娘在田兄府上作客……”
缝穷婆婆“哦”了一声道:“是你用‘阴手’打伤了人家小姑娘?无怪她伤得不轻。”
俞景岳听她口气,颇有偏袒白衣姑娘之意,不由怔得一怔,问道:“那位姑娘莫非是老嫂子的……”
缝穷婆婆道:“非亲非故。”
俞景岳松了口气,含笑道:“这就好了。老嫂子,《毒本草》是敝门历代相传的秘笈,兄弟有责把它收回来。而且此书所记载的都是天下剧毒草药,如果落在歹人手中,遗害无穷。只要那位姑娘肯把此书归还,兄弟愿意替她把伤势治好。”
田舍翁朝缝穷婆婆连连摇手道:“老伴,咱们不管这些。那两个娃儿,今晚住在咱们这里,那就不用说了。明儿个一早,你要他们离开咱们这儿,要书,要命,是他们的事,咱们不管。”一面朝俞景岳道:“俞老哥,这样总好了吧?等明儿个他们离开这里之后,你老哥自己和他们说去。”
俞景岳攒攒眉道:“田兄,兄弟实不相瞒,那白衣姑娘中了兄弟一记‘阴手’,只怕挨不到明朝天亮。”
“阴手”伤人,可以预定发作的时间,他此话自然不会骗人。
缝穷婆婆哼道:“那小姑娘明儿个死不了。”
话声甫落,突听一个清朗的话声,传了过来:“挨不到天亮的,只怕是你们两个了!”
田舍翁目光一抬,冷声道:“原来俞老哥还另外约了帮手,那是存心和我田舍翁夫妇过不去了。”
只听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微哂道:“和你夫妇过不去的是贫道三人。”
此人话声不响,但极为震耳!
楚秋帆听得心头一怔,低低的道:“这人内功极为精纯,不知是谁?”
宋秋云一直凑着眼睛往外直看,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忍不住回头道:“这说话的两人,怎么没见他们人呢?”
只听田舍翁洪声道:“来者可是崆峒三真么?”
“不错!”又是另一个声音说道:“咱们总算找到你了。”
楚秋帆低低的道:“他们还在半里以外呢!”
话声方落,宋秋云低低的道:“来了,来了,一共有三个人。啊,是三个道人!”
这三个道人来得极快,话声方落,三道人影已经到了柴扉前面。三人一色青布道装,发绾玉簪。中间一个年龄较老,已有七旬左右,留着花白长髯。左右二人也在五旬开外,黑须飘胸,手中各执一柄白玉如意,飘然行来,颇有仙风道骨之概!
宋秋云低低问道:“崆峒三真是什么人?”
楚秋帆也不知三人来历,轻笑道:“你自己不是说来的是三个道人么?”
宋秋云嗔道:“谁问你这个了?”
楚秋帆“嘘”道:“快别作声。”
只听田舍翁道:“三位道长,田某十五年前已经一再解释,当年之事,实是老伴出于一时误会,失手误伤。我夫妇听从裴盟主之劝,从北方避祸南迁,隐居此地,已算是对贵派负歉之意。三位一定要赶尽杀绝,苦苦相逼,岂不逼人太甚么?”
楚秋帆听他提到师父,只不知缝穷婆婆伤了他们什么人,以致过